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儿与雲琴闻言,也迎到门口。
“雅绯,伯母身体可还好?”雲琴一脸关心的问道。
“对啊对啊!”纯儿附和道。
“额?”安雅绯一脸懵,不过反应敏捷的她立刻想起了自己走时留在房间里的小纸条,连忙道:“呵呵,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雲琴道:“这些天你不在,可想你了!就连坊主都天天念叨着呢!”
“嘻嘻!真的吖?”
安雅绯的话才刚落音,就有人接道:“我可没念叨啊!”
花景言从里头走出来,“走的时候也不提前说一声!对了,雅绯啊,你老家究竟是哪儿的?”
安雅绯伸手唰地一指南方道:“喏,就是最远那座山的那边,一个叫地球村的地方!”
“地球村?”花景言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这个名字从来没听说过啊!”
“那是当然!”安雅绯打着哈哈笑道:“山沟沟里头,村儿里人基本不出山的,差不多都与世隔绝了!”
“难怪!”花景言嗔笑着看了看安雅绯,“杵在外头做什么?进来啊!”
然而,才刚进门,便见到尹儿居高临下的站在二楼,十分不屑地看了安雅绯一眼,对底下最小的丫头心菊道:“马上就要开门迎客了,还不快来替我梳妆打扮!”当着所有人的面,语气恶劣,将胆小的心菊吓了一跳,连忙应着小跑上了楼梯。
待楼上的人进房,底下的人才纷纷从安静中回过神来。
“雅绯姐。”玉熹嬉若无其事地凑过来挽住安雅绯的手,嬉笑道:“雅绯姐,最近我新试了一种羹汤,你帮我尝尝?”
安雅绯闻言,面部肌肉微僵,记得上次纯儿尝了玉熹新做的龙涎羮,拉肚子拉了近乎三天,人都虚脱了。她敢吃吗?
“呵呵呵呵!”安雅绯干笑几声,清了清嗓子,“那个……行!等我……先去沐浴……额……你看我,风尘仆仆的,这几天都没睡好,等我睡一觉醒来,一定尝尝!”
“呵呵!雅绯姐你真好!”说着就挽着安雅绯的手臂寒暄着往后院走去。
次日早晨,天刚蒙蒙亮,安雅绯的屋子便被啪的一声打开,她捂着肚子急急忙忙从屋子里冲出来跑向茅房,徒留身后两页门扉吱吱呀呀摇晃着。
这一日,她终于体会到了当日纯儿的苦,吃玉熹做的新菜式,中招率简直棒到令人赞叹!
傍晚来临,入了十几次茅房的安雅绯终于感觉好些了,忐忑不安地坐到书案后,本来想偷偷摸摸去伙房弄点锅底灰搅水喝,结果才刚进厨房,就听见掌勺的茵婶儿念叨道:“奇怪,巴豆粉怎么用得这么快?”
安雅绯顿时捕捉到了那个字眼,“巴豆粉?!”
她不动声色地找烧火丫头讨了点锅灰端回了房,将锅灰放进茶杯里,倒了热水搅匀之后灌进嘴里,思考起方才在伙房里听到的话。
来了民乐坊几个月,玉熹这丫头的性子她是摸得清清楚楚的,单纯得紧。可是也不排除她是演技派,单纯都是装出来的。
但无论玉熹是真单纯还是装单纯,都不可能明目张胆的放巴豆整人,或许她应该旁敲侧击一下。
于是晚饭后,安雅绯去了玉熹房里,这时,玉熹正对着梳妆台上的镜子愁眉发呆。
“玉熹!”安雅绯敲了敲门,玉熹回过神道:“雅绯姐?”
起身开了门,将安雅绯请进屋子坐下,并给她道上茶水道:“雅绯姐,对不起啊!不知道为什么,其实我每次做点心甜羹,给你们尝之前都是自己尝过的,可是我没有事啊!为什么你们一吃就会出问题?”
“你真的自己尝过?”安雅绯怀疑道,“或者你将巴豆粉当成了玉米粉或是其它的东西放进了甜羹里?”
玉熹挠了挠头,“不会啊!我从来不在点心或者甜羹里放巴豆粉的!而且茵婶儿的巴豆粉和其它豆类磨成的粉都是分开放的,生怕有人弄混。”
“是吗?”
“嗯!”玉熹肯定的点了点头。
安雅绯又问,“那除了我和纯儿,你还给谁尝过你的手艺?”
“嗯……雲琴姐,还有心菊,她们吃了都没问题呀!”
“那纯儿前段日子有没有跟谁闹过矛盾?”
“纯儿?纯儿从来没跟人闹过矛盾!”
安雅绯迷惑了,如果她们拉肚子是因为甜羹里有巴豆粉,而巴豆粉又真的不是玉熹放的,就说明是有人故意要整她们,可是谁会这样呢?她来了民乐坊这么久,也没和谁过不去过,除了……
“没事!这件事你别往心里去,只是拉肚子而已,还可以助消化呢!”她起身一笑,拍拍玉熹的肩道。
“雅绯姐……”玉熹满脸抱歉,“害你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啊!”
“嗯!”安雅绯微微笑了笑,转身出了门。
次日清晨,安雅绯才刚起床便听到哐当一声什么落地打滚的声音,然后是一道响亮的巴掌声。她放下梳子,只着亵衣便打开了屋门朝外看去,就见不远处的井边,一只脸盆被打翻在地上,水溅得满地都是,包括尹儿的裙角。
心菊一边脸颊被扇得通红,眼中夹着泪水低头给尹儿道着歉,绞捏着衣角的纤瘦的手指青红分明,鬓边的发有些乱。
听见安雅绯的开门声,尹儿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用有些尖的声音讽刺道:“连个洗脸水都打不好,还溅了我一身泥,什么都不会,民乐坊养你做什么?!你以为你能够像某些人一样,仗着什么爵王未婚妻的身份就可以在这里混吃等死么?!既然有那个身份,何必委身在这样的小地方,还不是一样卑贱!”
心菊被尹儿的声音吓得双肩一颤,畏畏缩缩的不敢抬头。
明耳人都听得出她在含沙射影,更何况是安雅绯。
她努力地压制中心中噌噌往上冒的火焰,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声色柔软中带着不羁道:“啧啧啧,我道是谁呢,大清早的便在这院子里狂吠,扰人清梦。”她慵懒地抬起双手环于胸前,将尹儿上下打量一番,“你方才说委身于民乐坊这样的小地方,就意味着身份卑贱,看来你从来不否认自己卑贱,你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既然如此卑贱,又有什么资格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