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一场交易
他不语，将她抱上床榻，扯了被子，将她冻得发抖的身子裹好。
“在乎你的丫鬟吗？”他温柔地问道，却面无表情。
“嗯？”她疑惑，不解他话里的意思。
“如果在乎，就好好呆在紫竹阁，要是你敢玩失踪或是伤害自己，本王绝对会拿你的小丫鬟开刀！”宛如冬日的白雪，他低沉的声音透着寒意，几乎让她寒颤连连。
“你不会！”她摇头，看向床边的他。
“你可以试试！”他冷笑，随即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失魂落魄般瘫软在床榻边上，林雪舞再也控制不住，一滴滴清泪划过脸颊，让人心疼。
“林姑娘……”白月素没有离开，走上前，望着这两人的互动，心里大概明白了。
“这次回来，我不是和你抢他的。”
“当初段林风拿我要挟他，我没有选择，便跳下了山崖，陌他是个很重情义的男人，一定认为是他的错，等我将一切解释清楚了，我就会走，把他还给你。”
“他不爱我，从来就没有爱过。”白月素柔柔的嗓音诉说着，眸间带着落寞，望着床榻上的人，一丝自责划过脸颊，却藏住了某种情绪。
“所以，请你不要难过，还有，对不起。”
随即，白月素消失在暗夜，她的背影柔弱得让人想要好好呵护。
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他啊。
“白月素，你一定不知道，那个人，有多在乎你！”林雪舞低眸，手心划过被单，滴滴湿润将粉色的床褥染成暗哑。
夜色垂下，银光流转，一丝一丝，散乱地落在窗前。
屏退了月儿一干人，林雪舞独自坐在书案前，右手执笔，却绘不出想要的图案。
一张张白色宣纸上，反反复复都是他的名。
陌。
索性丢下毛笔，几滴墨黑溅在纯白的衣襟上，显得脏乱。
唇边溢出一丝苦笑，她望着素衣上的那几滴墨迹，走了神。
他喜欢纯白的衣裳，所以她也学着穿了么？这么做到底为何？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么？可他根本吝于看她一眼，她又在奢求什么？
推开门，屋外一片灿烂星辉，美得有些碍眼。
随意穿着绣花鞋，林雪舞步出了闺房，紫竹阁里一片寂寥的夜景，她笑意跟着也愈发落寞。
风迎面吹来，带着微微的刺痛感，仿佛为了那痛来得更加浓烈，林雪舞提起裙摆跑了起来，耳边的凉风淡淡的，无意识，她来到了这一面湖水前。
这里，离百合园不远，当时她将那一枚香囊投入了湖中心，他却找了一夜。
脚步移到湖边，她蹲下身，湖水里面是她的倒影，一身素衣，脸色苍白，凌乱的发髻缓缓垂下，她就像昔日电视里的女鬼一样狼狈。
敛下眸，她伸手舀了一手心的凉水扑向脸颊，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她抖了一下，闭了眼，她又将水往脸上洒，水顺延而下打湿了单衣，风一吹，瞬间的寒冷险些将她击垮。
好久，直到脸上的苍白因寒冷而变得混润，她才站起身，僵硬着嘴角，她努力往上提，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舞儿，你要笑，即使最难过的时候，这个世上只有会笑的人才会幸福到最后。
当时父亲常年不回家，她哭得很凶，涟姨就是这么劝她的。
可，涟姨，如果笑着会落泪，也要这么逼着自己吗？
绣花鞋伸出，她多想就这么直接栽进水里，也许她死后，他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幸福了。
眼眸一闭，她却听到了一声猫叫，抬头，一只白猫呜呜叫着，那声音宛如婴儿的啼哭。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林雪舞连忙收回了脚，倒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低头她望着平坦的小腹，眼神空洞。
宝宝，你是在提醒妈妈吗？
对不起，妈妈自私，甚至企图害死你，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她呢喃，双手捂着肚子，眼眸含着泪意。
眼泪落下处，却见到了一双纹绣黑靴，龙纹上四爪显现，即使不抬头，她也知道是谁。
心里有些慌乱，她双肩颤颤发抖，不清楚他有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
“你也会害怕？”他低沉的嗓音传来，大掌早已扣住她的下巴，逼她的眼眸看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别开脸，一手抹干了满颊的泪痕，他不爱见她哭，那她又何必沾上博取他同情的嫌疑。
“本王在想，既然都活腻了，何不大胆一些直接跳下去一了百了呢？”他手上的力道加重，似乎想捏碎她的下巴。
她低眸，嘴角一勾，甚是落寞。
果然，他都看到了。
“怎么？你以为不说话本王就会放了你？”他伸手将她圈进怀里，质问的气息扑在她额前，掺杂几丝怒意。
“我不会，”她摇头，抬头望进他的眼里，淡淡保证道，“我不会寻死。”
刚才只不过是一时情绪不稳，绝不会再有下一次。
“喔？是什么让你改变主意了？”他扬眉，嘴角微弯，却没有笑容。
“你！”她轻轻答道。
你说过如果在乎，就好好呆在紫竹阁，要是我敢玩失踪或是伤害自己，绝对会拿我的丫鬟开刀！
我不会让月儿姐受到伤害，所以不会自杀。
可幻宇陌不明白她的想法，以为她是因为舍不得他才没有错下去。
唇边一抹淡淡的弧光展开，他揽着她，动作很是温柔。
“素儿的事……”他刚打算和她道歉，之前的冲动伤了她，他很后悔，想与她解释清楚，哪怕他不能娶她为正妃，他心里还是会有她。
指腹覆上他未说完的薄唇，林雪舞笑着摇头，“以后你要是想来紫竹阁便来，我不会出言讽刺，更不会赶你走了。”
似乎是想通了，她脸上明明在笑，可他却找不到开心的痕迹。
“那你的条件？”幻宇陌凝眉，黑眸一沉，忽然看穿了什么。
“哪天你厌了我，连我的身子都不屑于碰的时候，就放我走吧。”她顺势提出了要求，感觉到身边的男人眉心紧蹙，却没有像以往一样替他揉。
也许这样亲昵的动作，该由另一个人做了，她早已失去了资格。
身子一松，停在她腰间的双手忽然离开，林雪舞抬头看着他，没了任何动作。
“你真以为自己有多重要？没了你，本王难不成就活不了？”他声音紧绷，压抑着某种情绪。
她明白，自己又惹他生气了。
“不，我知道，没了我，你只会更幸福。”她笑道，眼眸倪了一眼百合园的方向，灯火阑珊。
“所以阿陌，不如我们一起放手吧。”
你喜欢白姑娘，定当给她一世的承诺，我不想成为你幸福的绊脚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