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璐努力回忆了一下,接着说:“夏阿姨挥了挥手,转身就走,我们俩就跟了过去。穿过小树林就看见了医学院的大楼,但是并不像着过火的样子,看起来挺干净的,只是里面显得很空。接着我们俩不自觉的就走了进去,一直上到三层才看见十几个人,他们穿着白大褂,带着白口罩,忙忙碌碌的,都没人看我俩一眼,而夏阿姨正在跟一个白胡子老头交谈,但是我们却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
“然后呢?你们跟那些人说话了?”荣教授问。
“没有,我们叫了夏阿姨几声,她没理我们,丽丽说可能是在工作,所以我们俩坐在二层和三层之间的楼梯台阶上等。我们感觉等了好久,但是看表似乎只是过了几分钟,再后来我们就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就在睡着的时候,突然一声巨响把我们惊醒了,然后再一看四周完全变了,黑咕隆咚的一片,好像停电了,还有一股难闻的焦糊味。我们俩当时特别害怕,赶紧找出口,但是脚下的路也变得不好走了,害我摔了好几下。最后我们靠一点月光才走出了大楼,再后来就遇上你们了,我就记得这么多。”
荣教授听完张璐的描述,点了点头,让她们俩先下去休息。邢楚说:“现在事情基本明了了,鬼魂是无意间将两个女生引进去的。”
“不对吧,邢队长!”风无痕不解的问:“如果那个女鬼不是故意引她们进楼,那干嘛还冲她们招手呢?”
“那只是下意识的行为。”荆楚解释说:“人死后灵魂出窍成为鬼,你可以把鬼看成一种生物,也可以看成一团能量。鬼本身也是混混沌沌的,简单来讲就是没什么思维能力了,它们往往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
“正常死亡的鬼会去它们该去的地方,而横死的鬼因为无法超生而留在我们这个世界,它们的行为都是凭着生前的一些执念和记忆。因此这个女鬼招手,可能她自己也不太清楚为什么,只是她生前很喜欢那两个女生,所以下意识的这么做了。”
“原来是这样。不过这两个女生也真够老实的,人家招手就跟上去了,还进了楼。”
“她们看见夏梅的时候实际上就已经神志不清了。但凡有鬼魂集聚的地方就会产生一个能量场,我们称之为‘鬼域’,鬼魂的数量越多,‘鬼域’的效果就越明显。普通人受到‘鬼域’的影响,不仅五感会产生错觉,而且会丧失对时间、空间的判断能力。她们俩这几天滴水未沾还能这么精神,是因为她们的身体潜意识中也相信只是过了几个钟头而已,可见‘鬼域’的力量有多强!”
“邢队长,能不能做场法事超度一下这些亡魂呢?”上官龙禹问。
“恩,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超度亡魂后鬼楼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荣教授,您看呢?”
没想到荣教授叹了口气,连连摇头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实际上十年前医学院重建的时候因为工地频发事故,所以开发商请高人做过几场法事,但是都没有效果。”
“啊,会有这种事?”众人一听十分惊讶,然后都沉默不语了。
良久,荣教授说:“咱们都不要慌,先分析一下原因。邢楚,根据你的经验,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邢楚略加思索回答说:“一般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亡魂怨气太重,或者有未了的心愿,所以不愿往生;第二种就是有人做法束缚住了鬼魂,使得它们无法离开。”
“那你觉得医学院这件事属于哪种情况?”
“额,这个……”邢楚一时语塞,片刻后微皱着眉头说:“说实话,我觉得都不像。第一,虽然这十几个遇难者很不幸,但毕竟是意外事故,生死有命,不至于积攒这么大怨气。要说到未了的心愿,难道十几个人都有很想做却没有做完的事吗?光是一个合成药品的项目显然算不上什么‘大心愿’吧?
“第二种情况的可能性就更低了。因为要想困住鬼魂,无非是用阵法或者符咒的方式,但是这样做势必会留下一些痕迹,也会产生一些能量反应。根据我的观察,医学院的四周并没有被人动过,所以我认为不是有人束缚住了鬼魂……而除了这两种情况外,还有第三种可能,但是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我从未遇到过。”
“你先说说看。”荣教授示意他说下去。
邢楚接着说:“我以前学道术的时候曾经听我师父偶然提起过,有一种鬼是不能被超度的——因为它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而是认为自己还活着!”
“什么!?”另外三人一听,都感到有些难以置信,就连见多识广的荣教授都觉得有点天方夜谭。风无痕问到:“邢队长,死人不知道自己死了……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一种特殊的鬼,被称为‘魇’。有些人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情况下,因为死亡来的太突然,所以灵魂出窍后意识不到肉体已经死亡。比如有人曾经在一些战场遗址听到过枪炮声,就是那些突然死亡的士兵变成的‘魇’发出来的,他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还在永无休止的战斗。不过十年前那些被烧死的人应该不具备成为‘魇’的条件……”
“不,他们有这个条件。因为那些人的真正死因并不是因为大火,他们在着火之前就已经死了!”荣教授突然语出惊人,他接着说:“昨天在跟薛铭钢他们交谈之后我一直很奇怪,按理说即使是在一间封闭的实验室,也应该配有逃生通道,十多个人怎么会一个都没逃出来呢?后来我调看了当年的档案,才发现问题出在了他们合成的药品上。
“因为剂量发生了变化,所以最终合成出来的完全是另外一种东西。但最可怕的是,这种物质在散发出高温之前,会挥发出一种无色无味的气体,这种气体在当时属于新产物,但是今天我们已经耳熟能详了——就是光子气(SPG2O32-4)!
“毒气之王!”其他三人大惊失色。
“没错,就是被称之为‘毒气之王’的光子气!扩散速度犹如光速,毒性极强,即使是很小剂量的光子气如果在空气中扩散,也会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致人死亡!这种毒气在2022年由美国人宣布研发成功,也就是事故的两年后。”荣教授解释说。
“这帮可恶的美国人!不仅害死了我们的人,还窃取我们的专利!”风无痕愤恨的挥了挥拳头。
“唉,科学往往注定要付出一些代价,这种战略级的生化武器是被禁止使用的,现在主要被用于中和掉多种有害气体,这也算是为人类做贡献了吧。”荣教授无可奈何的自语道,然后又转向上官龙禹说:“龙禹,回去休息一下吧,今天晚上可能还得麻烦你。你一会儿还得上课去吧?”
“是啊,我现在可不敢随便旷课……那我先回学校待命了。”
这时风无痕准备送上官龙禹回去,看见一旁的邢楚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那些鬼不知道自己死了,都会干些什么呢。”
“每天都会重复它们死前做的事。”
“做实验?”
“对,做了十年的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