里昂能够感知到，约翰的情绪很平稳，他停顿了片刻，续道：“看来你并不担心。”
“你不也一样，也没见你有多着急嘛，况且，我觉得你是不是想多了？老侯爵家对我们挺好，这五年一轮又一轮的筛选下来，到最后我们十三个的每一斤肉恐怕都是相等重量的金币堆起来的。”约翰道，语气随意轻松像是拉家常。
里昂没有辩解，也不再搭话，只是加快了赶路的脚步。
“一路上都是你问我答，现在该换换位置了吧？”眼见路程走了一半儿，后面的里昂没有再发话的意思，约翰开口道，并不是询问意见而是提醒一下后面的人而已，他随即问道：“你觉得，老侯爵家花这么大力气来培养我们，到底是想吃我们的肉呢，还是喝我们的血？”
“这可不在我们的协议之中，我只答应教你我的技击之法，可没说要回答你的问题。”里昂沉声道，他随即问道：“凡人和职业者最大的差别是不是那种提升之法，就像索罗斯突然将力量和速度提升一大截，还有那个奈丽丝无声无息发出的无形之刃？”
“是最显著的差别，却不是最本质的区别。你能打败暴走状态的索罗斯，我看那个奈丽丝在当时的情况下你拼着受伤说不定也能取她性命，力量的差距当然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力量差距所带来的对人的改变。你看那个奈丽丝，面对一群大男人，毫不客气摆明车马的宣示女人完全欣赏调戏男人并以身垂范，普通的女人可没这个胆子甚至没这样的想法。”约翰长篇大论却语速飞快，也不管前面的人听不听得过来。
“所以，回到你的问题，如果说老侯爵家真是对我们好，像他们所许诺的要给我们一个美好的未来，那为什么不让我们成为职业者？”里昂道，他不仅听懂了，而且还能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是怕什么，怕我们有力量、有胆量还是有想法？”
“哈哈哈哈……”约翰压住音量闷笑了好一阵儿，心下寻思：“果然如此！东方大陆有句谚语说的挺对，会咬人的狗不叫，一旦叫起来，肯定咬死人。”嘴上却道：“第一，职业者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只是一种可能性，可能性意味着不确定性，像索罗斯那样，意味着前功尽弃，还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再重新开始；第二，我们现在也不比一个准职业者甚至初级职业者差！”
“怎么样才能成为职业者？”里昂继续着自己的问题，他不是一定要成为所谓的‘职业者’，以他对自己功力的判断，距离“劲随意走，收发由心”的程度并不遥远，这是他前世都未曾触及的境界。
在前世，里昂只是练透了明劲暗劲，一口真气提起来能爆发出三五倍的战斗力，不过真气一泄，还得依靠肉体本身的力量，这并不神奇，硬气功是最常见的表现之一，专业运动员经过训练，天赋好的爆发力也能达到这个程度。
而再往上一步，据说是上乘武功的门槛，就是“劲随意走，收发由心”，它意味心意一动，真气自发，而且筋骨脏腑一体强健，全身上下都可伤人，练到高明处可隔着一寸伤人。
里昂没见过谁可以隔着一寸伤人，但他真切的感受过被他的教官真气切入肌体那种颤栗，虽只一瞬间，却也是可以决定胜负甚至生死的一瞬间，他为了能达到这种神奇的境界下过不少苦功，还专门找了流传下来的各种功法，甚至连玄之又玄的丹道之术都尝试过，只是始终不能领悟‘心意’到底是个什么，客观存在还是主观体验，怎么能和劲力联系上？
直到来到这个世界，他才在各种不可思议的感知中理解到‘心意’为何物，这甚至在他练出第一口真气之前。
那时，里昂甚至幻想过踏过门槛以后能够登堂入室，“劲随意走，收发由心”再往上一层就是“有触必应，随感而发”，据说功夫练到这种境界，行走坐卧都有劲意却不落痕迹，至此内劲不仅深入脏腑筋骨，更和精神发生了某种联系，是传说中‘武道’之始！
然而幻想可以有，现实依然在那里。
经过近十年的磨炼，里昂也是在不久之前才摸到‘劲随意走，收发由心’的边缘，至此他已经不敢奢望登堂入室了，在中国的传统中，一旦和‘道’搭上边，要么博大精深要么玄之又玄，要不怎么会有‘朝闻道夕死可矣’的感叹。
“职业者的主流有两种，一种以斗气为力量来源的，比如索罗斯，还有以魔力为力量来源的，比如奈丽丝。”里昂被约翰特有的快节奏的答题声唤醒，他赶紧收敛神思，注意记诵，虽然速记之法已经大幅度提升，但还远没到过儿称诵过目不忘的程度。
“无论何种来源，都需要进行力量之源的唤醒，至于唤醒的方式，最常见的是到职业者联盟下属的各个公会进行唤醒仪式，只要你有足够金币。还有一个方式就是传承，师徒传承或者家族传承。
力量唤醒只是代表你有了成为职业者的资格，这时你连准职业者都不是，直到你修炼出第一丝斗气或者魔力。而修炼斗气和魔力的方式方法千差万别，有职业者公会出售的各种练习法门，只要你有足够的金币，也有各个家族和宗门的不传之秘。”约翰的语速依然很快，而且夹杂着各种奇特发音的专有名词。
“单纯比力量，职业者能比凡人强多少？”里昂开始具体的发问。
“以修炼斗气的武士来说，一个男性准武士，修炼以增加力量为主的斗气，他的肉体力量能达到一般成年凡人男性的三倍以上，具体上限多少以天赋论，如果爆发斗气，能达到五倍左右，也就是说斗气能加成的力量在1。5倍左右，具体多少以天赋论。
至于说一级武士，差不多在准武士的基础上翻倍，具体多少以天赋论，一级往上基本上会在准武士进阶武士的加成基础上逐级下降，比如准武士晋升一级武士的时候翻倍，一级武士晋升二级武士翻1。5倍，一直到七级逐级下降，下降多少以天赋论，这个阶段被称作初级武士，后面还有中级武士、高级武士，准剑圣、剑圣。
至于修炼魔力的魔法师，他们并不过分追求肉体力量的强大，高级魔法师能有初级武士的素质算是相当不错了，但魔法师的强大却是毋庸置疑的，尤其是高级阶段以下，同级的魔法师和武士对抗，除了那种使用特殊武器像弓箭之类具有一击必杀能力的，武士必败。职业者联盟的前身是法师总工会，直到近代天才的魔武双圣麦克发现了‘斗气阵法’的妙用，武士的地位才逐步提高。”
里昂越听越是心惊，他快速的计算了一下，中级职业者应该都算是“超人”之列，以一敌百不说，恐怕抵几十是有的，这样恐怕入得‘武道’之门才得对敌，更别说后面还有更加强大的存在，他心下忽然一动，问道：“一百人经过力量唤醒仪式，能成为准职业者的有多少？”
“以武士论，差不多二十个，以魔法师论，五个左右；能从准职业者晋升到职业者，还是一百为基准，武士差不多十个，魔法师三个左右。”
“也就是说，职业者只占了总人口的百分之三左右。”里昂暗自琢磨着，职业者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主流，他知道在庞大的基数基础上，一旦上了百分比将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概念，比如中国的人口，更何况职业者还有远超常人的能力。
“实际上比这个数字要小得多，在二以下。”约翰主动说道。
“为何？”里昂不解道，他知道在一个二元结构中，低级的一元会疯狂的向高级过渡，比如中国某些地方的城市户口。尤其‘职业者’有着如此特殊的能力，肯定会有和能力相匹配的特权，那么所有的凡人都会奋不顾身。
“人不能靠修炼活着，还得吃喝拉撒，还得需要各种资源辅助。”
“所以金币也很重要！”里昂总结道。
两人回到营地时夕阳就只剩下一道金边了，入口处正四处张望的泰德见到麋鹿不由大叫着跑过来抱住，啧啧叹道：“终于摸到活着的‘安德森麋鹿了’！”
约翰看了里昂一眼，笑道：“很快它就不能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