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心下一怔，似乎没听清楚她的话，发憷的目光直直蹙着她的小脸久久不能回神。
该死！
刘彻心中咒骂一声，玩闹的心思一刻散了。
刘彻端端在榻上坐好，正了色。
韩依依不知刘彻为何忽变了脸色，但见他的模样，似乎想跟她说了些正经事，于是韩依依起身，重新在他矮几对面跪下。
刘彻目光敛了敛，露出几分赞许。
“近日卫氏一门连番被人打击，是你幕后操纵的吗？”
刘彻这话问的突兀，韩依依没想到他居然会将此事联系到她身上。
韩依依心中斟酌了一番，决定还是延续石阿依的风格，于是韩依依夸张的抚着肚子大笑起来：“陛下，您是在开玩笑吧。”
一如之前无数次石阿依面对威压严肃的汉武帝刘彻一般，韩依依笑道：“陛下，臣石阿依一无大家世族相撑，二无高官实权旁身，如何对付的了堂堂大汉皇后本族亲贵，陛下真是太高看阿依了。”
“寡人从来不会看低一人，因为……”刘彻手指点了点矮几，话语微顿，抬眸道：“……寡人也是一路爬上来才坐稳江山的！”
刘彻的话如给韩依依蒙头一击，她没想到刘彻会这么直接道出他过去不光彩的历史。
这污点，若是换成其他的皇帝都会遮掩吧，毕竟出生不纯，靠妻姐登上王位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而他却这么轻松吐出！
或许也是因为这点，刘彻在选贤任能上的从不看重出身，为大汉造就了无数留名千古的人才，也是因为这些人才，大汉才能一跃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强的国家吧。
韩依依心忖道，对汉武帝刘彻莫名涌了不少敬意。
汉人！china！瓷器！丝绸之路！……韩依依这才想到这些享誉世界令世人千年不忘的中国名称其实
全出于这名少年之手……
“陛下登位乃命中天定，与阿依云泥之别，阿依自是不敢相比，再者，阿依也没胆量极实力与一国皇后相抗衡！”韩依依叉手，说的格外真诚。
刘彻笑了：“你没胆量和实力？”像听到一个大笑话般。
“你当真以为寡人昏聩到以色事人？！”刘彻虽笑着，眼里却带了凌厉。
“臣不敢！”
“寒门有石氏，石氏有阿依，阿依一赌掷千金，输名惊四宇，二赌赌才女，宗室贵女争相迎贵子袍下依。三赌引真龙，豪押倾国财，朝堂搏命，只待来日搏出布衣侯门爵……”
刘彻将市井小儿的歌谣唱出，韩依依一惊，下意识抬眼去看，刘彻正伸长着脖子，两手撑着脑袋，黑目灼灼的打量着她：“若是一赌二赌三赌算运气，那么设下连环计，大败匈奴，兵不血刃的拿下胡狐首级还叫运气吗？若是一赌二赌三赌算运气，石阿依区区小门世家如何让京都权贵子弟一应相随。若是一赌二赌三赌算运气，石阿依如何在南军沙场上以少于北军三倍的兵力下，仍将北军困作笼中兽！这还叫靠运气吗？石阿依你心中清明，真正靠运气的应该是京兆北军的中垒校尉王朔吧！”刘彻眸光一亮，一眼洞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