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闹铃惊醒时，一抹清晨的阳光正好透过两片窗帘的缝隙照入周华的眼中。
看一个人是否快乐，就看他早上刚醒来时的表情。
周华醒来时，是微笑的，他笑着洗脸，刷牙，吃早餐。去学校的路上，他微笑着与每一个认识的人打招呼。温暖的春风吹到周华的脸上，暖洋洋的。
周华这节没有课，直接来到了高三5班，他知道5班第这一节是数学课，是程舒玲教的数学课。
教室的门和玻璃都擦的铮亮，依稀能照出人影，周华从教室的后门玻璃向讲台望去，讲台上，一个熟悉的背影。
清风吹来，春的季节里，你是否还在注视我的背影？
周华彻底沉醉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昨天程舒玲会离奇的消失，但他顾不上深入的思索，他打算等到一下课，程舒玲出了门，就去投降，就去大声的告诉她，什么事业，什么理想，我周华什么都不顾了，你就是我的事业，你就是我的理想。
周华想放声大笑，刚张开口，忽然想起是在学校的走廊。
透过玻璃窗，周华微笑着注视着讲台上的背影，看着她写完一行优美的板书，娟秀的字体，一个个的刻入到周华的灵魂之中。美丽的背影正在转身，周华知道，他马上就能见到那魂萦梦牵的面容。
周华幸福的微笑着，微笑着，微笑逐渐在他的脸上慢慢僵硬，讲台上的背影转身的动作，在他的眼中，变慢，定格。那张脸，不是程舒玲的，周华认出那是王老师，她的体型、发型都与程舒玲很相似，以至于周华认错了人。
马老师头一天的话回响在周华的脑海里：“5-8班的数学课一直是小王教的啊，小周啊，你喝酒了？”
周华跌跌撞撞冲回办公室。发疯一般的翻出相册。一切，都如昨天一样，原本应该有程舒玲的地方，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张一边摆弄启普发生器，一边看着表情阴阳不定的周华。
周华双目紧闭，胸口快速的起伏，悲哀的说：“张老师，你真的不记得程舒玲了吗？”
老张越看周华越觉得不太对劲，他关切的站起来，，“这孩子，不会是发烧了吧”。
但是，老张的这个动作出了大问题，因为他站起来时，左手还捏在启普发生器的球形漏斗上，他这么一站，光顾着关心周华，左手忘了松劲，直接把球型漏斗从启普发生器中抽了出来，发生器中的锌粒全部落入稀硫酸中，短瞬间冒出大量气泡。
老张的脸色由黄转红，由红转黑。周华也发觉异常，睁开眼看到老张的脸色，大惊：“张老师，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老张指着周华，急切的说：“你，千万别动。”
老张象打慢速的太极一样，迈着飘逸、稳健、缓慢的步伐，挪到了窗户边上。轻轻的拉开窗户，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周华，叮嘱到：“看见没？慢慢的站起来，象我这样走出去。”
在周华的注视中，老张下半身依旧迈着那太极一样的飘逸步伐，上半身却象僵尸一样直挺挺的，向门外飘去。
周华有点发毛，他知道这屋子里已经产生了不少氢气。他急忙慢慢的站起来，照葫芦画瓢，向门外飘去。
老张在门口大口喘气：“好悬，好悬，这要是动作没走好，衣服起静电了，咱爷俩可就交代在这了。”
周华看着老张，头皮直发麻，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对老张说：“张老师，咱俩分散开，堵住两边，别让抽烟的人和其他带明火的人过来。”
老张边跑边连连点头：“说的对”。
过了一段时间，估计屋里的氢气散的差不多了，俩人一前一后回到办公室。
老张拍拍周华：“咱爷俩艺高人胆大，才能逢凶化吉”。
周华的思绪又回到了程舒玲身上，哀叹道：“张老师，你真的不记得程舒玲了吗？”
老张直发愣：“你说的这个人，我可从来不认识，小周啊，工作累了就多休息休息，别累坏了身子。”
林老师此时推门进来，笑道：“你们谈论什么呢”？
周华蔫蔫的问：“林老师，你也不记得程舒玲了吗”？
林老师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没听说过这个人。”
周华的鼻子有点酸，想起自己马上还有课，回身拿起书和教案，向4班走去。
老张望着周华消瘦的背影，叹了口气：“多好的孩子啊，这是中什么邪了？”
迈入了教室，迎上那一双双渴求知识的目光，周华觉得仿佛身上又被注入了能量，他从粉笔盒中抽出了一根粉笔，在黑板上工工整整的写下了板书“热力学第二定律”。
“同学们”，周华的声音有些沙哑：“今天我们学习的内容与众不同，我们以前所学的，和我们以后所学的物理定律，均没有时间方向性，而单单我们现在所学的热力学第二定律，具有时间方向性。是热力学第二定律告诉我们，时间一去不复返，已经发生的事，不可能重来。”
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能重来？
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能重来？
高旋眨巴着眼睛，苦苦的思索。他回想起了一年以前的一件郁闷事，那个姓张的化学老师，居然把他和女生的拉手的事告诉了他的班主任，班任又找来了他的家长，最后当然是棒打鸳鸯散，学业第一，别的都要让路。
周华的眼睛正好和高旋的对上了，俩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找到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晚上回到家中，周华彻底的失眠了。
拨程舒玲的手机，仍然是那句话，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周华突然想起，手机里应该还存着程舒玲发给他的短信。
翻开手机，意料之中的，短信都不见了。
“也许，你根本不曾存在过”，周华自言自语。他实在是困了，当第一缕阳光出现在东方的天空时，他沉沉的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