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山越岭不比平常道，越往后走，常年呆在实验室的蔡新元他们就显露出疲态。才下午三点多，三人就已经累得走不动。可眼前还是一如既往的树林、灌木丛，丝毫看不到小溪的踪迹。
“还有多远？”蔡新元靠在树干上，大口喘息。
“我们才走完一半路程。”马宏没好气的停在前面，一路上基本是他在开路，消耗的体力比任何人都多，也不带气喘的。
“看来今天完不成计划行程。”班布朗前胸后背都湿透了，要说累是肯定的，但还不至于像蔡新元这样老头似的喘。
“这路太难走了，以前真的驻过军？”王成刚原本设想着会有条隐蔽的小路。
“你以为军方是吃素的！”马宏最听不得说军方的坏话。
“不多说了，先休息一下，不然还没到地方人已累趴了。”蔡新元看到小肖已经累得说不出话，心中对自己的决定生出后悔。
戴正齐因为常年在外的关系，此时还有精力，索性研究起周围的生态环境。
“班兄，你来看这里，觉不觉得奇怪。”戴正齐所指的是一处普通的灌丛，至少外表上很普通，也是热带雨林常见品种。
班布朗对其它没什么好评论，但既然常年研究雨林植物的专家也说有异常，自然不会轻易下结论。此处灌丛生长得很茂盛，密密麻麻漫延向四周，全是多年生木本植物，植株高约五十到六十厘米，相互纠缠。
“你是说它们的下面有东西？”班布朗确实看不出问题，横竖只能猜测。
“会不会下面埋了尸体！”马宏坏笑着凑趣。
“呃……”戴正齐有种明月照沟渠的悲凉，满腔的热情瞬间被泼得凉凉的。
“咦，等一下……别急，我好像看出点什么。”班布朗正准备解释，但眼睛落在指北针上，突然明白过来。
“会不会是地磁在影响？”围着灌丛走了一圈，班布朗又抬头观察了四周植物生长情况，排除掉阳光被遮挡的因素，他实在找不出灌丛整体朝向西边的原因。
“是什么问题？”马宏就是再聪明，也绝对猜不出其中的原由。
“你看，一般植物因为阳光的关系，朝南面的部分会生长得相对茂盛。但这片灌木丛却反常的朝向西边生长，而且就它们是如此，你看其它的植物没有这样的特征。”
马宏当然知道如何在茂密的丛林里不依靠阳光、星辰也能辨别方向，只是开始时没想，现在一听班布朗的解释，这才明白。
“不会吧！这植物也能玩阴的！”马宏不相信的用小刀削断一根小树干，发现不仅枝叶如此，就连年轮也是朝西边的要厚、宽。
“我觉得奇怪的是，为何只有它们如此？某些区域也有类似的情况，但存在整体性。唯有此地不同，太单一了，想不通。”戴正齐早就看过年轮，这里的灌丛多为五到十年间生长，从初生到繁茂，一直是朝着西边，如同眷恋亲人的孩童。
“也许是植株的问题，某些品种的植物能吸收土壤里的特定微量元素，而它们朝向的方位可能存在某种能相互感应的物质。这才造成特殊景象。”王成刚毕竟是研究植物的，听完几人的讨论，很快得出猜想。
“有道理，可惜现在无法做研究。”戴正齐对学术上胜过自己的人从来是肯定的，听完王成刚的解释，再结合现场情况分析，他也觉得如此是能解释通。
“看来它们与我们有相同的目的地，可惜它们无法行走。”马宏抬头朝西方望去，那里是密集的丛林。
“谁说它们不能行走？你没看到它们正通过自己的努力的向着西边进行吗？只是它们的方式不同，但不能代表它们没有行走的能力。”班布朗之前犯了经验主义错误，再不轻易下结论。他观察到，整片灌丛如同铺展开的水源，正朝着西边奋力生长而去。
王成刚分拨开灌丛，发现这些植株间纠缠得分外紧密：“看来它们不仅相互有联系，还集体对那处有着很深的向往。”
“嗯，我也赞同你的说法。植物间是能相互传递化学信号。比如某株植物受到病虫害侵袭时，就会释放出特定的信号。与它相邻的植株就会放慢生长，甚至出现萎靡。”班布朗对此有过研究，只是当时也未能掌握准确的化学成份。
“其实你们也不用争了，我想我们要去的地方，正是它们所向往的。一到那里不就什么都知道了！”马宏习惯简单，但不简约。
大伙在心上又加了一条悬而未决的疑问后，再次上路。有时人是不能休息的，接下来的行进速度反而比起休息前更加缓慢。只是马宏也没有抱怨，因为前方路变得艰难。
之前他们研究过的灌丛，越来越密集。而且相互间纠缠得很紧密。就算是最好的开山刀，也得费力的砍好几下才能砍断。
“大家提起精神来，小心蛇虫。”戴正齐熟悉当地，知道此时正是蛇类活动时段。
“我好像听到流水声？”小肖侧着耳朵听，她知道今晚就在水溪边休息。
马宏停下来，认真的观察着她。
“你没听到吗？”小肖很认真的问。她再次听到了流水声，感觉很近。
马宏没有点头，而是放下开山刀，几步走到小肖身前，一把抓过她的手腕。
“干嘛！”蔡新元想挡着他，可马宏的力气很大，轻轻一抬手肘，就将他推开。
“怎么啦！”小肖对马宏的印象很好，虽然吃惊，但没有太大抗拒。
“别说话。”马宏手指搭在她脉搏上。
隔了有一分钟左右，马宏才凝重的放开。
“你吃过什么吗？还是闻了什么特别的植物？”
“你是说我有幻觉吗？”小肖吓到了，又看向其他人，发觉他们似乎正变得不真实，如凸凹镜中看人那样。
“不要紧张，这样你的心跳会加快，症状也会更明显。”马宏一看她表情变化，赶紧又给她号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