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你别急燥,你听我说。”陈烟的语气又立马缓和了,“那天,你带赵彬到医院来看我,临出门时我不经意地瞧见了他拉着了你的手,当时我本不在意这点小事儿,因为我知道你俩是老同学,可能是闹着玩的。可当你俩离开医院后,刘大哥亲口告诉我,说你和赵彬早就心心相印,并且即将结婚。我不可能不想信你爸爸的司机的话吧?他有必要骗我吗?我一听这话,脑袋都气炸了。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像这样变着戏法儿欺骗我。然而,冷静想了想后,不管你对我是真是假,毕竟我是真心爱你的,所以我不会找你闹不开心的,我只有选择逃避。当我在离开车站的时候,我甚至还想再见你一面,我还在怀疑刘大哥说的是假话。可是,事不凑巧,我坐在靠车窗边的座位上,刚一抬头,又发现赵彬扶你下车的那种亲热的场面……”说到这里,陈烟也快要掉泪了。
刘燕听罢,泪如泉涌。原来如此!看来,我和陈烟当时完全掉进了爸爸设下的圈套,难怪陈烟那么狠心地丢下我……
“烟儿哥,我错怪你了!”刘燕又擦了一把泪,也将真实情况向他和盘托出,“其实,你当初看到的和听到的都是一种假象,我跟赵彬是老同学不错,虽然他对我有心,但我对他没意。我们离婚就是最好的见证。当初,正是因为你弃我而去,这才给了他机会。特别是在我扭伤了脚的那段时间,他无微不至地关怀我,让我深深地感动了。但我当时依然没有答应与他确立恋爱关系,因为我心中只有你。当我得知你已经离开花园村后,我还特地抽空从城里赶到了花园村,我本来是想见见你的大人问个明白,但最后思来想去,我还是放弃见面了,我怕伤了大人的心。直到这个时候,我才作出了嫁给赵彬的决定。我独自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陈家桃园的山岗上,流着伤心的泪水,仰望苍穹,在心里默默地呼唤着你的名字,祈祷你早日平安归来……”
“燕子,对不起!怎么会是这样啊!”陈烟抬手揉了揉发红的眼睛。
“那段时间,我总以为我能找机会与你解释的,可惜你一去不返,杳无音讯。再后来,我才从老同学肖燕口中得知,你是去寻找离家出走的兰兰妹妹去了……”刘燕哽咽道。
“那赵彬怎么能抛弃你呢?太没良心了!”陈烟情绪激动地说。
“这不能怪他,要怪就怪我自己,还有你……”刘燕又擦拭了一下眼泪。
“燕了——”陈烟不解地看着她。
“他家三代单传,怪我没替他生个儿子。自我生下思桃后,他的妈妈就开始挑拨他和我的关系,并怀疑思桃不是她儿子的亲生骨肉……”说到这里,刘燕将思桃抱得紧紧的。
“什么……”陈烟大吃一惊,“哪有这样的长辈啊!随便瞎猜疑。赵彬难道不维护你的人格吗?”
“烟儿哥,与你说实话吧!我跟你在一起时,就已经怀上了思桃,是我有错在先……现在说什么都迟了。这恐怕就是我的命吧!”刘燕抱着思桃站了起来,“你快走吧!你妹妹还在楼下等着的,我该带思桃上楼见外公了。”
“妈妈——我要爸爸——”这当儿,思桃突然哭了。
“乖女儿——”陈烟含泪伸出了双手。
刘燕将思桃递到陈烟手上后,思桃便不哭了,还冲着他“嘿嘿”地笑了起来。
难道父女之间有心灵感应不成?你看父女俩的那眼神儿,如出一辙啊!
“乖女儿,听妈妈的话。”陈烟轻轻地吻着女儿的额头,两颗滚烫的眼泪掉在了女儿的短发上,在商场的霓虹灯光照射下熠熠发光……
“燕子,你带思桃住在哪儿?”陈烟突然问。
“桃园小区。”刘燕轻声说。
“那赵彬呢?”陈烟又冒出一句。
“他跟我离婚后,就回商业局上班了。他现在已经当上了商业局副局长,住在单位的大院里。”刘燕实话实说。
“燕子,你多保重。我一定会再抽空专程来看望你和思桃的。”陈烟将思桃又递给了她,“乖女儿,快跟妈妈一起去看外公。”
此时的陈烟,已经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人人都夸我陈烟能干,我到底能干些啥啊!刘燕的青春和幸福就是被我亲手糟蹋和毁掉的!还有挽救的可能吗?!
陈烟一抹眼泪,万分羞愧地离开刘燕母女俩下楼了。
刘燕带着思桃走进刘善财的办公室后,脸上依然挂着泪痕。
“燕子,你还在恨爸爸?”刘善财赶紧上前从刘燕手中接过了思桃。
“爸,我没有恨您,我是在恨我自己。”刘燕连忙掩饰道。
“燕子,我知道你还在等着那个烟儿的。我今天叫你送思桃过来让我看看,其实我就是想劝劝你,你别再傻了。现在的烟儿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烟儿,他已当上了国家干部。你燕子也不是当年的燕子,你已结过婚生过孩子。他怎么会与你走到一起呢?”刘善财说。
“爸,我的事您最好别再管了。”刘燕重重地坐了下来。
“那我不再多嘴了,你自己要注意身体就行,思桃还小。”刘善财抱着思桃也坐了下来,“今天晚上你就带思桃回来吃晚饭吧!你妈妈也挺想念思桃的。”
刘燕眼泪汪汪地点了点头。事已至此,怨恨老爸也解决不了问题。
陈烟下楼后,高秀梅冲着他笑眯眯地说:“烟儿哥,该买的东西我都买好了。”
“我们走吧!”陈烟稍稍舒展了一下紧锁的眉头。
当二人回到军分区招待所餐厅时,但见思园一个人正吃得津津有味。高续连忙站起来笑道:“思园的肚子早就饿了,等不及了,我让他先吃的。我们也开始吃吧!吃完饭还要赶路。”
在回华山镇的路上,陈烟靠在副驾驶室里微微地闭上了双眼。他的心太累了!他的大脑太疲劳了!他突然梦见自己牵着刘燕的手,笑嘻嘻地在一片一望无际的桃花丛中追逐……这个地方我怎么从来没有来过啊……难道这里是属于我的梦中桃源?正待他张开嘴巴准备大声叫喊“燕子”的时候,突然一个急刹车,他惊醒了!他暗暗地捏了一把汗,险些喊出声来。
的确,人世间的每个青年男女,都会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梦中桃源。无论它是一个大同的乌托邦,还是一个用花砌成的城堡,都是梦者对于完美生活的一种憧憬,希望从烦乱的不愉快的生活中挣脱出来,渴望过上宁静安稳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