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贩一走,卧倒在地的两匹马便打着响鼻站了起来。
倬云淅瞠目结舌地盯着这两匹马,抬起手来颤抖地指着它们,眼中满是疑惑不解。
安雅绯带着讶异与惊喜伸手摸摸那两匹高马的头,事情来得奇妙,她一时还搞不清楚情况。
扬嘴一笑,问倬云淅道:“你要去哪儿?”
“雁城!”
“哎?你也要去那儿?我也要去!”
“真的吗?”倬云淅一脸喜不胜收的样子,清俊的笑容很是惹人注目,拍拍没有鞍鞯的马背,“城门马上开了,走吧!”说罢,一跃便骑上了马背。
“哎!没有马鞍!”安雅绯连连道,她可从未骑过马,更何况是没有马鞍的马。
“这有何难!”倬云淅话音刚落,只一个微倾,安雅绯便被他只手捞上了马背,坐到了他的身前!不待安雅绯坐稳,他双手紧握缰绳,“驾!”的一声一夹马肚,马儿便开始奔跑起来,另外两匹也跟在后头,看起来欢快异常!
他们出了城门,一路朝西奔去,安雅绯双腿被颠簸得麻痒难耐,加之自己就贴在倬云淅怀里,马儿四蹄一起一落,后脑勺时不时就会撞进身后人的颈窝里,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心跳,还有一股子好闻的说不出名的淡香味,就如春天新抽的嫩叶一样的味道。
安雅绯尴尬地坐在马背上,因为坐不稳,时不时地便要扶住倬云淅禁锢在她两边的手臂,他们两个又不熟,这种感觉真是极不自在。
“喂!”她喊了一声,见倬云淅没有反应,于是又大声喊了几声,“喂喂喂!停下!!!”
“吁~~~!”倬云淅勒住缰绳,马儿停了下来,他低头对怀里的安雅绯道:“怎么了?”
“让我下去!”安雅绯莫名的凶道。
倬云淅不解的跳下马背,接安雅绯下来,等着她说话。
安雅绯看了他一眼,很想去挠挠又麻又痒的大腿,但碍于倬云淅看着,也只能忍住了。
“太挤了,你骑你的,我骑我的。”说完,走到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其中一匹马旁,笨拙的爬了上去,摸摸马脖子上的鬃毛道:“马儿,出发啦!”
马儿掸掸耳朵,开始慢跑起来。
倬云淅也跳上马背,灿烂的笑看着安雅绯的背影,夹了夹马肚,跟在她屁股后面跑去。
从王城到雁城,快程只需一日,可以安雅绯的速度……
夜幕早已降临,她累得腰酸背痛地牵着马走在临溪镇上,与倬云淅找到了一家卖马鞍的店,买了三副鞍鞯,找了家客栈,准备次日再行出发。
次日上午,他们终于来到了最近正在闹绯闻的雁城,此时的雁河堤坝周围,正由重兵把守着,不准寻常百姓接近。
安雅绯与倬云淅站在远处的酒楼上遥遥望了几眼,只能粗略的看见事发地点塌陷的地面,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安雅绯喝了口茶,便闻倬云淅问道:“安姑娘来雁城作甚?”
“就是好奇心太重,想来看看!”安雅绯答,“你呢?”
“我也是一样!好不容易来一次灵西国,有新奇的事当然要来看看,也不枉我这么远来一趟!”
“可是这么远,我们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安雅绯端着茶杯,微蹙着眉思考着该从什么地方入手。
“不如……”倬云淅故意顿了顿道:“入夜之后偷偷进去看看?”
安雅绯一打响指,“这是个好主意!”
这日,安雅绯与倬云淅分别出现在街市,酒楼,赌场等各种人群纷杂之地,傍晚安雅绯回到他们居住的渔仙客栈时,已将雁河堤坝崩毁的来龙去脉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几日王城附近的城镇皆是一片云淡风轻,甘霖鲜降,然而就在前几日,雁河的水突然暴涨,工事主管杜雍见此事过于异常,担心河水继续暴涨冲垮河堤,于是将此事禀报给雁城都府大人请求翻修堤坝,以防患于未然。
谁知那河水就在人们抢修堤坝之夜都陡然离奇的降了下去!堤坝之下传来一阵轰轰隆隆的声音,工人不防脚底凭空出现的裂缝,纷纷掉进裂缝里,竟有几十人都被周遭滚落的石头泥土给活埋了。
如今的雁河堤坝上已经塌出了一个大洞,听说前一夜派下去查探的人,到今晚都还没出来。都府的侍卫将附近守得死死的,等待朝堂派人来查看,不让百姓靠近。
安雅绯边走边想着来到倬云淅的雅房外,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人道“进来”之后,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你可打听到了些什么?”倬云淅倒了杯茶递给她。
安雅绯一口将茶水喝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道:“河堤塌出一个大洞,前往查探的人去而不返。”
“我打探到的也是这些。”倬云淅道,面上带着微思,“难道这些人都死在里面了?”
安雅绯听闻,一口茶从嘴里喷出来,差点就呛到了,“你说什么?!”
她一时无法稳住心绪,声音发颤的道:“没、没这么邪门儿吧?”说着,心里开始退却了。要、要是回去的门路没找着,反到被鬼给缠上了,岂不是要后悔得捶胸顿足?
“既然那是个群葬场,必然是阴气极重之地,任何邪门儿的事情都有可能。”倬云淅一本正经的样子,言罢探探安雅绯惶恐的表情,嗤笑一声,“吓你的!有我倬云淅在,就算是鬼,也不敢惹你!”
说完,他从衣襟里取出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黑玉,形状十分不规则,中间有凹陷进去的小窟窿,状似珊瑚,但在玉的最中央,有一道浑然天成的白色弧线,宛如一丝烟雾窜进了玉里,看得不甚真实。
他将套着棕绳的玉说也不说就挂到安雅绯的脖子上,笑容里带着些自己也不知道的青涩,“这块玉叫做浮玉,是我的父……额……父亲赐予我的,从小便戴在身上,它可以保佑你不被秽物所侵!”
安雅绯看了看脖子上的玉,连忙就要取下来还给他,被他拒道:“我已经将它送给你了,从今往后,它便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