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的话太深奥了,其中的禅机在下一时参悟不透,就先告辞了。”
“施主留步,”无我叫住冷依寒,“施主,请再听老衲一言。”
“大师请讲。”
“施主,你是一个世间少见的聪明之人,施主,佛曰:修行如弹琴,弦太紧会断,弦太松弹不出声音,中道平常心才是悟道之本。施主所担心之事,也正如修行,还望施主切勿太过担心,太过着急了。”冷依寒似是读懂了其中的禅机,点头微笑:“大师的话,依寒定会铭记于心,大师,告辞了。”
“施主慢走。”
冷依寒和无我禅师的谈话被躲在门外的觉空给听到了,依寒出来时,觉空怕被发现,便赶快离开了。
于此同时,朱诗颜和皇太孙妃她们也已经收拾好准备离开了。
夕阳已经落下山去了,夜无声无息的降临。冷依寒赶过来和朱诗颜他们会合,紫萱问冷依寒说:“依寒公子,这天都要黑了,我们能不能明天再走啊,天黑走夜路,万一出什么事儿可就……”冷依寒解释道:“我正是想要趁天黑离开,因为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所以我们要靠夜色的掩护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紫萱似是明白了,说:“哦,是这样,那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这个到了自然就知道了。好了,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
“嗯,就按依寒说的办,我们走吧。”皇太孙妃对冷依寒他们很是信任,也没有多问。
这样,长孙妃、朱诗颜他们一行八人,趁着夜色,前往清芜苑。
一夜难眠独望月?何人与共梦难成
闲花落地,细雨湿衣。是飞花似梦,还是细雨如愁;是雨打湿了花的梦,还是花绽放了雨的愁?花雨如梦,花雨如愁,梦里寻花花已谢,雨中寻梦梦亦灭。
夜色渐深,伴着有些微寒的晚风,还有那有些昏暗的月色,朱诗颜他们一行人来到了清芜苑,马车上的朱诗颜撩开车帘指向清芜苑对马恩慧说:“皇嫂,我们到了,你看,那就是清芜苑,就是我们要来的地方。”马恩慧望向诗颜所指的方向说:“哦,这里可以算得上是世外仙境了啊。”
南京城内,一个名叫醉花楼的风月场所灯火通明,很是热闹。一名中年男子正在醉花楼的上房里喝花酒,忽然进来了一个穿着黑色衣服人走了进来,这男子问道:“你是什么人?竟敢闯进本大爷的房间里来。”黑衣男子走向前说:“王大人,您身为礼部侍郎竟然夜宿青楼,真是好逍遥快活啊。”这逛青楼的人原来是礼部侍郎,此人名叫王安,是个典型的贪官污吏。王安见面前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禁有些惊慌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到底想怎么样?”黑衣人坐下来笑了笑说:“王大人,别紧张,我也只是一个来这青楼买醉的人而已。”王安已然有些慌张地问:“恐怕这位大爷不只是来买醉这么简单吧,你来找我王某究竟有什么事儿,不会只是来吓吓王某而已吧。”黑衣人很不屑地笑了笑说:“王大人,既然这样,那在下就直说了,我呢是想和王大人你交个朋友。”王安不解地问:“交朋友?”黑衣人道:“对,交朋友,我们可以各区所需。”王安问:“各取所需是什么意思?”黑衣人让房间里的那个青楼女子先出去,然后又和王安在房间内谈论着些不可告人的事儿。
清芜苑
梁紫菱和梁子若姐弟俩,知道朱诗颜和冷依寒来了,可以说是万分欣喜,急忙迎了出来。冷依寒跟梁氏姐弟介绍了一下马恩慧几人,只是说她是朱诗颜的嫂子,也是他们的好朋友。要在这清芜苑住上一段时间,他没有说明原因,梁氏姐弟也没有问,他们只是知道冷依寒与朱诗颜是自己的恩人,也一定是好人,所以,二人没有说明,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梁氏姐弟吩咐家里的仆人去准备饭菜,然后又让人先上茶来。马恩慧向梁紫菱道谢,温婉娴静,一点儿长孙妃的架子都没有:“紫菱姑娘,子若公子,我们冒昧前来,实在是叨扰了。”梁紫菱微笑:“马姑娘怎么又说这种话呢,依寒公子和诗颜姑娘是我们的好朋友,他们的朋友也就是我们的朋友,以后这里就是各位的家了,大家不用拘束。”
“皇,啊,嫂子,紫菱姑娘说得对,我们都是好朋友,就不要拘束那些了。”梁子若也微笑着说:“姐姐说得对,以后这里就是我们大家共同的家了,各位一路车马劳顿,先喝杯茶解解渴吧。”
皇宫,这夜里的皇宫不似白天,有一种夜里特有的威严,而这威严中又隐含着未知的危险和杀机。都说可怜生在帝王家,是的,这冷漠的宫廷里充满了勾心斗角,兄弟反目,骨肉相残,这些在这皇宫内院里都是在平常不过的了,反而向朱允炆和静仙、诗颜他们之间浓厚的亲情,却是难得的很。
东宫内,禁军统领兼锦衣卫指挥使司徒凌风,正亲自带人在东宫里巡逻,路过朱允炆和朱静仙他们的住处时,司徒凌风停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地望着天空出神。
朱允炆和黄子澄在书房里谈论着。
“殿下,你为人忠悯仁孝,然而其他人则不然。殿下你被立为皇太孙,众王爷们都是心服口不服,非但如此,他们会费尽心机地阻止殿下你继承大统。”
“阻止我继承大统,算了,由他去吧,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自己不是什么皇太孙”
“殿下,你太善良了,可是殿下应该知道,这皇宫大内还有什么亲情可言吗?”
朱允炆非常失落和伤心,摇摇头:“先生,这些允炆知道了。”人都说可怜生在帝王家,我也知道自古以来这宫廷里为争夺那把龙椅而手足相残的例子也是数不胜数,只是,我真的不希望这种事儿发生在自己身上。”
“殿下,你……”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朱允炆打断,朱允炆已是身心俱伤,有些麻木地说:“好了,先生,你不要再说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黄子澄:“殿下……”
“先生,你先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黄子澄知道再说什么朱允炆此时也是听不进去,便不再多说,就出去了。朱允炆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满眼愤恨而和失落。
千落在房间里坐着,拿起依寒留给自己的那封信,想要拆开来看,可是想起了冷依寒把信给自己时说的话,便又把信收了起来。心里暗暗祈祷:依寒公子,你一定要平安的回来,不知怎么的,千落总是担心不能完成好你交给我的事儿,所以你一定要在我需要打开那封信之前平安回来。
朱静仙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呆,回想起了自己穿越回明朝的那个奇怪的夜晚,还有那个夜里见到的冷依寒。接着又想到冷依寒昨夜跟自己说过的话,忽然她觉得身体很不舒服,感觉四肢发软,头晕眼乏,她拼尽全身参与的力气,勉强的走到床边,然后便躺下了。
清芜苑,梁紫菱为冷依寒他们人安排好了房间。冷暖依寒在自己的房间内难以入眠,他走到窗前,凝望着天边那未圆的月亮,暗自发问:他日月圆今又缺,今日月缺终再圆。月圆月缺自有时,何日重归未可知。
朱诗颜一个人在房间里一样难以入眠,她坐在凳子上,看着那一盏微弱的烛火,满怀心事。
夜色已深,深夜的郊外一片沉寂,只有夜风瑟瑟地吹着,朦胧的月色下,栖霞山外的驿道上一个骑着马的身影,在往京城的方向奔驰着,虽有月光,但太过昏暗,并不能看清楚马上的究竟是什么人。
栖霞寺
长孙妃马恩慧静于庭院内静坐,凝望着遥挂天际的月亮,三年了,离宫之日起,她就知道朱允炆与自己终遭一劫,劫难降临,只是时间问题。月色里,她静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起身,轻声吟道:千古碧华今犹照,素心冰魄有谁知。紫萱在一旁静静地伫立着,见长孙妃似是有些心事,便上前问道:“长孙妃,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会有此番感慨呢?”长孙转身看着紫萱,声音和婉:“紫萱啊,跟你说多少次了,别再叫我长孙皇妃了,我不喜欢这些看似尊贵的称呼,还是叫我姐姐吧。”紫萱点了点头道:“嗯,紫萱知道了,姐姐。”长孙妃微笑道:“这才对嘛,这样听起来就好多了。”却也不跟紫萱解释自己的心事,因为,说了也没用,她也不会懂。就那样,两人都静默地看着那冷寂的月亮,并非独酌,亦无需顾影徘徊,更无需与明月相邀,只是,那样静默地望着,望着天边的月光,望着月光里的虚无。
冷月,孤悬于悠远的夜空,那凄冷的月光带着冰心玉魄静静地冷照着,冷照着尘世的浮华,点缀着世人的幽梦,却抹不去红尘的悲凉。
夜色里的栖霞,伴着幽幽月华,伴着习习晚风,那么的静美,美色之中,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悲凉,那种悲凉,有心之人自可知道,无心之人亦无需相知。就这样,夜色愈来愈深,直到……
夜已过去,晨韵幽然。似火亦似血的朝阳缓缓而上映照着美丽的栖霞山,几只不知名的鸟儿也自在地飞着,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东宫,书房,这是朱允炆上早课的地方,不过里面的坐席摆设却一点儿也不像一个上课的地方,更像是一个各自读写的散漫房间。朱允炆正在写给皇上的贺词,黄子澄在一旁站着,意外的是依寒这个懒惰的家伙居然也起来了,在用昨天买来的纸墨写着自己新作的词。
朱诗颜和朱静仙起的较晚些,二人一面吩咐天明和雪鹃去准备早点,一面往书房走来。
“嘿,不对呀,今天太阳是从东边出来的呀。对吧,冷大才子。”朱静仙没想到冷依寒居然起来了,而且还在写词,便上前挖苦道。
看来冷依寒兴致不错,听静仙说了这么一句,竟也没生气,只是笑了笑道:“要么怎么说你没新意呢,这太阳哪天不是从东边出来的啊。”那静仙还道:“所以我才奇怪啊,这太阳又没有从西边出来,又或是从南面、北面出来,你这个大懒虫怎么会乖乖地起来上早课了呢。”冷依寒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却也不想与其争吵,愣了一下道:“我……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呀,哎。”见冷依寒像是没话可说了,朱静仙有些得意:“我,我怎么了?”冷依寒叹了口气:“哎,幽幽清晨,把卷诗书,这是多么惬意的事儿啊,偏偏此时你进来说了这么一句,弄得这韵味全无啊。”那静仙的脾气也真古怪,许是单纯吧,嘟着小嘴儿:“哼,我好女不跟男斗,不理你了,找允炆哥哥去。”说着便向朱允炆走去。朱诗颜望着冷依寒,冷依寒的视线也转向朱诗颜,两人目光相遇,都朝对方微笑了一下,便又把目光转向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