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绯看着突然转醒的韩雉,突然想起了龙尾草需用阴血做药引,而阴血,即为女子之血。于是连忙拿起匕首,割向自己的脉门。
“你干什么?”手又被突然握住,韩雉皱眉看着她,因为太暗,安雅绯看不清楚他的眼神。
“服用龙尾草时若不引用女子之血,你只会死得更快!”想到这里,安雅绯突然觉得自己有做大夫的潜质。
她掰开韩雉的手,毫不犹豫的一刀划到自己的皮肤上,疼得龇牙咧嘴直吸冷气,然后十分豪爽的将手递到韩雉嘴边,“快点喝!”
韩雉的眉皱得更紧了,偏过头去,“不喝。”
“喝啊!别浪费了!你知道我有多疼吗?!快点儿!”安雅绯不爽的催促道。
韩雉看了她一眼,不情愿的张开嘴,任安雅绯将带血的手腕贴过来。
“这才乖嘛!”待韩雉停下来,安雅绯笑了笑,从自己衣角上割了块布,将伤口绑起来。
可是韩雉的情况看起来却越来越糟,汗流得更多了,浑身也愈来愈没力气。
他浑身脱力的闭上眼来,兀自忍受着身体里筋脉处毒与毒之间的冲击,呼吸时而短促,时而微弱。
安雅绯一直跪坐在身边看着他,不时帮他擦着汗,也不知道方才的龙尾草会不会管用,生怕明早一睁眼,躺在自己身边的是一具尸体。
胡思乱想着,她将韩雉轻轻扶到自己腿上,想着这样他也许会舒服一些,会好受一些。愧疚,在她心底里滋长起来。
……
这一夜,安雅绯几乎没有闭上过眼睛,韩雉的面色越来越难看,眉头一直都是紧紧皱着,仿佛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一般,吓得她几乎眼泪都快急出来,却浑身乏术,只能干着急。
她轻轻试了试他脸上的温度,继续为他拭汗,轻声道:“你千万不能有事,否则我会愧疚一辈子的!你一定要撑过去。”
刚握住他的手,手就被他反握得紧紧的,紧得让人发痛。
“公子!”
“爵王!”
“公子!”
“雅绯姐!”
“雅绯!”
……
一阵阵喊叫声从林子远处传来,安雅绯闻声一怔,再仔细听了一会儿,顿时大喜,眼看着有火光从远处靠近,于是朝来人的方向喊道:“我们在这里!”
涯奴带着安西爵王府的侍卫,还有纯儿玉熹焦急的四处寻找着,貌似听到有人回应,于是停下来四处看了看,玉熹道:“我好像听到雅绯姐的声音了!”
但是只听到一声,玉熹也不确定,于是喊道:“雅绯姐,你在哪儿?”
“我们在这里!”
“在那个方向!”玉熹高兴道,与众人一同朝西寻去。
没过多久,终于找到了一身狼狈的安雅绯,雅绯跑过去蹲下道:“公子怎么了?”
“她为了救我中了暗器,可是暗器上有毒,得赶紧背回去找大夫!”安雅绯道,韩雉被从她腿上扶开,她双腿发麻的站起来,在纯儿与玉熹的搀扶下,随着众人一步一步朝林子外走去。
“雅绯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要找什么镯子?究竟是谁约你过来的?”玉熹问道。
安雅绯看向玉熹,顿了一下道:“是我父亲送给我的,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哦!”玉熹点点头,“难怪你会如此紧张!当时我去找你,不见你的人,就见桌上放着一张纸条,当时我就担心你会有危险,于是拿着纸条去找爵王,刚好到爵王府就见爵王要出门,他一看见纸条就匆忙离开了。”
原来事情的因果竟是这样,难怪韩雉会出现得那么及时,不过安雅绯又有了疑问,“为什么你看到纸条会第一时间去找爵王?”
玉熹闻言,喉咙一下儿就被哽住了,“啊?额……雅绯姐是爵王的未婚妻,不找爵王找谁?”答得倒是理所当然,根据这些个天来与安雅绯的相处,玉熹十分清楚安雅绯是个极不愿受束缚的人,若是让她知道爵王交代过让她们盯着安雅绯一举一动的事,她肯定会心中有所介怀,说不定以后再也不愿留在民乐坊了。她可不舍不得她就这样走。
安雅绯闭了闭眼,额上一滴冷汗洒下,干笑了一下,“玉熹,看不出你这么机灵!”
玉熹吐了吐舌头,心里有种被看透的不适感。
一群人回到安西爵王府,涯奴急匆匆的派人去找来大夫。
大夫把完脉,浑身发抖的看看架在脖子上的刀,被身边的侍卫又是吼得一抖!
“快点!”
“哎!好好!”他站起身来,连忙打开药箱,拿了纸笔去开方子。
“我家公子怎么样了?”涯奴满脸着急道,安雅绯也跟在后面听着。
大夫叹了口气,又略带些困惑道:“不知爵王此前可有食用过什么药?”
“龙尾草!”安雅绯马上答道,“还……还有我的血!”
涯奴微惊,大夫摸摸胡须点头道,“难怪,难怪!”
“难怪什么?!”涯奴追问道,“我家公子到底怎么样了?!”
“心脉保住了,并无大碍,此刻爵王会痛苦是因为他服用了龙尾草以毒攻毒,且两种毒都是剧毒。他中的毒老朽平生还从未见过,不过既然龙尾草已经帮他保住了心脉,你们也就勿用过多担忧了。”说着,提笔在纸上写起来。
“接下来一两天,爵王会浑身没力气,老朽开的都是些滋补的药方,用来还补元气。”
听到韩雉并无大碍的话,安雅绯稍稍松了口气,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心,于是让纯儿和玉熹先回去睡觉,自己则坐在韩雉的床头一直守到他面色平静下来。
天际出现了鱼肚白。
安雅绯看看一直守在床边打盹儿的涯奴,试了试韩雉脸上的温度,又吩咐门外守着的家丁换了一盆温水来,为韩雉拭了拭脸,对家丁道:“记得吩咐厨房熬些清粥备着,越清淡越好。”
“好!”家丁恭敬的应完,转身走开了。
安雅绯从凳子上站起身来,捏了捏手臂锤了锤酸痛的肩膀,一旁正打着盹儿的涯奴脑袋忽然一沉,把自己给吓醒了,找不着北的看了看安雅绯,揉揉眼睛站起来道:“安姑娘,天快亮了,你一夜都未休息,要不先回去睡一觉,公子有我照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