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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丧母之痛

卿儿心里非常,正不知如何是好,在一忙急的团团转,生怕姐姐,也跟着娘走了。眼里含着泪,急的不行。

裴子言觉得暖儿归家半日,一直不回裴府,心里有些担心,他担心会出什么意外,就命后尘带着几个人,到暖儿家里去,看看是否有什么事。

没过多久,后尘带着下人就赶到了暖儿家中。

后尘刚一进门,就看到,暖儿脸色发红,眼睛紧闭的躺在床上,呼吸急促。卿儿则是一直在旁边,不住的拿手帕,擦着暖儿脸上的冷汗,一面帮暖儿掖着被子的角。

后尘心里感觉不妙,急忙走到床前,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成了这幅场景。

他不知道卿儿不能说话,急忙转过头,对旁边的卿儿说:“出了什么事?裴公子要我来接暖儿姑娘。她现在怎么了?”

卿儿听得懂别人说话,却苦于不能表达,无法让来人明白她的意思。只能不住用手语比划:“姐姐,她,生病了。病得很重,一直昏睡不醒。”

后尘自然看不懂手语。他费解的看着卿儿,一头茫然。

卿儿虽然不能说话,天资却也是很聪明,有句话说得对,上帝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会给你打开一扇窗,卿儿小小年纪,早已经学会,通过看人的表情,来猜测别人心中想的是什么。

此时,卿儿看到后尘的表情,就知道他没看的懂自己的手语。

眼看姐姐一直昏迷着,卿儿不知道怎么才能让来人明白她的意思,此刻急的都要哭了,眼里闪着泪花。

后尘跟随裴子言出生入死多年,见多识广,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看了卿儿的情形,很快就明白了,卿儿不能说话。这下可如何是好?

然而他毕竟冷静理智,情急之下,先是做出决定:将暖儿带回裴府,找大夫医治。

然后,他转过头,对卿儿说道:“裴公子要我来接暖儿姑娘。现在暖儿姑娘病重,情况非常紧急,我还是将她带回裴府医治,否则在家里拖下去,恐怕真的会拖坏了身体,不如一道跟我回裴府,照顾你姐姐想必你会更仔细,你看这样可否?”

卿儿并不知道来人是谁,裴公子是什么人,他们和姐姐又是什么关系,但她眼见姐姐一直昏迷不醒,又看来人的神色很担忧,隐约知道,此人应该不是坏人,可以救姐姐,于是,毫不犹豫的用力点点头。

后尘急忙唤来下人,备好马车,自己奋力抱起暖儿,将暖儿抱到马车上,卿儿一直紧紧跟随着后尘。三个人坐上马车。

然后,后尘命令下人出发,快马加鞭往裴府赶。

一路上,后尘卯足了劲儿抽着皮鞭,骏马嘶吼,原本要一个多时辰的路程,只消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卿儿紧紧抱着随着马车颠簸的姐姐,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母亲的在天之灵能够保佑姐姐平安无事。

到了裴府,后尘急忙将暖儿抱到厅堂,在厅堂等候了很久的裴子言,眼见这幅情景,不由得诧异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暖儿怎么了?”

后尘将暖儿放在椅子上,由卿儿在旁边照顾,自己腾出身来,回禀裴子言道:“启禀公子,属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属下赶到暖儿姑娘家中时,暖儿姑娘似乎已经昏睡不醒,想来时生病了,看这情形,似乎病得很严重。”

裴子言听了后尘的话,双眉立刻紧缩,表情变得严峻,紧忙快步走到暖儿身边,用手摸了一下暖儿的额头,发现很烫,脸上立刻显出担心的表情。

他立刻下令:“来人,赶紧收拾一处房间,把暖儿扶进去,好生照顾着。后尘,你赶紧去请城郊的孙大夫来,让他为暖儿诊断一下,看是什么病情,早日抓药。快去,越快越好。”

后尘听了,回答道:“是。”急忙飞奔出去。

裴子言回过头来,发现下人七手八脚的抬着暖儿,往内厅走。

下人们似乎姿势很不清楚力道,这种抬着的姿势,让暖儿觉得痛苦万分,暖儿已经通红的脸上,表现出很大的痛苦的表情。

裴子言眼见暖儿受苦,心中已经是十分的不忍心,急忙对着下人喝道:“住手,我来!”

说着,紧急往前走了几步,他弯起高大的身躯,一把把暖儿抱在怀里,急忙往内室走去。

下人和卿儿见此情景,急忙跟在裴子言的,往里走去。

裴子言抱着暖儿在怀里,发觉暖儿真的很轻,身体很瘦,都可以感觉得到暖儿的骨头,心里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这感觉里,似乎有心疼,有怜惜,似乎还有一丝甜蜜。

是的,就是甜蜜,这是他和暖儿,距离最近的一次接触了。

暖儿醒着时,要么是裴子言故作冷漠,表示不屑;要么是暖儿误会裴子言,两人针锋相对,口角争执不断。

其实,这种情形,旁观者看起来,一目了然,正是所谓的欢喜冤家。民间常说: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样说来,裴子言和暖儿,已经是注定的冤家呢。

想到抱在怀里,柔顺无比的暖儿,裴子言心里一阵心跳,心中升起一个念头:就这样抱着她,一直走下去,也很好的。

但是路总是有尽头。

裴子言一向力气很大,这次走的很快,抱着暖儿,走的路上生风。

裴子言一把踢开房门,快步走到床边,然后,将暖儿轻轻的放在床上,动作轻柔的为她盖上被子。

裴子言做完了这些,已经是累的和急的,满头大汗。

就在他为暖儿盖好被子,刚要起身的时候,听到,暖儿声音虚弱的呓语:“娘,娘,不要走。我是暖儿,我回来了,你等等我……娘……”后面的话,暖儿说的含混不清,裴子言没能听清楚,可眼见暖儿说着说着竟然在昏睡中哭了起来,两行眼泪从眼角溢出,眉头紧锁,仿佛经历着巨大的疼痛。

裴子言觉得非常惊诧,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焦急不已的卿儿,看着卿儿哭肿的双眼。再联想起,暖儿那次前去找自己,自己正玩的不亦乐乎,便将暖儿拒之不见,再联想到暖儿在徐府登台演出,要卖了自己的初夜,似乎急等钱用,想起了阮舒云曾五一对自己说过,暖儿家里有一个常年生病的娘亲,一个不能说话的妹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他唤来下人,差人去找了一个会打手语的丫鬟,要求她问问卿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通过卿儿悲伤的描述,裴子言明白了发生的事情。

他终于明白了,一向坚强乐观,对别人的伤害从不放在心上的暖儿,这次为什么生病,而且病得这么重。暖儿娘走了,而且暖儿身在大牢,没能见到娘亲最后一眼,并且没能戴孝,以尽孝道,暖儿回到家,看到母亲的坟,急痛攻心……

原来暖儿从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她的贪财也是生活所迫。

裴子言顿时觉得有点愧疚,虽然是因为暖儿之故,将赵琦杀死,但毕竟是自己杀了人,而且事发之后,很快走掉了,暖儿替自己备了黑锅,才承受了人生这么大的悲痛,这么大的遗憾。

想到这里,心里有点惴惴不安:暖儿醒来之后,会不会怪罪自己呢?

裴子言心中清楚,暖儿绝对有理由恨自己。而且合情合理。

他也曾在幼年的时候,承受过失去生母的滋味,那种痛失至亲的悲痛,大到无法用语言来表达,那是一种钻入骨子里的悲伤。

因为这个世界上,最爱我们的,最愿意无怨无悔为我们付出的,从来都是自己的父母。

失去了父母,我们就没有了这世上最最安稳的依靠,在没人肯像父母那样,全心全意的爱自己。

所以我们痛到无言,伤到无语,都不足以表达我们的悲伤。

此刻暖儿就是这样。

暖儿一向最看重亲情,这么多年以来,母女三人相依为命。感情非常深厚。

感情有多深,失去的时候就有多么悲伤。

无奈,人生最无法弥补的遗憾,就是天人永隔。此事古难全。

裴子言想到:看到暖儿悲伤到了这个地步,可见,失去娘亲,对她的打击有多大。更何况,总归是因为自己,才造成了暖儿没能见到娘亲最后一面的遗憾,,也没能陪在身边尽孝。可如今,暖儿已经昏迷不醒,可见她多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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