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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收复葵涌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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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太阳从西边下山了。

叶凌风和乌江离开土洋,准备回坪山,当他们走在金龟村的深山小路上时,突然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不好,有人来了,他们紧张地拔出枪来警戒。就在这时,十几个山贼从四面围了上来。

乌江瞄准一个家伙正要开枪,这才发现又是那个老黑,这次他带了不少的人过来,想必是来者不善。叶凌风见了,往地上啐了一口,大骂:“你他娘的又想干什么,找死啊。”

老黑一挥手,十几个人围攻拢过来。他奸笑着说:“这回找死的可不是我,而是你们!”说着摊出一个手来,问:“怎么样,该给赏钱了吧。”

乌江想再次抓住他,可是他身边的人紧紧地围着他,不让乌江近前一步,双方剑拔弩张。叶凌风一见势头不对,明白这个老黑是专门来找他的渣了,也许这种人有钱就好打发了,可是今天他根本就没带钱。而且他知道江湖上的人多少重信用,一旦失信,危机也就随之而来。

叶凌风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与乌江相递了一个眼色,两慢慢与他们拉开距离,在这种情况下,只有走远一点才好对付。可是他的脚才挪开,老黑就说:“不许动,再动老子就先打死你。”

叶凌风也火了,骂道:“我呸,你个王八蛋想干什么?”

老黑大着嗓门嘶吼:“老子想干什么,你他妈心里清楚,我可告诉你:今天你给也罢,不给也罢,今天被老子碰上了,算你他妈的倒霉,明年的今日就是你们日!”

眼看时间不早了,大队部还等着他们的情报回去部署战斗呢。叶凌风听他那口气,心里暗暗叫苦,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想不如先毙了这小子再说。乌江明白他的意思,与他努努嘴,示意他再拖延一下。

就在双方紧张对峙时,土匪中一阵骚动,有人兴奋地喊:“黑哥,快看,皇军来了!”叶凌风和乌江放眼望去,果见有两个日军正大摇大摆地走来。老黑一见,更来劲了,大喊:“弟兄,都给我看好了,决不放过他们。”

叶凌风更是心急如焚,这边老黑他们还没摆平,又引来了日军,真是船漏偏遇连天雨。怎么办,不如趁机开溜?他乜眼发现乌江正在探头看那两个日军,脸上还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叶凌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见老黑立即变了一副奴才相,低头哈腰地迎了上去,讨好地说:“太君,你们来得正好,我抓到了两个游击队!”

然而,他们哪里知道,这两个日军正是刘鹏仔和黄炎孙。原来他们去了大鹏后,为了安全起见,又穿着鬼子的衣服经过葵涌,准备抄金龟小路回坪山大队部。走了一阵,他们嫌这鬼子的衣服太招眼,正准备脱。

黄炎孙眼尖,发现前面有人。刘鹏仔爬在山坡上细看,终于看到叶凌风和乌江被一群土匪拦住了。便和黄炎孙耳语一阵,两人才走了过去。刘鹏仔平时最恨这群为非作歹的土匪了,他见老黑迎了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对着他啪啪就是两个耳光,并学着不土不洋的日本话骂道:“八嘎,你的什么的干活?”话刚说完,黄炎孙直想笑。

老黑本来还想向皇军缴功,却搞不懂又被莫名其妙地挨了打,哭丧着脸说:“太君,他们的才是游击队,我们是皇军的朋友,朋友的干活。”

这一下,连叶凌风也看清了,心里直乐,难怪乌江还笑呢。心想这两个臭家伙,什么时候装扮起鬼子来了,装得还挺像的。这一下他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有四个人还怕对付了不了这十几个王八糕子。

为怕引起土匪们的怀疑,刘鹏仔不敢再乱说了。黄炎孙会意,就用半中半日的话问老黑:“你的快说,游击队在哪里?”

老黑这才醒过来,指着叶凌风和乌江说:“你的快看,在那?”

黄炎孙装腔作势地将手一挥,说:“你的带路,看看去。”

老黑立即弓着身子引着他们过去。谁知刘鹏仔打人似乎打出瘾来了,他走过去,对准叶凌风和乌江一人一个耳光,又用瘪脚的日本话骂道:“你的是不是游击队,快快地说,不然死拉死拉的有。”

他的喊声很大,反倒把黄炎孙吓了一跳,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却不知如何是好。叶凌风和乌江被打得两个火冒金星,刚才还带着笑容的脸立马又打下来。叶凌风往地上啐了一口,死死地盯着刘鹏仔,心里骂道:你小王八演戏就演戏,还干吗动真格的,他娘的,吃屎也不该吃到老子头上啊。

老黑见了,幸灾乐祸地跳起来,说:“哈哈,现在才知道老子的厉害吧。”他想在日军面前缴功心切,就问:“太君,你说怎么办?是枪毙还是活埋?”

刘鹏仔一听,火了,大骂:“八嘎牙鲁,你的快滚!”

老黑一听,阴着脸问:“太君,你什么意思?”

刘鹏仔又想挥拳打他,吓得他缩成一团。黄炎孙说:“你的功劳大大的,我会向皇军报告,现在我的带他们回去审问,你的走了。”

老黑听了,眉开眼笑,他以为这次真的功劳大大的,可以回去领赏了,就笑着把手一挥:“兄弟,回去喝酒,咱们又发了。”土匪这才肯离去,并不时地回头看他们。

等土匪们走远了,叶凌风气不打一处来,抓住刘鹏仔就骂:“你个小兔嵬仔,居然敢打我?”黄炎孙抿嘴大笑,刘鹏仔也笑了,双手抱拳抱歉:“对不起,刚才是一时情急,不好意思。”

叶凌风将手举在半空,想还他的一掌之仇。被乌江拦住,他说:“哎呀,算了老叶,刘鹏仔也是为不让土匪们怀疑,他这样做是对的,不能怪他。”叶凌风往地上呸了一口,闷着气回去。

葵涌实际上就是东部大鹏海湾的一个小小的盆地,三面环山,一面临海。而通往葵涌的路主要有三条:一条从坪山到葵涌;一条从大鹏到葵涌,另一条则是从盐田方向经土洋村通向葵涌。

晚饭后,各路抗日自卫队开始集结,总共分三路直往葵涌各自指定地点扑去。一路是坪山、坑梓、淡水和坪地的抗日自卫队,约二百多人,由严尚志率领;一路是龙岗、横岗、盐田等地的抗日自卫队,约二百五十人,由曾成林负责;最后一路是大鹏、南澳和葵涌本地各村的抗日自卫队,约一百五十人,由刘鹏仔大叔刘德福带领。三路加起来大约六百多人,他们手执火铳、大刀、鱼叉、梭标和木棍等武器,一听说打鬼子,一个个斗志昂扬,精神抖擞。

新编大队除少部分留守外,其余战斗人员全部出动,也有三百多人,他们兵分三路,坪山方向由曾生、周克强作为主攻。大鹏方向由谢学时、黄东率领,土洋海边由叶凌风率领,主要是封锁鬼子出海的方向并断敌后路,乌江率领刘鹏仔、黄炎孙、林文雄等特务队准备打前锋,由于战斗需要,女队长方蓝和李玉英也分别带着卫生宣传员参加行动。

乌江将枪法好的队员布置在学校和祠堂周围,他们有的悄悄地爬在树上,有的守在村民的屋楼上,有的伏在对面的草垛里,全部占领了制高点,目的就是在发起总攻前先干掉敌人的暗哨和机关枪,以利于大部队进去攻击。

冬天的晚上特别寒冷,天边挂着一轮残月,乌云蔽盖着寒光,显得格外昏暗阴冷。凌晨四点,各路人马全部到位,将葵涌学校和对面的祠堂围了个水泄不通。曾生、周克强埋伏在正面,谢学时和黄东设伏在对面,两队人马遥相呼应。这时,日军除了值勤岗哨和小股巡逻队之外,大部队正在木床上呼呼大睡。

乌江带领特务队潜伏在不远的树林里。这时,见日军巡逻队正踏着方步懒散地走过来。刘鹏仔正在思忖如何下手,突然从黑暗中闪出来一个女子,只见她拿着一条手帕,扭着水蛇腰,娇柔细气地喊:“太君!”她故意将声音拖得长长的。

刘鹏仔看仔细了,原来是刘金娣,不知她什么时候来的,他气得想骂人,正欲冲过去,乌江伸手拉住了他,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准备见机行事。就在这时,又有两个女子从黑暗中冒出来,正朝日军巡逻迎去。

都已是夜半三更了,巡逻的日军哪里有心思巡逻,他们连走路都打瞌睡。忽然发现眼前有几个妖冶的年轻女子,瞪大了眼睛,以为是在发梦,等看清了,登时精神大振,一个个淫笑着朝她们扑来。

楼上的哨兵发现了,大喝:“什么的干活?”

金娣衣着单薄,在寒风中扭着屁股,捏着嗓门儿,嗲声嗲气地说:“太君,花姑娘的!快下来啊!”

那哨兵听了,端着枪哈哈大笑。

金娣抖抖缩缩地说着,故意引着巡逻队往乌江等潜伏的树林靠去,眼看越靠越近,已进入了树林。乌江、刘鹏仔、黄炎孙和林文雄等突然从树林中窜出来,对准鬼子一个逮一个,杀鸡一般将鬼子们掐的掐、卡的卡、勒的勒,七八个巡逻队无声无息地就这样解决了。

刘鹏仔拉住金娣小声责问:“你怎么又来了?”

金娣说:“我来找你,帮你们打日本仔!”

刘鹏仔气得大骂:“你混蛋!还不快回去!”

金娣坚决地说:“不,我要和你一起打仗!”乌江对金娣说:“妹子,今晚多谢你!不过打仗很危险,你就先呆到这里哪也别去。”说完和他们一起迅速换上鬼子的服装,扮成鬼子的巡逻队,兵分两路直闯进去。

乌江和刘鹏仔等人直往学校,守在门口的日军茫然地看着他们,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乌江和刘鹏仔端起刺刀就捅,有的队员抡起大刀朝鬼子的头上砍去。与此同时,扑向对面祠堂的林文雄和黄炎孙也向敌人发起攻击。

鬼子们惨叫着,纷纷倒毙在工事上,血洒得到处都是。听到喊叫声,高台上的鬼子拉响了机关枪,子弹啪啪地向他们扫来,几个队员闪避不及,立即中弹倒地。听到枪响,潜伏在各部位和各角落的队员们早就等不及了,一个个点射,很快将机关枪干掉,鬼子们嚎叫着裁倒下来。

见外面响起了枪声,鬼子们立即作出反应,随着一阵警笛声响,一个个鬼子提着裤子从睡梦中爬起来,端着枪直往学校和祠堂门口冲。等特务队队员们迅速清理学校和祠堂门口的鬼子,曾生和周克强便指挥各路人马分头冲了进去。

守卫在周围的抗日自卫队也号喊着,有的跟着游击队员直往面闯,有的翻墙而入,有的走鱼后门,直扑鬼子老窝冲去。一时间,枪声大作,喊声震天,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因为大部分的鬼子还没睡醒,端着枪不知往哪儿打,一个个惊惶失措。

日军见外面人多,不敢贸然乱冲,便坚守不出,并很快形成了战斗力,大队长组织小钢炮、水龙重机枪、轻机枪等非常强的火力猛然地向游击队和自卫队开火。游击队只有几挺歪把子机关枪,大部分都是步枪,弹药又不充足,往往打一枪得几分钟之后才能扣动第二枪,虽然人数众多,火力却相当弱。

在敌人强大的火力压制下,游击队员和自卫队员们一个个中弹倒下,眼看很难冲进去。乌江和刘鹏仔等人躲在墙根下急得直跺脚。刘鹏仔焦急地喊:“叔叔,你们开枪啊!”这时,守在学校墙外的刘德福听了,指挥各路一百多支火铳手向敌人火力中心同时开火。

别小看火铳的威力,可以说是火器的先祖,打出的散弹面积大得惊人,中弹者往往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一百多支火铳同时开火,敌阵登时大乱,日军丢下手中的武器,有的捂着脸、有的抓着耳、有的抱屁股、有的摁着腰,一个个杀猪般地嚎叫着,窜的窜,跳的跳,更有些中弹多的索性在地上打滚。

见敌人火力弱下来,曾生和周克强同时组织两边火力向敌人发起猛攻,一支支步枪射出了仇恨的子弹,中弹的鬼子立即停止了嚎叫。自卫队员们的砍刀抡得威猛,将鬼子们的头颅砍得像西瓜般在地上乱滚。一支支鱼叉、梭标有如利箭般刺向敌人的咽喉,手执木棍的就专找半死不残的鬼子砸,有些闻讯赶来的村民连觉都不睡了,从屋里操起扁担、锄头也投入了战斗。

乌江和刘鹏仔早将鬼子的衣服甩掉,一个个如狼似虎地扑向敌人,每人夺了一挺机关枪,啪啪啪地扫射,他们打红了眼,见了鬼子就扫,打得鬼子抬不起头来。日军队长见自己已陷入了中国人的人海战术之中,损失惨重,已是回天无力,只得重新组织火力,边打边命令向土洋方向撤退。

两边鬼子一收拢,便迅速朝海边逃跑。曾生、周克强指挥游击队和自卫队等边打边追。乌江、刘鹏仔、林文雄和黄炎孙都抢了敌人的机关枪,他们追着日军的屁股疯狂的扫射,打得鬼子没命地跑。

然而令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是,当鬼子们快逃到土洋村时,又遭到了早已埋伏好的叶凌风率领的游击队员和自卫队的顽强阻击。再加上后面曾生、周克强等部队的追击,一时将鬼子打得蒙头转向四处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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