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几秒时间看完字条，又在白鹭歌的指引下找到隐藏门，龚凝一刻不犹豫地走进去，只几秒就回来了。
“黄色的数字4。”龚凝说。除此之外什么都没说。只是表情比之前更严肃了，“这个空间必须消灭。”
能让态度漫不经心的龚凝如此认真，白鹭歌很难想象他在隐藏门里看到了什么。她是基于门内没有精神力，这才同意让龚凝单枪匹马的，可如今……
“走吧。”白鹭歌招呼。
既然人家不愿意说，白鹭歌也不打算刨根问底，直接带领两人离开房间。然而，就在房门关闭的刹那，里面传来乱七八糟的割裂声，在空荡的走廊中显得异常刺耳。
“怎么了这是……”白鹭歌还想回去，却被龚凝攒住的手腕。
握住手腕的手明明来自于少年，力道却十分强大，也不容置疑。“别浪费时间，也别看那些不该看的——走吧。”龚凝强调地说。
就连杨耀也用眼神示意她，快点走……
二比一的结论当然是继续前进。然而未知的恐惧，以及杨耀和龚凝两人沉默不语的状况，依旧让白鹭歌精神紧绷——这两人……似乎有事瞒着她？
三人向右走着，一直走到尽头，面向来时的走廊。白鹭歌十分在意右侧堵死的墙壁，因为她明确感觉到了精神力——尽管她并未看见通道，也没感觉到隐藏门。尝试着要触摸墙面，却被杨耀的高声大喊给打断了——
“龚凝，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决不同意！”不仅如此，他还把白鹭歌拽到一旁，离那块墙壁远远的。
“搞什么啊？”白鹭歌被吓了一跳，有些气急败坏。
杨耀却没理她，只是牢牢地把她护在身后，说：“白鹭歌一路上帮了你多少次啊，你却想牺牲她？你有没有人性？”
龚凝先是意外地失了下神，才说道：“难得啊小子，变聪明……这不是人性的问题，是个人作用的问题。白鹭歌的感应的确很好用——不，是太好用了。但根据规则，BUG的存在会伴随着极大的危险性——你忘了小柔了吗？她……”
回答龚凝的是用力地一推！
少年的身躯撞上墙面，发出“砰”地闷响。
“闭嘴！混账话！小柔那次是意外！”杨耀大吼！原本阳光英俊的脸上，竟有一丝悔恨闪过。
事情的发展有些莫名其妙，白鹭歌没来得及细想，只能先行劝架，“喂！你们别再……”
这回是龚凝打断她，说：“可事实上，无论你是小心翼翼还是万分警惕，都没能挽救小柔的性命——在处境绝望的前提下还能保持信念，我觉得你精神可嘉，但也十分愚蠢。你该知道，作为一名政。府能力者，里世的警察，成员中适当的牺牲是必须的！”
“别跟我说那些乱七八糟的歪理，我没兴趣！”杨耀的语气变冷了——白鹭歌第一次听到他这样说话。
有些新鲜感、有些……可怕。
这名和她同期训练，又分配到不同部门的阳光青年，已经变了。
变得更加成熟也更加强大……更加地捉摸不透。
“嘿，你们两个。别自顾自地呱噪你们不同的价值观，这样没意义的。”事情的大概，白鹭歌已经了解了。无非是她足够倒霉，成了开门杀的能力者——说白了就是能力者和深层里世共同用完后，就扔掉的棋子。
在B级以上的空间里，的确会有这样的存在——不得不牺牲的存在，一旦存活下去就会为他人带来极大危险的存在。
怪不得友谊契不见了，怪不得龚凝不介意差点因她死掉，因为她已经不需要被保护，也不需要别人的谅解或仇恨了。
尽管如此，白鹭歌也能感应到龚凝的不忍，能发现杨耀的愤怒——她很擅长读取人的精神力，这样的能力，却成了BUG吗？
奇怪呢，没有想象中那么打击……
“不如听我说几句。龚凝你就当做是告别语听听；杨耀嘛，你可以满怀希望地听听。”
杨耀欲言又止，可能是好奇所谓的“希望”是什么，他没有开口。
龚凝别过头去，说了声：“随你！”
不知道境在不在呢？
宿主要死了，境还能活下去吗？
“有种如在梦中的感觉。”白鹭歌望着天花板。她看了太多关于深层里世的书籍，也知道所谓的开门杀能力者，是极少生还的。就算是生还的，也会成为集体讨伐的对象——因为想活下来，那名能力者势必会害死很多同伴。
里世当中知道得太多，未必会好——暮夜好像说过类似的话呢，现在看来，倒有些道理了。
“右边的走廊有精神力，我想带你们过去看看。当然，我也可以自己去。而且不知是为什么，我觉得……我不会死。”白鹭歌如此肯定。
尽管知道绝境就在眼前，尽管知道队友们爱莫能助，她还是没来由地坚信着。似乎冥冥之中有了既定，就像她在利用能力回忆起过去……是真相的感觉。
杨耀定定地看着她，突然轻笑了一声，道：“乱来的性格还是没变呢——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竭尽所能。”
白鹭歌微笑了，在做出思考之前，她拥抱了杨耀。“谢谢你，我的朋友——手机很好用，围巾也很温暖……如果能带来就好了。”
“活下来！出去就给你买一条，随便挑哪种。”杨耀故作洒脱。
“一言为定咯！”
白鹭歌的身体远离了，残留着气息的拥抱还在。她站到他前面，平视前方。
拥抱的瞬间，杨耀突然想起一个细节——那是在第二次工作时，被开门杀的美艳女人梨花带雨地哭着、伤心着，说不想死。
她就是小柔。
杨耀不忍心，更寒心于同伴的漠视，便选择保护小柔——又在无能为力时，给予她拥抱的温暖。小柔死在他的怀里——从温暖到冰冷、从颤抖到平静，直至结束。
从那以后，他就变强了。
是在同期生中少有的强悍，所以他被调到舒露露的讨伐组，参与抓捕异端能力者的行动，直至今日再遇白鹭歌。
白鹭歌拥抱了他，说谢谢他的礼物……
她不像小柔，因为她很坚强。
所以……就不会死了吗？
龚凝对两人的互动不予置评，直接说道：“走吧，去探探右边的走廊……”对于他的发言杨耀采取了无视态度，反而是白鹭歌点点头。
她是唯一能辨别精神力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知道墙壁后的精神力有多邪恶的人。可她并没有开口。
“跟上哦。”抬手按上墙壁，白鹭歌回眸一笑。戴着眼镜的脸上没有紧张，还带着莫名的自信神采。
在杨耀和龚凝的注视下，白鹭歌的手一下陷进墙壁中，连带着她整个人都被拽进去！
“白鹭歌！”杨耀迅速出手，却只抓到一只鞋子……
白鹭歌听到杨耀的呼喊，却来不及回答。她在看清环境后猛然紧贴住墙——身后坚硬如铁……
脚下的小台阶光是站直都露出个脚尖儿，十分细窄。
而且……她回不去了。
脚下的冰凉告诉白鹭歌，鞋少了一只，默默地看向下面——是无底深渊。她又抬起头，看到六名被倒吊的人，还有七根红色的粗绳子。倒吊的人有男有女，有高有低。他们的青紫脸上没有表情，目光却盯着白鹭歌的脸……
不意外地很面熟。白鹭歌已经懒得数旅行团的人还剩多少，她深吸一口气，略过倒吊人查看地形。她发现所有绳子中，只有中间的是空着的，刚好能荡到另一边的隐藏门。随着感应力的操纵越渐精准，白鹭歌可以肯定那门后是穷凶恶极的气息……
（他们没跟上来呢！居然特地设置了死亡点，看来你作为开门杀的能力者，还是蛮受中意的嘛~）是境的声音。无论何时都那么散漫。
白鹭歌冷哼一声，“没办法就别废话，我要荡过去了。”
（就算平衡力再好，也不可能在荡身后直线落地的——顺便告诉你这墙是不会打开的。你，会死哦！）
“……你真的很罗嗦呢。”果断踏掉另一只鞋，白鹭歌凌空跃起，一把抓上空中的绳子，荡过去！平稳地落地后，她站起身，一刻不犹豫地拍上墙面。隐藏门的轮廓，是红色的。
（有意思。居然不是和墙壁同色。）似乎是闲的太久了，境的话有些偏多。
“有意思。你一直在监视我？”白鹭歌露出不悦的表情。如果能活着出去，她一定要找邴瞳问问处理方法。
（失礼呢，这是我的身体。何来监视一说……）
“……罢了。反正搞不好要一起死。是谁的都无所谓了。”
（切，我才不要和你一起死，人家要傍帅哥的说——你真要现在打开？）境发现白鹭歌按上了红门，就转移话题了。
“不然呢？”早打晚打还不是一样？
意味不明地笑了几声，境回答：（开门杀哦开门杀~开门会死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