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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5)

"三奶子,我再不敢了。"

严氏蹲下来,眼里闪着泪花。"娃儿,三奶子给你一个瓦罐,你晚上去把别人家的胡豆偷来,用瓦罐烘了吃。春季的东西寒重,吃生的坏肚子。"

这样的关切,何大已经很久没听到过了。他昏了过去。

严氏没再管他,回家去把那个废弃的瓦罐拿来,放在了何大的身边,而且还破费给他送来几匣洋火。

何大清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正午。

此后,何大就按严氏的话去做。乡村黑得快,天光一收,四野的山峦就缩小为一个墨黑的点。家境好些的,才会在天黑后点上桐油灯,一般吃得上饭的,只有穿针引线的时候才上灯,像砍猪草一类的活,都是摸黑干的。即便全坡上的人家都点上桐油灯,那一点微弱的光线,还没照出门槛,就被黑暗融化了。何大就是这个时候去偷胡豆,为防主人察觉,每棵胡豆树上,他最多揪下一两只胡豆荚。偷来胡豆之后,他用石块三面一围,就成一个简易的灶,随便去哪里弄点水,就能煮了;柴禾多的是,山山岭岭之上,干树枝到处都有。

烘熟的胡豆吃起来真香,生胡豆那股嫩嫩的腥臭化成了一股甜味......

时令虽已是五月,入夜之后,山上还很寒冷。何大捡来许多带叶的青冈树桠,又撇下一些松枝,晾干之后,即可覆在身上保暖。

不久,坡上死了一个人。不巧的是,这个人葬在了何大平时窝居的地方。当天晚上,他傍新坟睡下的时候,心里直发毛,一夜不眠。第二天他移动了位置,可还是睡不着,那些鬼怪故事在大山里活跃,一时间,仿佛整个何家坡都成了鬼的家园。第三天夜里,何大带着他那宝贝瓦罐,潜行到了院子里。他落脚在何坤章的屋后。何坤章有一间用茅棚搭成的偏厦,里面既没住人,也没养猪牛,连一只狗也没有,因此最不易被发现。

当听到何坤章屋里鼾声四起,何大就支了灶,为自己准备晚餐了。

一根茅草被点着了,像导火绳,火苗滋滋滋地向上窜。

可何大全然不觉,迫不急待地把胡豆往瓦罐里倾。

茅棚着火了,风一吹,呼啦一声,火就旺盛起来。

屋子里有了何坤章的女儿菊花发出的第一声呼喊:"起火了!起火了!"

接着是乒乒乓乓的声响,何坤章全家人起床了,一面拿水盆,一面扯破了嗓子呼叫:"起火了!坤章家起火了!"

四山回应,杀人似的恐怖。

几层院子都被惊醒,整个坡上充满了动荡。脚步快的,早已端了满满一盆水向这边跑来。

火像一头怪兽,顷刻功夫,就吞噬了茅棚,血红的舌头,伸向了何坤章的正屋。

到这时候,呆立在角落里的何大才想到了逃跑。

坡上的大人小孩都起来了,能救火的都在救火,不能救火的在旁边指点。乡村里,什么事都可以袖手旁观,唯独救火特别心齐。大家都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火势高扬,照得坡上红彤彤的,且时时听到噼噼啪啪的爆响,那些炸开的柴灰,随火苗升腾,飞出火海,再纷纷下落,泼泼溅溅的火星子,使人不敢近身。坤章的老婆王氏躺在院坝里,呜呜哭。坤章冲进冲出,把值钱的箱箱柜柜抢出来。一人喊道:"不忙抢东西,赶快断火路!"坤章完全没了思维,一切听从别人指挥,这时候他站上一根大板凳,猛一脚朝灰壁踹去。只要蹬塌了灰壁,就能断开火路,免使正屋受损。坤章把灰壁蹬了个洞,脚却夹在洞里,取不出来,旁边的火正愁缺燃料,就裹着他的脚烧,坤章惨叫着,使劲往怀里拉脚。

他好不容易才把脚拉过来,已烧得血泡密布,脚背还被灰壁上的篾条戳出了一条长口子。

众人把坤章从大板凳上接下来,再一齐使力,灰壁终于蹬塌,火路断了下来,正屋保住了。

偏厦却被烧得精光。

把火烬彻底清除之后,坤章才想到一个问题:这火是怎么引起的?

人们举着火把,到茅棚里--现在是一片空地--去察看,何大的瓦罐早被打碎,可人们看到了一个石灶。这三面围住的石灶坡上人是熟悉的。

"牛日的!"坤章从牙缝里嘣出几个字来。

过了好一阵,又说:"今晚,非剥了他的皮!"

他不顾脚痛,取过七八支火把,说:"麻烦各位帮我找人,找不找得到,我都撮两斤升米,找到了的,撮一斗!"

数十人一听,都取过火把,向山上围去。

山上被松油火把照得亮堂堂的,到处都是呐喊声,连清溪河对岸也被惊动了。

院子里反而冷清下来。

这时候,一个人影悄然溜到了何大隐身的黄桷树下,拍一拍树身,轻声说:"藏好,不要下来,他们找不到你。"说毕踅进一条小路,可又迅速返回,告诫道:"莫怕,莫出声,你只要被他们捉住,就要遭剥皮!"

躲在黄桷树浓荫之中的何大,不知道是谁在树下跟他说话,只模模糊糊地听出是一个妇人的声音。他怎么能不怕呢,裤子早被尿湿了,浑身筛糠一样抖。幸好是一棵大树,要是一棵小树,只要有人从树下过,立即就露馅了。

找他的人一队接一队的从山上回来了,集中在坤章的院坝里。透过黄桷树枝叶的缝隙,何大恰恰能看到院坝里的情形。他发现坤章拄着一根水竹拐杖站在中央,满院坝都是火把,都是说话声。他听见有人说:"可能已经跑出何家坡了。"坤章跳天跳地地骂:"他跑到天边地角,老子也要把他揪回来,剥他的皮,炒他的心肝!--这个牛日的!"

院子里热闹了个把时辰,就各自散去。坤章独自在院坝里骂一阵,也无奈地进了屋。

他屋子里的灯光亮了许久,大概是在侍弄他受伤的脚。当坤章灭灯睡下,已是三更过后。

树下的人影再次出现,轻声呼唤道:"下来。"

何大疑疑惑惑地下来了。

站在面前的,是曾赏给他饭吃的小媳妇。小媳妇是最先到达火灾现场的人之一,她是看着何大爬到黄桷树上去的。

"立马跑出何家坡,再也不要回来!"

何大还在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

"赶快走。"

小媳妇拉着他,往通向东巴场的小路快步走去。她背着一个大花篮,显然是为了掩护。

他们走得很快,天麻麻亮,就到了东巴场口。

"我要回去了,你逃吧......你准备往哪里逃?"

何大不说话。

"你为啥一直不去找你的几个姨妈?她们不是都住在望鼓楼吗?"

"我去找过好几回,没找到。"

"你认识你姨妈不?"

何大摇了摇头。他很小的时候见到过几个姨妈,早已没有任何印象。

小媳妇沉吟着,心想,许莲的姐姐们大概也不想收留这个外侄了,分明住在望鼓楼,许莲又惹出那么大的名声,怎么会找不到呢?肯定是她们知道了何大的处境,给乡邻打过招呼,让他们不要说出自己跟许莲的关系。小媳妇干涩的眼睛望了望青灰的天空,坚决地说:"就往你皮老汉那里去!不管咋说,你妈埋在那里,你皮老汉总比外人好些。你不能再像这样流浪,不然,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死的。"

何大一脸的悲戚,小媳妇看出是因为提到他姨妈引起的,安慰道:"现在去找你姨妈也不行,望鼓楼离何家坡那么近,要是被坤章知道了,照样会捉住你。还是上李家沟去,找你皮老汉──找得到去你皮老汉家的路吗?"

"嗯。"

"赶快去吧,天一亮,坤章就要找到东巴场来了。我要是在路上碰到他们,他们肯定就要怀疑我,你明白吗?"

何大听话地往前走去。

小媳妇小跑似地回何家坡。

何大回转身,悄悄跟了小媳妇很长一段路才停住脚,扑在地上,向小媳妇消失的方向磕了数十个响头。

河坝与山上不同,河坝的夏天已经是正正经经的夏天了,河水响铴铴地流着,小草翠汪汪地亮着,庄稼繁茂地生长着。河坝的天空也与山上不同,河坝的天空更低,更沉--为什么爬到越高的山上,望到的天空越是高远清寒?难道河坝与山上望到的不是同一个天空?这事情,何大一辈子也没想明白。

这天清早,何大沿河走去。在他的印象中,沿河走很远很远,再过河上山,爬一阵,就到了李家沟。具体有多远的路程?──把脚走肿就是它的长度。这是他跟杨光武和刘氏逃到何家坡时留下的经验。他跟母亲许莲、弟弟何二去李家沟时,大半路程是许莲搂一个背一个,行路的艰难,他并没体验到,跟杨光武和刘氏到何家坡,毫无疑问就全靠他自己走了,他的脚肿得不行,因此,他认为只要自己脚走肿了,也就肯定该过河了。可这一次,从早上走到晚上,他的脚也没走肿,也就不知道应该从哪里过河上山。何大已经习惯了在野外度过黑夜,并不害怕,可是他饿了,肚子空得发慌,后来就痛,再后来,就不光是肚子痛,整个身上都痛,可又指不出痛在何处。是一种窝窝囊囊的闷痛。

他蹲下身,从河里撩起水,咕嘟咕嘟地往肚子里灌,起初很管用,塌下去的精神一下子提升上来,过了一阵,再灌水不仅解不了饥饿,仿佛全身的皮肉都被水发胀了一样,走起路来一荡一荡的,沉重而飘忽。周围不是找不到可食的庄稼,河岸十余丈高处,就是梯田,坝下庄稼成熟早,胡豆大多被收去,可还有豌豆,豌豆已经干浆,连续好些天,彩色的阳光赋予了它石质般的硬度,对何大嫩弱的牙齿是一种考验,但于他而言,只要是可以裹腹的,就是他的至亲至爱;此外,小麦也已成穗,麦粒儿已具雏形,巴掌大的田边地角,还种着涩涩的、表面如青蛙背脊般的牛皮菜......然而,何大惊惶未定,加上人地生疏,不敢轻举妄动,何况那些梯田不像何家坡的藏在密林之中,而是亮在明处,只要举着灯火,老远望过来,一眼就看个透。这让他既不敢偷豌豆,也不敢偷麦子。

何大怕走岔了道,不敢继续向前,站在河沿,彷徨四顾。在离他数百米远的地方,有一处灯光,灯光之下,晃动着几个人头,他们躬腰驼背,都在忙碌着,一种非常陌生的闷响,从那里发出来。何大没加思考就向那边走去。他的整个身体都只传递给他一个信息:要饭。

刚走到门边,就见几个浑身油污的人,每人碗里盛了红苕饭,正津津有味地吃着。热烘烘的米香,混合着热烘烘的烂红苕气味,构成无法抗拒的诱惑。何大说:"我想吃饭。"

话音落下去的时候,人已仆地。

几个油污汉子放了碗,把何大扶起来,来不及问话,就给他舀了一大碗饭。

筷子还没送来,何大早已抓了一大把塞进嘴里。

这是一个榨油作坊,用木杠和石扇等简陋工具,榨桐油和菜油。那几个工人,都是当地农民,作坊是他们集资建起来的。

工人们让何大吃饱了饭,问起何大的身世,问几声不见答应,一看,他已经坐着睡了过去。

他们把何大放在地铺上,跟他们睡在一起。作坊里是堆积如山的桐子,所谓地铺,就是在桐子上铺一张篾席。

第二天,何大吃了早饭,问往李家沟咋走,工人们给他指了路,就搬桶,上杠子,压石扇,忙碌得赤裸的上身筋骨累累。何大道了谢,沿河向下游走去。原来,他已经走过了十余里。

因为吃了两顿饱饭,何大显得格外精神,很容易就找到过河的地方,过了河,似乎没爬多久,就上了李家沟。

杨光武的住房一点也没变。何大忐忑地走到门边,见木板门被一把大铁锁锁着。这把大铁锁,是他母亲许莲从何家坡带来的。何大从门缝往里瞧,见里面一片狼藉,红、黑、白相间的鸡屎,随意撒在草凳上,傍灶台边,放着猪草板,横放在猪草板上的刀,分明是切菜用的;灶台的边缘黑不溜秋,有时拖下白白的一杠,是滗饭时流下的汤汁。这情形,使何大再次想起他的妈妈。许莲在的时候,虽一样的穷,但屋子里总是干干净净,哪怕她受了杨光武的毒打,自己爬不起来,也要吩咐何大把屋子扫一扫;许莲死后,整洁的杨家变成了狗窝,刘氏进屋,凭借女人的天性,使之有所改观,至少,草凳上是不会有那么多鸡屎的。

现在的情形只能表明:他们的生活是一日不济一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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