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俊恨死你了。你那天吓死宝宝了，怎么那么疯狂？“王正宇边打副本边跟我讲，他那台电脑挂满泥尘，刚装修不久的新房，也已被他放的乱七八糟，非常符合他宅男的本质。
“那人怎么样了？”我从他电脑桌放着的一盒压扁的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上问。眼睛瞟见他的小米手机屏幕已经碎裂。
“草，人应该还好。卢俊打了好多招呼，人家才肯罢手，他恨不得找人揍你。”他手指灵力的操作着，嘴里骂出几句脏话。其实我基本上知道他要说什么，就最恨他说人应该还好这种话，好就好，不好就不好，非得说应该还好。
”你到底为什么？为那女的？“我点头，希望他不再啰嗦。”为个小姐？日了狗了？你爱上她了？不会吧？一见钟情？“我不再回话，转身走人，心想他除了游戏和电影根本谈不到什么鸟东西。“喂？你去哪？你不会去找她吧？我也是醉了。。喂。。“下电梯的时候，我心血来潮。
电动车到母校却比以前快了许多。我看着翻新过的操场，一群傻X正在踢球，吐了口痰便骑过大门，去了道光巷。古韵已经残破，只剩下为应付现代文明人口而留下的疤痕。到处拥挤不堪，植物消失在视野，古井干枯在人潮。那个安宁的世界像是早已被打破，我完全不认识这个是非之地。我那要找的人，也是时过境迁，不会再匆匆掠过了吧？我在原定停滞很久，左右观望，一无所获。一下午就过去了，我明明知道，她的工作，白天需要休息。
“我不上了，省的你们交学费，每次交学费，你们都拖拖拖拉拉，就不想给。代办费、AB卷、体检费、你们听了就烦。你们甚至骂我，还打我，说我要钱是自己贪污。每次我都成为同学老师眼中的奇葩饼，没有人看得起我。”龅牙哭诉着，甩开门，路上从门口小店，买了几根单只的香烟，看了看，是五块钱一包的香烟牌子。
龅牙快步走向办公室。那个物理老师黑脸，嘴里口臭，总冲着龅牙咆哮或者威胁，经常吐沫横飞，十分恶心。看见他的黄牙龅牙就头疼。那人还自以为自己言语师表，高高在上。这会去，龅牙心里轻松。他想象他的表情，肮脏的嘴角缓缓张开闭合，鼻子发出呼吸声缓缓加重。或者又发神经蹬圆眼珠以示恐吓，甚至还敢用手指点他的脑门，警告他，最后一次警告他。他想一定要抛开他的臭手，然后斥诉他，第一次斥诉他，他咬咬牙恨恨地走。
龅牙又想起那次，大概是快到夏天的时候，强烈的阳光照进教室的田字格窗户。他打闹着同桌孙娜娜的肩膀，她也笑着回敬龅牙的胳膊，慢慢他们扭打在一起。她再用力的时候，他假装退败摊软到课桌下面。龅牙在下面，满脸求饶，她笑着弯腰去拉他，把他拉上坐位。龅牙喜欢她这样，她也喜欢他钻去桌底，他们疯狂地傻笑，不停地重复。直到有一天，他把头钻到前排同学腿缝之间，他希望娜娜不容易拉到，她没有退缩，果然钻到下面。龅牙能看到她在灰暗中朦胧的笑意。他故意拖延，使劲往前钻，头碰到前排同学的大腿。那人低下头盯着龅牙，龅牙一边挣脱一边歪对他笑，他希望他也笑，希望他也感受到快乐。他没笑，他一直看着龅牙，然后说：“海永浩，你是龅牙，你有龅牙。”说完他捂着嘴又对着他的同桌：“他有龅牙，会传染，传给你，你也成龅牙。”他同桌赶紧捂住嘴。龅牙缩回，一屁股坐在桌底，想起他奶奶说他怎么会龅牙的时候。回头，孙娜娜也捂着退到桌面，龅牙留着，一直盯着她那双红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