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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当今之君

皇宫是移梦在地上的神的居所,庆子今参一直是被如此教诲的。而让其感到温暖的,竟是天皇的人情味,这想来有些滑稽。

人难道无论到哪里都只是人吗?

难道正是因为人生来带有胆小懦弱、变化无常的天性,他们才更加求神拜佛,依赖梦想的吗?

这么一想,思维似乎变得更加混乱。

河内介曾说过,孕育了包括人在内的宇宙万物生命的是神灵;人所拥有的全部力量都是神灵的力量。

不过,这种神灵的力量虽然可以看到,但神灵的形象是无法看到的。于是,地上便有了神灵乐园的运行。

庆子今参决定先不去思考这些。无忧无虑地呼吸着御所的空气,说不定其间答案便会自然出现。在此之前,自己还是先静静地审视一下由神灵的力量创造出的自己的躯体吧……拥有如此的心情时,秋天已经降临御所的花园了。

秋日或许更加让人充满人的情调。庆子今参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之间,竟出乎意料地接近了天皇,并掌握了天皇的喜好、日常习惯、性情,以及体质。

当然,还有天皇的喜怒哀乐,甚至身体状况。

后宫称天皇为“御上”从历代的角度而言则称为“当今”也就是后来的“今上陛”之意。

在此意义上的“当今”用大典侍的话说,是一位少有的情感深厚、深怀人情味的明君。

当今外表温和,但内心坚强,决不扭曲自己的信念。而如今最让当今忧虑的是两件事。

其一是夷船频繁进犯日本近海,其二是世间各种物品价格的飞涨。而物品价格的飞涨直接让穷苦人的生活苦不堪言。民生之苦,责在自身。当今不断加深的忧虑,今参是看在眼中,痛在心里。

各种物品价格飞涨的原因自然不会与外国船只的出没无关。正是由于外国船只的出没,所有藩都被迫投入了大量沿岸防备的费用,而其结果,是导致了穷苦人贫困潦倒这一恶性循环。

因此,据大典侍透露,当今对夷狄的憎恶之情远在先帝、先先帝之上。

她曾试着提及此话题,结果真的如此。

“今参,听说萨摩又有夷船开来了。”

一边看着菊花,当今突然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

“听说大阪已经禁止精米商抬高米价了。但这有用吗?”

说这话时,当今把它当作自己内心的呼唤,埋藏在了心底的最深处。

主上为米价而忧虑……那究竟又是谁对主上说出这些的呢?

不过很快今参就知道了。

主上最感亲近、最为信赖的人有两个,分别是左大臣近卫忠熙和内大臣三条实万。主上经常接见二人,二人也丝毫不敢大意,总是将情况仔细调查,如实禀报。

除了上述二人,经常与主上对谈的,是鹰司太阁政通,以及其子右大臣辅熙。不过即便是今参也能看出,与前面二人相比,后二人所受信任的程度要差。

姑且不论年轻的右大臣,主上对其父太阁明显也是敬而远之。但主上关注外船的侵略,有一次谈到这一话题时,太阁似乎从上代史中引经据典,指出开国也并非坏事。

“不能说开国尽为下策。外船的侵入若演变为战争,才是国民之苦。若出现那种结局,我将难辞其咎。”

听说主上当着太的面没有说什么,但在用御膳时,向准后流露了他的心声。

看来群臣里,也分善通圣意者和不通圣意者呀……

在不断的思索中,这一年的鸣虫从江户通过所司代敬献上来了。

同往年相同,七只一笼,共为七笼。送到之后,后宫又向奈良的一乘院索要两百只。然而完全出人意料的是,这年对鸣虫的索要,竟在后宫内部响起了强烈的反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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