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之前照顾风少商的绿衣少女轻轻推开风少商的房门,看见他紧闭着眼睛坐在床上,便蹑手蹑脚地把饭菜放在桌上。
在她准备蹑手蹑脚再出去时,听到风少商的声音。
“绿萍,谢谢你。”
绿萍微微脸红了下,使劲摇着头。
“公子你才是,绿萍看公子独自坐在房间里好多天了,不要太过劳累了!”
风少商睁开眼睛,眸子深处尽是疲倦。他站了起来,朝摆着饭菜的桌子走去。
“无妨,我想通了就会出去的。”
“*************萍欲言又止,终究还是轻掩房门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风少商一人,月光透过窗户投射进来,映了一地雪白。风少商面无表情的看着天上的月亮,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中像少了什么。
“究竟,少了什么呢?”他低头思考良久未果,抬头又看向那一轮满月。
夜晚的空气有点凉,风“呜呜”地在外面盘旋,惹得地上又溅落一地的碎花。
“我,一直在努力变强为了什么?”
风少商一直以为自己是为了当初雪原上的事而努力变强,可是经过这么久的时间,从当初的沿海小镇到了这繁华的京畿道,好像自己的心开始变了。原本他的想法是要不断变强,变得比任何人都要强,才能有实力保护所有自己爱的人,才能有办法不被命运所左右。
但是,自己好像错了。无论是自己的实力还是自己的心,都不允许自己成为一个够格的天才,一个能保护别人的天才。
他又想起当初自己来到京畿道之前和萧亦的对话,那番如今看来这么可笑的对话。逆天改命?可笑,从古至今就没有几个人成功过,自己何德何能想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记得当初萧亦在送行自己时说过,若是自己找到方法御使属于自己的风,就能够保护自己和他人;若是有朝一日能御使这天下的风,逆天改命又何妨?
可是,自己的风又在何方?风,是这世界上最捉摸不定的存在,从来没有人能够使风随着自己的心意运转,自己又如何办到呢?
靠在窗边,吹着微风,看着明月,风少商的脸也被映成荧光的蓝色。此刻,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在看着什么遥远的未来......
或者,在多年后,如今的少年再回想起今天的事,又会有新的感想。
但今夜的事,谁有知道呢?
或许只有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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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少商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中,又开始回想起太清院门口发生的事。他似乎又回到当初面对白?时,直面那若有若无,取人性命的刀意......
突然,他睁开了眼,面无表情地看着明月。他一直觉得,自己到了太清院后,好像就缺了什么,迫使自己的心去寻找。一直以来,自己都忽视了这一点,以至于后来寸心大乱。
他朝房内一瞥,看到边上用一块金丝布包着的东西。这是自己离开萧亦后就随着自己来到太清院的,结果忙于练剑许久不曾碰过它。
布帛上一层细密的灰,风少商小心地掸开,并拿开了布帛,露出下面的七弦古琴。
琴身静静地躺着,等着风少商去拨动。七弦琴在月光下呈现一种别样的乳色,古朴典雅,似乎与月光形成别样的韵律。
风少商手伸向琴,却突然停下。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记得如何弹奏它,以自己如今的心居然很怕碰它。当初学琴,自己是很抗拒的。但现在的自己,看着月光下的琴,居然生出一种温馨,那是一种存在于父母对子女的感情。
风少商略微错愕了一下,深吸了口气,端坐在琴前。
他慢慢地抬起手,按在七弦琴上,闭起眼体会着。他不知为何,从七弦琴中感受到一抹悸动,一种催促,手未动,琴弦就发出清脆的声音。
就这样闭着眼,风少商弹起了自己一直最熟悉的《古琴吟》,琴声缓慢清冷,杂合着月光,给这边的夜色增添了若有若无的寒意。左手来回按弦,右手四指轻轻地勾弄着,紧闭双眼的风少商此时此刻多了些高雅不庸。
琴声飘荡在太清院内,也被许多人听到,都很惊喜疑惑。离无恨抱着酒坛,醉眼迷离;章寻策侧耳倾听,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微微一笑,就坐在门前台阶上。
陆少游也没有睡着。他听到远远传来的琴声,惊愕了一瞬。随后,他的目光也看向头顶的明月,眼中噙着晶莹,含着满足的笑容。
“这下,他再也不会失望了。这样的琴音,已经好久没听到过了啊......”他低喃了一句,身后的黑暗中也走出一人:“是啊,相信萧先生知道也会很欣慰。”来者是太清院的院长水行舟,他看了陆少游一眼,也看向头顶明月。
在太清院的另一个地方,楚天躺在屋顶。听到琴音,他歪过头看向风少商的方向。不知为何,他笑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支箫,就那么和着琴声吹了起来。
风少商弹琴的手略微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弹奏。此时的他完全没有往日对决的杀气自信,倒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雅书生。在七弦琴的声音中,他的心灵似乎也经过了一场净化,之前所有的疑惑和阻碍都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是空灵,也只有空灵。琴音哀婉清冷,新加入的箫声也很清脆凄楚,给这夜色平添了一层霜意。
突然,微风像被什么搅动了一下,开始围着风少商的房间旋绕起来。满地的落叶和碎花也开始搅上空中。众人都吃惊地望着越来越强劲的风发出微微的声音,在月色下形成靓丽的景观。
那一刻,时间好像静止了,只剩下风少商那边的风不断变幻,甚至开始将一些东西撕裂开来。
远处的陆少游和水行舟看到这一幕都很骇然,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的惊讶。
“意境之力!”
没错,此时的琴音搅动起的风带着属于剑的锋利。这是属于风少商的意境,既可以说是风的意境,也可以说是剑的意境。他在不知不觉中贯通本心,融合了琴与风,以剑为心,琴风为刃。
风虽孱弱,其力不穷!
虽然现在的风并不是那么可怕凌冽,但在风少商的手中,附带高雅空灵,还有属于剑客的不羁自信。
看来,他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风,自己的琴风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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