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你给我回来,看老夫不收拾你,小小年纪你还反了天了你!”
一处庭院中,从屋里跑出来一个五六岁左右的男童,身后跟着一个跟男童年纪相仿的女童,俩人身上都带着阵阵青烟,嘻嘻笑着,似乎刚才做了一件让他俩极其高兴的事一般。
男童一跑出来,正好撞上迎面走来的身着一身翠绿色裙子典雅端庄的中年妇人,不得不止住笑声,嫩生生的说道:“娘,你看爹,又发脾气了!”说完赶紧躲到中年妇人的身后,探出头怯生生的看向屋内。
女童出来瞧见,也将笑容收起,在屋门旁边乖乖的站了下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也看向了屋内,然后又望向躲在中年妇人背后的男童不语,估计是知道自己也跟着犯错了,正等着发落。
中年妇人知道这小崽子肯定又捣蛋惹祸了,就是不知这回到底捅的什么漏子,竟让自己夫君如此大动肝火。
而此时,一个紫色锦袍的中年男子正怒气冲冲的从屋里冲出来,头发上还缭绕着少许青烟,灰尘满面,一出来就伸手要拉躲在他中年妇人背后的男童。
中年妇人伸手一挡,柔声问道:“仲玄,泽儿这次又犯什么事了让你如此动怒?”
中年男子正是孙仲玄,说话的中年妇人正是他的夫人吴瑛,而那男童,则是六年前月蚀之夜出生的那个男婴,由于这孩子五行缺水,所以取名为孙泽。至于女童,那可是云苍大陆五大神秘山庄之首的龙泉山庄庄主龙啸天的掌上明珠,名为龙曦,是跟随龙泉山庄老庄主龙道成一道过来的。
“哼!都是你惯的!你问他他到底做了什么?反了天了还!”孙仲玄被他夫人吴瑛这么一拦悻悻的说道,伸出的手也缩了回来,似乎其还有点惧内。
而龙曦那小女孩,见孙仲玄发火了,心里也有些害怕,怯生生的对躲在吴瑛身后的孙泽说道:“孙泽哥哥,我……我要去找二爷爷去了!”说完也不等孙泽回话,便向一处楼阁的方向跑了过去。
吴瑛看了看跑远了的小女孩,又看向从屋内往外冒出的丝丝青烟,眉头一皱,然后回身蹲下,摸了摸孙泽的脑袋,问道:“泽儿,你都六岁多了,娘不是告诉过你吗?没什么事不准进祖堂,你看你,居然还胆大妄为的在祖堂放起了火。”
孙泽一见到他娘亲,也就找到了倚仗,听问便抬头瞄了一眼他爹孙仲玄,委屈的回道:“娘!爹爹每天都拿那些秘本让我看,我都会倒着背了他还让我继续翻来覆去的看,烦都烦死了,于是我就把它们烧了!”
吴瑛一听,心道不妙,想着赶紧厉声问道:“你都把哪些秘本给烧了?”
孙泽感觉到他娘亲的声音有些不对劲,便知道这次犯的错有点严重了,不然他娘亲绝对不会如此厉声的对他说话,这么一想,赶紧一五一十的回道:“有……《黎阳刀法》,还有《伏虎降龙拳》、《百草医经》、《净心决》,还有……”
“够了!为娘也保不了你了!”吴瑛一听也深知问题的严重性,再惯也不能这么惯了,毕竟这小家伙烧毁的,可都是孙家祖上传下来的物件。
“好!好!好!”孙仲玄连说三个好,接着道:“小兔崽子!会背了是不?还倒着背!限你两个月把你烧掉的这些秘本都给我默抄回来,若有一处错误,家法伺候!”
“抄就抄!”孙泽不以为是的回道,然后向孙仲玄做了个鬼脸,便自顾自的跑进了屋子。
吴瑛看了看小家伙的背影,摇了摇头甚是无奈,而后对孙仲玄问道:“这些秘本你不是藏在祖堂的暗阁里的吗?他怎么找到的?”
“我哪知道?这小兔崽子!小的时候怕他养不活,什么都紧着他来,就连他大哥二哥都得让着他,现在可倒好,成了精了还!”孙仲玄话虽这么说,不过看向屋里的眼神,还是带着些许溺爱的。
“哎你说他真能全凭记忆抄下来吗?”吴瑛又问道。
孙仲玄闻言,先是看了一眼屋内的小家伙,转而看向他夫人吴瑛,然后怪腔怪调的回道:“你生了个妖怪,两岁识字三岁便开始熟读家中各种典籍,怎么可能会默抄不出来。”
“哎你这是反话还是正话?没有你我能生他吗?再说了,生他时差点要了老娘的老命,我容易吗我。”吴瑛佯装生气的说道。
孙仲玄闻言,也是一愣,不禁想起了六年前那可怕的月蚀之夜,于是怜声说道:“也是啊!说实话,那天可把为夫吓的不轻,又刚好赶上月蚀,平白无故的一声惊雷从头顶炸开,处处透着诡异。更奇怪的是那房门狂风大作的时候没被吹开,偏偏是惊雷响过之后便被一阵轻风给吹开了。门刚一开,便传来你声嘶力竭的一声大叫,紧接着便是丫鬟小兰叫你的声音。当为夫焦急的冲向屋里,看到你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再看向血迹斑斑的床上以及刘姥姥手中并无半点声息的泽儿,真把为夫给吓坏了!”
吴瑛听孙仲玄这么一说,一阵感动浮上心头,这才语气缓和下来,道:“算你还有点良心!哎对了,当时,泽儿真没有哇哇大哭吗?”
“这个真没有,我冲进去时刘姥姥正给泽儿擦拭身体,看到你娘俩的时候我还以为……”孙仲玄话没说完,眼圈居然红了,便再也说不下去。
见这幕,吴瑛也不知该怎么接话,只得宽慰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再说了,吉人自有天相,老大老二都健康壮实,老三肯定也弱不到哪里去。”
孙仲玄一听,道:“弱?现在都成精了他!居然能找见暗阁开关的隐匿处,还好这小兔崽子是拿出来烧,不然还真可能把这祖堂给点了。”
话说到这,孙仲玄不禁眉头深锁,唉的叹了一声,道:“只是这小家伙的身体……,为夫找了这么多高人看了都一筹莫展,连海老也看不出什么头绪,我就不明白了,老天既然给了泽儿超群绝伦的各种天赋,为何偏偏又堵上了他的修炼之路?”
吴瑛闻言,眼圈一红,道:“是啊!想当初泽儿就表现出极高的天赋,五岁不到就从静功初期破妄境修到了中期玄定境,若不是身体原因,就凭他这奇佳的记忆力和极高的悟性,说不定现在已经过了静功后期吐纳境打开气海进入练气期了。唉!天意弄人啊!实在不行,我就教他学习医术得了,只是……”
“只是他不肯学吧!”孙仲玄接下话,不禁看向屋内,小家伙正趴在祖堂里一处案桌上执笔有模有样的在写着什么。
看着看着,孙仲玄不禁嘴角上扬微微一笑,说真的,他是很喜欢自己这第三个儿子的,聪慧过人不说,领悟力也极高,关键还身具过目不忘的本领。只是,天道不测,造化弄人,这孩子从出生到现在,身体都很羸弱,手无缚鸡之力不说,关键最要命的是,小家伙的身体竟天生不能修炼,自静功中期玄定境后,每每打坐练功就面色苍白几欲晕厥。期间孙仲玄也寻了不少高人看过,都言小家伙的经脉受阻气海被封,说他这第三个儿子弄不好的话可能将活不过十六岁。每每想到这,孙仲玄心里就在滴血,针扎一般生疼。
看来,是时候领着这小家伙去趟中原阳山了,只是,阳山孙家会承认他们这一脉人吗?这在孙仲玄心中是打着问号的,毕竟他们的祖上脱离中原阳山孙家已上千年之久了。
孙仲玄正想着,却听吴瑛问道:“仲玄,你被贬到幽州这弹丸之地也有些年头了,晏京真的回不去了吗?”
孙仲玄闻言,黯然而又愤愤的回道:“现在的朝野,佞臣当道,弄权营私,祸乱朝纲,简直是乌烟瘴气。就算是真能回去为夫也不回去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我是受够了,在幽州我还清净些。”
吴瑛听孙仲玄这么一说,不禁叹了一气,道:“也罢!自从老太爷被佞臣诬陷,生生的从太师椅上给拉了下来锒铛入狱,也就……唉!我只是想着如果你还身居高位的话,或许能找一下权家的那些能人异士给泽儿看看,或是通过他们找一些宗门的上仙帮帮忙,如此一来也就只有作罢了!还有,老太爷现在到底……?”
“十几年前出了那档子事,幸好九王爷权朝文出面,老太爷的冤屈才得以平反,自那以后老太爷就不知所终。我怀疑海老知道一些事,只是他老人家不愿意说罢了!”孙仲玄说着不禁看了看远处一处阁楼一眼,然后不屑的接着说道:“至于找权家的人,想都不用想,权家除了九王爷权朝文,其他姓权的,我都信不过,也请不着。再说了,连如此高深莫测的海老都束手无策,找他们又有何用。”
吴瑛闻言,也深感无奈,又接着问道:“我记得你在天龙镖局有个朋友叫冯源,天龙镖局不是天龙门名下的……”
“那家伙是个浑人,跟宗门的人都不对付,指望他?我看够呛!”孙仲玄打断吴英的话回道。
“哦!”吴瑛哦了一声,似想到什么,问道:“哎对了!龙泉山庄的龙道成前辈现在不是在府上吗?他老人家是否知道泽儿的情况?不如让他老人家给泽儿瞧瞧,你看如何仲玄?”
“还是算了,龙道成前辈之所以常来我孙家,是因为跟海老是故交,好像他还曾给海老提过,把泽儿交由龙泉山庄来培养,后被海老婉拒了。估计海老也是考虑到泽儿的身体情况才如此做的,唉!不然还真是一桩好事,正好龙泉山庄二庄主龙啸云跟我也是至交好友,可惜了!”孙仲玄闻言惋惜的说道。
“这事我知道,海老曾经给我提过,真是可惜泽儿了,按理应该是棵好苗子,无奈,唉!不然能傍上龙泉山庄这棵大树,泽儿也就……”
“老爷!夫人!海老太爷让你们去下前厅,说是龙泉山庄的客人要回去了,让你们去送一下。”吴瑛话还没说完便被匆匆忙忙走过来的丫鬟小兰给打断了。
“好!我们知道了。”孙仲玄回了一句,便陪着夫人向前厅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