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把心一横,提步就往山上冲,大有当初荆轲刺秦时的悲壮。为了朋友上刀山下火海,也是万死不辞的,况且现在还不致死的悲惨境地呢。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花陌居然该出手时就出手了,连忙把我拉住,拍着胸膛说了声:‘我去!’哥,李小龙的武打片看多了吧。不过,倒还真显示出他几分男子汉的味道;于是,我特惭愧地说:‘好,快进快出,十分钟之后不出来,我立马报警。’
他挺慷慨地说了声:‘开始计时。’
去了。
当他转身没入黑暗的时候,我竟看呆了,那是我认识他至今,留给我的最美好的姿势和背影。
我伸手进包里掏摸手机来看时间,才发觉连手也冷木了,好容易才拿在手上,水雾很快就模糊了屏幕,我只得夹着伞用另一只手去拭干。这样反复了几次,时间才走了一分,但我当时内心的担忧和煎熬,感觉像是过了一年。
我索性将手机装回去,不时地用嘴哈着气,暖暖双手,双脚不停地在路上瞪着。感觉过了天长地久,我又看了一下时间,可是仍旧才过去三分钟。
当时,我就像个傻瓜一样,只知道麻木地重复着同一系列动作。忽然,晚十一点半的熄灯中就敲响了,呜呜地老半天,声声捶打在我柔软的心上,像我的家乡农村过年杀猪时一样烦躁难听。这下可不妙,一会儿回去恐怕难过刘阿姨那关啦。
正想着,忽然听见一片紊乱的脚步声,没等我转过神来,看到有三个身影从我面前鬼魅一般地飘过,我擦了擦眼睛,再要瞧个仔细,却只听到一个气愤的声音:‘******胡云,居然敢对我表妹下手;你两个混蛋,为什么听他的,只认钱不认人是不是?……’‘是,不是,是……’
远了。
我猛然担忧起花陌的安危来,便不顾一切地往上冲,却与他撞了个满怀,‘快走!’他发颤着吐了这两个字,但我已能感受到那种声音里裹挟着的恐怖和惶急。
到黄昏的街灯下,我才看见他背上负着一人,定神一看,那不是清雪是谁?
——洁白的外衣,天蓝色的牛仔裤,披散着浓稠乌黑的头发,一早出门就这身打扮的。
我喜极而泣,连忙搀扶着问花陌:‘她出什么事了?’‘可能是遇抢了。’我禁不住‘啊’了一声,又问:‘身体没受伤吧?’他气喘吁吁地说:‘应该没有。’见他力已透支,我也不好多问,心想还是等清雪清醒过来后再问个就里不迟。
花陌走得越来越慢,左摇右晃的,口里不停地喘着大气。毕竟是富家子弟,缺少锻炼,清雪体重很轻,那次我感冒了要她陪着到医院买药,见一旁有称,就顺便一量,她刚好四十五公斤,而我比她多十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