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怔怔地看着死而复生的柳言,胸腔中震惊之情翻起层层涛浪,连绵起伏无法平静。
苍老的面容已然白得不能再苍白,几乎滋血的眼球除了惊讶外更多的是恐惧,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柳言已经死了,根本不可能活过来,哪怕是大罗金仙降临也不行。
但是,在这块魔地,处处危机潜伏,充满着无尽的未知与恐怖,他竟然还奇艺的复活了,这到底是何种原因。
“难道此处有异宝。”白桦眼珠子左右溜溜转动,脸上表情阴晴不定,稍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桀桀地露出淡淡的笑意,顿了顿,然后道:“或许是这小子身怀异宝却不自知。”
“不管是这小子怀有宝物还是此地藏有宝物,只待我寻得异宝离开此地日后再思索它法。”
白桦想着那件不知何物的宝物,顿时心情激动,双目放光地盯着柳言。
柳言身怀异宝,但是连他自己都还搞不清情况,那黑白珠子也钻进他眉心不见了踪迹,哪里还找的到。
莫不说白桦能够寻得他所想象的宝物,此处魔地可非善地,能不能出去还是一个未知数。
“小子,把你身上的宝物交出来。”
白桦见四周的魔气没再暴动,凝聚法力在身体表面形成一层光膜然后目光阴霾地看向柳言。
说来也甚是怪异,此地魔气冲天,若是有凡人踏足此地,片刻就会被肆虐的魔气侵蚀而形神具灭,就算如白桦这般仙修之士也得以法力时刻抵御魔气侵蚀。
可柳言区区肉体凡胎竟然没有丝毫异样,这更坚信了白桦身怀异宝的想法,他心道自古宝物有能者居之,区区凡人拥有如此宝物岂不是明珠暗投。
“宝物?”
柳言一愣,随后又想了想白桦所讲的宝物就是指那颗黑白珠子。
“哼!白桦,你别白日做梦了。别说我没有什么宝物,就算有我岂会给你这阴险之徒。”
之前对柳言的种种欺骗虽然都是玉尸子所为,但从他们所表现出的种种行径,别说他白桦会没有丝毫关系,也许这就是他出的主意也说不定。
再者说,那黑白珠子诡异无比,也根本不是柳言能够控制的。
“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白桦冷笑连连,脸上杀意阵阵,尽管他此时修为大跌,但要杀掉一个区区凡人还不是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白桦看着柳言嘴角微微扬起,一股冷意瞬间自心头升起,待柳言反应过来时白桦身形骤然消失在原地,平地唯留下卷起地阵阵旋风,喉咙处便突然传来丝丝冰冷之感。
柳言还未具体感受喉咙处的冰冷,紧接着一股窒息的感觉涌上心头,顿时间瞳孔放大,心脏剧跳,不久前体验的那种死亡的感觉再次如死神般弥漫开来。
原来只在刹那的功夫间,白桦竟然如瞬移般出现在柳言面前,五根干皱的手指如同铁钳般掐住喉咙,容不得他有丝毫的挣扎。
柳言怔怔地瞪着白桦,双目充血,面容涨红,身体颤抖,几乎快到了毁灭的边缘。
“小子,快说那件宝物在—哪—里?”白桦面部狰狞,几乎扭曲得可怕,盯着柳言一字一顿地说道。
此地魔气弥漫,白桦体内法力也即将消耗殆尽,可以说每一丝一毫的消耗都是在消耗着生命。如若不是为了那件不知名的异宝,白桦真不想再多加损耗法力。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不经历死亡怎能感受死亡的可怕,但柳言却是已经经历了一次死亡,死亡又有何惧哉,大不了再死一次又如何。但是要他要白桦这种奸险小人低头,那是绝不可能的。
柳言虽然年纪还小,但成熟坚定的心智与多年来的经历却是养成了他这种倔强要强的性格。
“你找死!”
柳言话语顿时激起了白桦浓重的杀心,指间蓦然发力,想一抓抓断他的喉咙。
“哈哈!又要死了,原来死亡也并非那般的可怕!”
感受着喉咙压力,柳言奇艺地没有感受到死亡的恐惧,相反的竟然有一种从所未有的清晰感,灵突然涌现出一股股沁入心脾的清凉,一种奇异的感悟涌现在脑海,若有所悟,似乎生与死在这一刻有着一种奇艺的交融。
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怪异,想要抓住它,但又好像蒙上轻纱而变得朦朦胧胧,看不清所以。
殊不知,在这一瞬间的时间里,柳言竟然产生了顿悟。
顿悟是修炼之士很难遇到珍贵的修炼状态,更是增长修为感悟的莫大机缘。
此种机缘可遇不可求,有的修士修行一生也未曾遇过。在渺渺的修炼之途中,能有过顿悟之士亦不过廖廖几人罢了。
迷闻经累劫,悟则刹那间。顿悟之机修士难求,更不用说区区凡人了。
虽不知柳言如何获得这种机遇,但它却是神奇的产生了,同时也出现的不是时机,因为此情此景之下,刹那的时间后柳言就将被白桦掐断喉咙,再珍贵的顿悟对于一个死人来说也将变得一无所用。
“轰——!”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四周原本平静的魔气突然再次暴动起来。
魔气如魔龙狂舞,毫无顾忌地肆虐纵横,道道魔气旋风疯狂倒卷搅拌,天地轰鸣,天地骤然黯然失色,一道黑气自魔气旋风中突兀飞出刹那间钻入柳言体内。
四周这突然的变故让白桦手头一顿,柳言也在黑气进入体内的瞬间神色突变,变得麻木无任何表情。
柳言身体一震,阵阵魔气自周身缓缓升起,双目开阖间魔气激荡,一双瞳孔慢慢扩张开来直至充满整个眼眶,幽暗深邃,似乎这不是一双瞳孔,而是那幽暗可怕的万丈深渊,九幽玄潭,让白桦竟然有一瞬间的失神,心神差点深陷进入其中,道心微荡。
“蹬蹬蹬——”白桦脸色骤变,身体竟然不由颤抖着连连后退,只是在这诡异可怕的眼神之下,他竟然连一丝反抗之心都没有,心神恍惚间结舌道:“你到底是谁?”
这般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柳言似乎变了一个人,神色俨然,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如苍茫的无尽黑夜,又似在九霄天穹俯视苍生如蝼蚁的天道之眼,睥睨天下,浩瀚无垠。
无情,冷漠,残酷等如袅袅青烟自柳言周身散发出来,让人分不清此时的柳言到底还是不是一个人,至少此时此刻他已经不是他自己了,(但为了称呼方便,我们还是叫他柳言)。
很显然,柳言的身体被人占据了。
对于置身眼前的白桦柳言视若无睹,闭目沉思了片刻后看了看头顶黑白参半的天空,缓缓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既是天意如此,就待本祖让这半具玄阴之体得以圆满,成就无上道体。”
柳言的声音虽然没有多大的改变,但其中却是充满着无尽的沧桑之感,似乎发自于万古岁月,烙印着不可磨灭的岁月痕迹,这不应该出自一个少年之口,更像出自于一个饱经岁月沧桑的人之口。
柳言稍稍活动了手脚,微微闭目,神情冷峻,然后在白桦不可思议的目光下缓缓升入半空之中。
柳言脚踏虚空,双目骤睁,黑瞳中精光激荡。他微抬起头看向天空,脸色凝然,左右之手突然张开分别伸向向两边的天空。
“啊!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白桦惊讶地看着虚空中柳言的所为,虽不知他到底要干什么,但总感觉头皮发麻,一股强大到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的威压如一把万斤铁锤重重地敲打着自己的心脏。
在白桦思想间,但见柳言变掌成爪,一股无形的力量顿时在冲击着天空中的黑白云层。
“隆隆隆!”
巨大的声响震彻云霄,道道黑白雷霆如群龙乱舞般咆哮于天地之间,天空震动发生阵阵扭曲,大地剧烈动摇,天翻地覆,黑白云层如同煮沸的开水般翻滚奔腾并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扭曲,最后在天空中形成着一个巨大的太极双鱼图。
对于周围的雷霆柳言毫不在意,看着出现的太极双鱼图,柳言这才露出淡淡笑意。
“玄阴继出并元阳,吾以己身纳阴阳。天玄地载覆苍茫,众妙道体显神罡。”
柳言口念玄妙真诀,一股凌厉磅礴的气势威压四方四方,天地在此之下传出莫名的诡异哀嚎,那阴阳太极双鱼的两颗黑白鱼眼骤然光芒大作,发出一黑一白的两道光线照射在他的左右双手。
柳言接触到黑白光线的刹那,全身猛然一震,那黑白光线并不是只是照射到那般的简单。
如果细看之下,便能发现那黑白光线正在源源不断地自柳言的双手进入他的体内。
不知是柳言强行吸收那黑白之光,还是那黑白之光自动钻入他体内,这样的过程足足进行了半个时辰之久,那诡异的黑白之光才逐渐消失殆尽。
柳言再次微微闭目,收身盘坐于虚空之中,神色依旧冷然,古波不惊,左半身散发淡淡黑色光芒,右半身散发白色光芒,黑白交织,再在天空还未散去的阴阳太极图的映忖下而显得奇艺无比。
柳言盘坐于虚空纹丝不动,静若幽潭,唯是笼罩着他的黑白光幕交替闪烁,白桦在地上看得瞠目结舌,内心的震惊和恐惧已然无法用表情表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