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夜回来了。
随着他的归来，半个月来不见安宁的SAVER社终于迎回平静——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可实际上呢？
刚回社内暮夜就邀邴瞳到办公室里商谈。整整一个下午，两人才一前一后地走出来。
走在前面的邴瞳半刻不停，高跟鞋蹬蹬蹬地踩过去，在三名来客欲言又止的神情下大跨步进卧室，“砰”地一声关上门。
走在后面的暮夜则正相反。表情一如既往地温和。似乎他经过的每一个地方都会如沐春风。就连邴瞳摔门进屋后的尴尬气氛都缓解了下来。
暮夜走到沙发边上，示意三人就坐。
“暮，暮夜先生……好久不见。”首先发话的是信息统筹部的联络员。
当政府能力者出现失踪、可疑死亡、背叛等特殊情况的时候，就是联络员负责跟踪调查的。
如今暮夜回来了，联络员除了惊异之外还有止不住的高兴。
“好久不见了。”暮夜的眼眸微微一眯，接着说道：“史东齐？”他坐下来，让站在一旁的三人也就坐。
“对的对的！我就是史东齐！连我这样的小人物暮夜先生都还记得，真是荣幸之至啊，荣幸之至……”史东齐高声说着，还左右地望了几眼，表情骄傲得很。
史东齐的夸张态度并未引来暮夜的不满。他只是微笑地看着众人就坐，单手虚指了下，茶几上就出现三个果盘和三杯咖啡。
“暮夜先生，关于Z大规则空间的事情，您能否详细地叙述一下？我们好掌握深层里世的新消息。”史东齐搓了搓手掌，表情有些局促。他很少和SAVER社的高层打交道，虽然暮夜的态度温和有礼，可对他来说，这都是远观时才能产生的效果。
史东齐的能力偏向于感应。换言之，就是他能感觉到人们隐而未发的情绪。而现在，即使没对暮夜使用感应，史东齐敏锐的感觉也迫使他隔三差五地吞吞口水，还不安地动来动去。
“当然可以。”唇边的弧度清浅如一，漆黑的眼中却没有笑意。暮夜说道：“五十块上等水晶，或者三千万的表世金额。你们可以任选。”
三人表情一致地愣起了神。
最后，还是其中面孔最陌生的男人说道：“SAVER社的成员有义务回答上级的问题。”陌生男人的说话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因为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吃着官方饭还要私房钱的败坏能力者了。
这三人事先都没通过气儿，自然不知陌生男人的脾性。
所以此时，史东齐和他左边的男人都见鬼似地瞪着陌生男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暮夜可是SAVER社的守护者，和JO齐名的存在。这陌生男人是吃了豹子胆了还是怎么的，语气竟然敢这么冲！
暮夜也不恼，黑色的眼眸大略地看向陌生男人的眉心。男人甚至怀疑暮夜深不见底的眼眸到底是在看自己，还是看自己脑后的什么装饰品。
正当陌生男人拿不准他的态度，开始做一些小动作的时候，暮夜说：“请问你是……？”
客气的态度让在场的三人都松了口气，陌生男人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警惕恢复了骄傲，“我是SA管理局的分析处副处长，邝天灯。”他说，身板挺得笔直，摆出副天下苍生唯他独大的姿态。
暮夜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俊朗的脸上是意味不明的表情，“你是新来的吧？”
“继任两个月了。”邝天灯回答得不卑不亢，鼻孔也翘得老高，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原来如此。”食指点了点额边，暮夜微微侧头，对史东齐说：“这样吧，你把他请出去，我就免费透露点Z大的情况给你，如何？”商量似的语气中，是不容拒绝的味道。
邝天灯的嘴角一抽，脸色通红地站起身，一串教训就要冲口而出——史东齐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三两下地拽到客厅里嘀咕起来。
邝天灯刚开始特不情愿，双手掐腰地呼着气，时不时还用愤恨的目光瞪着暮夜。直到史东齐说了第三句话时，邝天灯才讶然僵硬地点点头。他心有余悸地看了眼暮夜的侧影，想道歉却发现对方根本就没看这边，只能悻悻地转身离开……
“请转达他们说：隐晦的试探就不用了，我会过去的。”临出门之前，邝天灯听到暮夜平和的说话声，却莫名地抖了一下。他连忙低低地应了声“是”，便迅速离开了。
史东齐刚一回到座位上。同行而来的王少江就猛和他使眼色。可他却像没看见一样，定力十足地坐在沙发上，还抿了口咖啡。
“我将履行自己的承诺，免费提供给史东齐一些线索，那么……”暮夜不说话了，拿起咖啡，留给两人一个意味深长的省略号。
“啊哈哈，那我就先离开了。两位慢聊……慢聊。”火烧屁股似地站起身，脚底抹油地迅速溜出客厅——王少江用行动表明出了忠实路人的立场。
客厅里陷入短暂的静默。
暮夜放下咖啡杯，也没见他有多余的动作，整个客厅就被椭圆形的白色薄层罩了进去。
不着痕迹地使用出精神领域，也只有像暮夜和邴瞳这样的高级能力者能做到了。史东齐自问达不到这一点，却忍不住羡慕又感叹。
“现在安全了。我们长话短说吧。”暮夜轻点茶几，茶几的玻璃表面就迅速抬高，支撑茶几的底部消失了，就这样毫无支撑地展现到二人面前。两人的间距也少了几寸，变成了面对面的商谈距离。
三厘米厚的玻璃表面上罗列出一层层的光幕和数据，看得史东齐眼花缭乱。
“汇报后记住它们，然后离开。”暮夜简短地交代着，目光转向了邴瞳的卧室，便不说话了。
“邴瞳社长会理解您的。”史东齐大概知道暮夜的想法，便说道。
“太敏锐了不好。”暮夜到没有不高兴，只是提醒他道。
“是啊，就因为这样，我老得装装挫，打打哈什么的。才能在SA管理局这大魔都里活下去呢。”史东齐耸了耸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