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梅“哼”了一声：“我给她留有余地，她给我留余地了吗？你看过红楼梦没，里面林黛玉有句话说，自古以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她没做到，所以最后死得那么惨，难道你要我也象她那样？”
“这怎么能一样？”云静静火了：“你不觉得那女人很可怜吗，年轻的时候跟着丈夫捱穷，等到日子终于好过了，又要家离子散，到最后，就算能得到很多钱，那又有什么意义？”
李素梅也恼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是我害得她家离子散的？她有什么可怜的，你没看到她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吗？今天要不是我叫张灵来，我比她还要可怜，看那时候，有谁来同情我？”
“好，我说不过你，你有理行了吧。”云静静负气道：“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也不妨碍你获得美好幸福生活了，再见。”
李素梅跺脚：“哼，走就走！”
两人不欢而散。
云静静调头便朝店里走去，早上才下过雨，路边仍有不少水渍，云静静心里有气，脚步就踏得重重的，溅得水花四起，乳白色的雪地靴一转眼就变成了泥灰色，引来路旁许多行人诧异的目光。
云静静却浑然不觉。她脑海里不断想着张琳临走时所说的那句说，“真是好手段”，张琳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是明明白白的鄙夷。
她一定以为这整件事是自己和李素梅一起策划好的吧，她以为是被利用了，其实被利用的何止是她？
她一直以为李素梅是个性情直爽的人，虽然有点贪慕虚荣，但心地总不算坏，敢爱敢恨，是值得一交的朋友，所以她才会那么容易地就原谅了她当初的别有用心。
可是她没有想到，原来李素梅也是一个很有心机的女人。她故意在汪玉芬面前示弱，差点连自己都骗过了，竟然还想站出来为她打抱不平。
想想真是可笑，她凭什么为李素梅打抱不平？
想到李素梅脸上那志得意满的笑容，云静静便觉得心中有股怒气盘旋不下，仿佛又看到了当初的云静静，她面对冷沁的时候，脸上也是带着这种胜利者的笑容。
脚下传来阵阵刺痛，提醒着云静静她刚刚痊愈的神经禁不起她如此虐待。
云静静渐渐放缓了脚步，心中的怒气慢慢淡去，却涌上来一阵迷茫。
其实她又有什么资格愤怒呢？
无论如何，这都是李素梅、汪玉芬和张灵之间的事，在李素梅和汪玉芬看来，她们都没有错，李素梅要得到稳定的生活，要出人头地，汪玉芬要捍卫她的家庭，要替她儿子保住财产，不管她们是不是爱张灵，她们都必须和对方斗下去。
“呸！”云静静想到张灵那看不出身材的体形，暗自啐了一口，两个女人，拼死拼活，就为了那样一个端不上台面的胖子，真没出息！
云静静回到店里，何菲和高婷婷见她这么快就回来了都表示诧异，云静静也懒得和她们分说，只说李素梅临时有事就打发了。
李素梅一连七天没有到“蓦然回首”，也没有打电话给云静静，云静静也不去管她。
到了第八天，李素梅来了，一进门，她就高声同何菲和高婷婷打招呼，一副若无其事地模样。
云静静正在柜台里清货，见她进来，手里顿了一下，又继续埋头干活。
过了一会儿，李素梅慢慢走了过来：“要我帮忙吗？”
云静静抬头看了看她：“好啊。”
两人都没有提起那天的事，就好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两人又恢复了从前，只是李素梅不再在云静静面前提起张灵，而云静静也绝口不问她什么时候结婚。
这样又过了一个星期，云静静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云静静接通电话，才知道电话竟然是张琳打来的。她约云静静在之前的那间牛排店见面。
云静静虽然很意外张琳竟然会约自己见面，但她对那个颇有几分知性美气质的张琳也有几分好感，当下便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到了见面的地方，发现竟然还是上次那间包厢，只不过，这次只有她和张琳两个人。
见云静静进来，张琳的第一句话就是：“不好奇我为什么约你出来？”
云静静不答，却反问道：“你不再认为我和李素梅联合起来利用你了？”
张琳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了愉快的笑容：“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和那个女人是不同的。”
云静静没有说话，她坐在那里，静等着张琳说出自己的来意。
张琳笑道：“这间店的牛排味道真的不错，上次没有吃成实在有点可惜，这次可要好好品尝一下。”
云静静看看摆在她面前的牛排，缓缓道：“如果你想要我做说客，恐怕你要失望了。”
“为什么？难道你也象有些人那样，说什么丈夫有情人是因为妻子不贤惠？”
“我从不那样认为。”
云静静直视着张琳：“我说句不客气的话，这件事情，完全是你弟弟的原因，即使我今天帮你说通了李素梅，你能保证没有张梅、王梅？”
张琳听云静静说着，脸色如常：“其实我也知道，他们走到这一步是不可避免的，小林以前很老实，可是自从做生意赚了钱之后就变了。”
她微叹一声：“说到底，还是因为钱的原因啊。”
云静静看着张琳，不明白既然她心里都明白，为什么还要约她出来。
张琳从皮包里取出几张纸，轻轻放到桌上：“你看看这个。”
云静静接过来一看，是两份协议，其中一份上写着，张灵同意不与汪玉芬离婚，但汪玉芬必须签署一份财产协议，放弃对张灵名下的所有财产权，张灵则每月支付她一定数额的生活费，保障她生活无忧。而另一份协议上则正相反，如果李素梅和张灵结婚，也必须签署婚前财产协议，只是这份协议却是放弃对张灵所有财产的所有权，由张灵每月支付生活费。
云静静看着这两份内容差不多，意思却截然相反的协议，面色变得严肃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张琳慢条斯理地道：“我对小林说，如果你坚持要离婚，谁也不能勉强你，不过在离婚之前，你必须把这两个协议都给她们，如果玉芬肯签，我和妈就同意你离婚，同样，如果那个女人肯签，我和妈就同意让她进门，否则，我和妈就不认你这个弟弟和儿子，小林向来最孝顺妈，如果妈不同意，就算离了婚，他也不敢和那个女人结婚的。”
云静静注意到张琳每次说到李素梅的时候都用“那个女人”来代替，显然对李素梅印象极其恶劣。
“如果她们都不肯签呢？”
张琳嘴角微扬，没有回答，云静静却已明白了，如果她们都不肯签，自然是都甩了，反正她弟弟有的是钱，不愁找不到老婆。
云静静看看张琳：“这个办法是你想出来的吧，其实你心里，压根就不认为李素梅会签，你只是想用这个方法来让李素梅知难而退，甚至，如果李素梅既不退，又不肯签，正好可以让你弟看清她所谓的真面目，打消离婚的念头，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