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一黑衣蒙面之人闯入了马恩慧的房内,批了一黑色披风,手里拿着一柄长剑,向其逼问朱元璋所留召书的下落。冷依寒他们是秘密来到这里的,除了他们几个,没有其他人知道的,这黑衣人是谁,她是怎么找到这儿来到。
“你好啊,太孙妃。”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黑衣女子走进去后,便在桌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好像一点儿都不担心马恩慧会大叫惊动了保护她的侍女。
“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马恩慧从床上坐起身来,见这黑衣蒙面之人却一点儿畏惧之色都没有,她习惯了,也早就想过会有这样一天。
“我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这就只能怪你们运气不好了。”
“运气不好,什么意思?”
“我想这个你没必要知道。”
“是吗,那你来找我所谓何事?”
“所为何事,太孙妃殿下,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那就是为了那件东西了?”
“当然,除了那件东西,你觉得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可以吸引我来吗?”
“那你觉得我可能会把东西给你吗?”马恩慧从床上下来,向蒙面女子走去。
“我不知道,但我想试一下。”
“试一下,怎么试?”
蒙面女子自己倒了一杯茶,而后又倒了一杯给马恩慧,倒好像自己是这房间的主人,马恩慧倒成了来者了。“现在这里可不只是太孙妃一个人啊,还有守护你的女侍卫,特别赶来的紫兰郡主和依寒侍读,你觉得用那么一件东西换你们八个人的性命,这样合不合算。”
马恩慧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冷笑,“你这算是在威胁我吗?”
“你说呢?”蒙面女子同意冷笑,只是遮着面罩看不出来。
“那你觉得自己一个人杀得了那么多人吗?”
“既然我可以在这里出现,那要杀你们就绝不会是我一个人。”
“你的主子是谁,齐王还是燕王?”
“这有什么区别吗?”
“姐姐。”紫萱收起油子伞,推门进来,见一蒙面之人坐在屋内,惊道,“你是什么人?”
“太孙妃,你好好考虑一下,我还回来找你的。”
蒙面女子执剑刺向紫萱,欲夺门而出,紫萱侧身躲闪,并用手上的油纸伞挡了一下,闯出房门,蒙面女子欲飞身而走,那紫萱从腰间拔出一支飞镖向其丢去,蒙面女子躲闪不及,被非标刺中了左肩。
“有刺客。”
雨、花、蝶、梦四大女侍卫闻声赶来,蒙面女子自知不是敌手,变只得逃走。恐中敌人调虎离山计,紫萱让四大侍卫去追蒙面人,自己则留下来保护马恩慧。那蒙面女子轻功实在了得,是大侍女才追出别院,那黑衣人便没了踪影,梁子若闻声赶来,得知有人行刺,变说让雨、花、蝶、梦四人回去保护马恩慧,自己带着庄里的下人去追刺客。
朱诗颜、冷依寒得知马恩慧遇刺之事,也都连忙赶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这静芜苑隐于深山之中,皇嫂在这里的消息,也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那刺客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马恩慧遇刺,朱诗颜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她的疑问也正是另其他人都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那这样的话,就是说我们已经暴露了,那夫人岂不是很危险,我们该怎么办?”想起目前的处境,那紫萱就一脸焦急。
“对啊,依寒,我们要不要赶快离开这里,再寻别处落脚。”
“不用了,除了这里,我们一时还找不到别的地方可去,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了,所以,且就这样吧。”
“什么用不了多长时间了,依寒你在什么啊,我怎么一点儿也听不懂啊。”朱诗颜听不懂,她也不可能听得懂,冷依寒是从几百年后来的人,他读过历史,自然知道朱元璋何时生,何时死,现在是闰五月初五,史书上记载朱元璋死的时间是闰五月初十,而这一点,朱诗颜不可能会知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反正就是时间不多了,我们只有保护好太孙妃就好了。”冷依寒不知道该怎么跟朱诗颜解释,难道要告诉她说自己是从六百多年后,穿越时空回来的吗,这样不可思议的事她会相信吗?
“依寒,你怎么了,你今天怎么那么奇怪啊?”朱诗颜望着冷依寒,眼神里尽是疑惑。
“紫兰,”马恩慧拍了拍朱诗颜的肩膀,“我相信依寒,他这么说一定有自己的道理,我们就不要问了。”
这时,梁紫菱、梁子若姐弟两人也赶了过来,说已经派人去找了,但还是没有追到黑衣人。冷依寒只是笑笑,说没关系的,找到找不到并无区别。是啊,无论是燕王还是齐王,他们既已知道马恩慧的下落,那派来刺杀夺取诏书的就绝不止是一个人,即便抓住了今日那个刺客,又能如何呢?
连绵的细雨已经下了半月有余,天气却依旧闷热,连绵的细雨,似是欲将南京城内的芜杂全都洗去,红墙碧瓦的皇宫经雨水的洗涤,愈发显得尊贵耀眼,而气势恢宏的皇宫却是一片沉寂,没有了昔日的奢靡与喧闹。朱元璋的病情愈来愈重,已是回天乏术,除了处理政务的时候,其余的时间朱允炆都会守在朱元璋床前,这位兴兵伐元的帝王已是垂垂老矣,随时都可能会驾鹤西去,藩王归封,公主出嫁,这大明皇宫内的至亲当属朱允炆了,朱允炆本是一仁孝之人,昔日其父朱标卧病在床之际,他也是一直做身边守护,恭悯仁孝,便是这位年纪尚轻的皇太孙身上最鲜明的印记。
洪武三十一年闰五月初十,公元1368年6月24日,洪武皇帝朱元璋驾崩,享年七十一岁南京大明皇宫内传来一片哀嚎,昔日奢华的宫廷已是一片素衣之色。
朱元璋的死亡时间史书上没有确切的记载,只是,在我的记忆里,在我还在大明王朝,还是大名公主的时候,那一天确是闰五月初九,一个细雨绵绵的日子。
崩逝之前,朱元璋恐自己死后会出什么乱子,便遗诏命速葬自己,且在外诸王不得回京奔丧,当然,也有另一种说法,便是朱允炆恐藩王回京生变,矫诏命诸王不得回京。
诸王在南京的眼线得知朱元璋驾崩的消息后,便都加急给各自的主子报信,身在北平的燕王朱棣得到消息的时候是三日后的上午,朱棣换上戎装,欲与道衍一起去狩猎,才出王府门口,便接到了朱元璋崩逝的消息。朱元璋是他的父皇,父亲离世,做儿子的自当回去送终,另外,国不可一日无君,朱元璋已死,身为皇太孙的朱允炆自然是要登基为帝,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朱棣也急需了解一下这位新登基的皇帝朱允炆治理下的朝廷,所以,无论于公于私,朱棣都应该立刻起身回南京。就这样,燕王朱棣、燕王妃徐妙云、他们的三个儿子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便赶回南京奔丧,一起去的还有道衍和数十名名亲信侍卫。而那个时候,朱允炆派去给各地藩王宣读先帝遗诏,在外藩王不准回京奔丧的信使也从京师出发,在来的路上了。
京师
洪武皇帝朱元璋已经驾崩,那可以住持大局的就是皇太孙朱允炆了,前面说过,朱允炆是一个恭悯仁孝之人,所以,他打算先给朱元璋举行国葬大礼,带发完丧后,再即位称帝,而他身旁最中心的臣子之一的黄子澄,却不同意他这样做,他说国不可一日无君,且在外藩王都对朱允炆这个皇太孙心有不满,所以,还是早些登基为好,以免,迟了再生出什么事端来。黄子澄的担心不无道理,身为皇太孙的朱允炆早就感受到了来自诸位叔叔藩王的压力,于是,便决定先登帝位,并于同日发丧。
洪武三十一年闰五月十六,公元1398年30日,朱元璋死后的第六日,年仅二十一虽的朱允炆即皇帝位,大赦天下,以第二年为建文元年。同样是在那一天,朱允炆启用地宫,将朱元璋同于洪武十五年病逝的马皇后,合葬于紫金山南麓独龙阜玩珠峰下的孝陵(孝陵于洪武十四年建成,翌年,马皇后病逝,葬于次陵,因马皇后谥“孝慈”,故此皇陵取名为孝陵),谥曰高皇帝,庙号太祖,追尊其父懿文太子朱标为明兴宗孝康皇帝。
朱允炆离开了东宫,坐上了那张不知有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皇帝宝座,然而,这别人眼中的至尊之位真的是他所想要的吗,不,不是的,他生于富贵之家,却非贪慕浮华之辈,洪武二十五年,时为太子的父亲病逝,他被立为皇太孙,那个时候他才不过十五岁,即便今日登基为帝也才仅仅二十一岁。二十一岁,换做现在,应该是过着安逸洒脱的大学生活,在学生时代的最后篇章里放纵着最后的疯狂,而他,朱允炆,却已经是一国之主,他不可以放纵,因为,他并非荒淫之人。既然已登临帝位,该面对的就不得不去面对,因为他躲不过去,即便他死了,除非他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回京奔丧的各路藩王渐渐向京师逼近,他们在路上遇到了前往给其宣读遗诏的信使,然而,这样的遗诏,藩王们又岂会信服,他们都以为是朱元璋怕藩王生乱,矫诏让藩王们不得回京奔丧。只是有的人虽然心里不服,却也不愿与新皇为敌,便在原地驻扎,看日后的情形再作打算,有的人则不一样,比如燕王、宁王,他们不会相信所谓遗诏,一定要回京与朱允炆问个明白,他们都各自带了兵来,当然那点儿兵力远不足以与朱允炆所在的朝廷对抗,只是那些拦阻他们的将领,因为他们身份特殊,都不敢贸然与之刀兵相向。
朱允炆派去给燕王朱棣宣读遗诏的人是陈可之,就是那个蓝玉案中被株连的芒翼将军陈桓之子,也是曾在栖霞寺内欲刺杀朱元璋的人。陈可之被俘后被关押在了锦衣卫的监狱里,当时还是皇太孙的朱允炆知道蓝玉一案牵连过大,而陈可之又是陈桓一家唯一幸存之人,便让锦衣卫指挥使司徒凌风将其暗中保全了下来,找了个死刑犯带起而死,反正朱元璋对他们这种敢于刺杀自己的亡命之徒都是要处以极刑,所以,也没人可以认出尸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