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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秘密大营救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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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占领香港后,东江抗日游击队领导机关从阳台山转移到龙华白石龙村。为了更好地开展对日斗争,第三大队成立了以蔡国良为队长的港九大队,不久,蔡国良率领部队开赴九龙,与先期到达黄国芳和刘鹏仔等武工队汇合。与此同时,第五大队由曾向文和高阳率领一支由精干力量组成的武工队也从宝安悄然进入元朗,开辟宝安至新界的抗日路线。

日军驻香港司令矶谷廉介与宪兵队长等在会议室开会。

矶谷廉介说:“支那有一批文化人士,茅盾、邹滔奋等潜逃在香港,这批人都是支那人的文化精英,必须设法迫使他们归顺,为大日本帝国效劳,如有不从,格杀无论。”

宪兵队长:“据重庆方面可靠情报!国民党中统将派人来港,三日后与我们接头,此人携有香港文化人士的名单,只要截获了这份名单,我们就可以一网打尽。”

矶谷廉介说:“这是一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想必共产党方面绝不会坐视不管,你们必须加紧巡逻,严防共产党游击队从中捣乱。”

宪兵队长:“哎!”

第二天,日军出动大批军警、宪兵、密探、宪查和汉奸,闻风而动,四处搜捕文化人士。倏忽间,九龙、西贡等地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气氛异常紧张。

早在日军进攻九龙时,中共中央南方局、周恩来就先后两次电示廖承志等迅速作好应变准备,尽快将遭受国民党当局政治迫害而聚居在香港的民主人士及文化界人士抢救出来,经广州湾(今湛江)或东江传入后方安全地区。

这时,南方工委副书记张文彬和粤南省委书记梁广(当时广东分粤南、粤北两个省委)、中共香港市委书记杨康华、林平及中央驻港代表李少石、潘汉年、刘少文等正在香港开会。当廖承志赶到会场时,大家正在热烈地讨论营救方案。廖承志传达了党中央和周恩来的紧急指示,研究部署营救办法。

林平与廖承志等汇报了东江抗日游击队近来的准备工作,他说:“我们按照上级的工作部署,已经成立了一支由精干力量组成的港九大队,港九大队由一支海上护航队和两支武工队组成。护航队由叶凌风为队长,担负由沙鱼涌、坪洲、塔门至深涌湾的海上交通线。武工队一支由黄国芳、刘鹏仔率领,挺进九龙城到西贡一带敌人的心脏;另一支由曾向文、高阳率领,进入元朗十八乡以至荃湾地区活动。他们在江强率领的自卫队的配合下,活跃在港九地区,打击敌伪汉奸,消灭土匪,维持治安,得到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拥护,已经站稳了脚根,开辟了东、西两条交通线,东线是从西贡进入沙鱼涌的海上交通线,西线则是从青山道经荃湾元朗进入宝安游击区的陆上交通线,这就为我们武装护送抗日文化人士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廖承志听了林平的工作汇报,高兴地说:“好呀,还是我们东江游击队动作快。不过这项任务很艰难,可以说是史无前例。但是,我想告诉大家的是,不管有多大困难和危险。我们都要想尽一切办法,不惜任何代价,坚决完成党中央交给的任务。当然,形势严峻,时间紧迫,我们要乘日军立足未稳、情况不明之机,以最快的速度对文化人士进行抢救。”

林平又补充说:“放心吧,目前刘鹏仔率领的短枪队不但在西贡地区活动,还进入了启德机场附近活动,一直延伸到狮子山、慈云山、牛湾一带。为了全力配合港九地区的武工队活动,我们又派出周克强率领一支短枪队从深圳附近越过日军封锁线,沿着广九铁路新界段以西的南涌、鹿颈一带开展活动。为此,我们进入九龙、新界地区的队伍已有近百人,他们在这块长期被英国霸占,如今又落入日本侵略军手上的地区,开辟一个新的敌后战场,与凶残的日军展开坚决的斗争。”

听了林平的汇报后,大家都充满了信心。经研究决定,廖承志、张文彬、连贯、林平等从香港岛先后偷渡到九龙,转移到东江游击队大后方,指挥并负责安排东江沿途接应及护送工作。梁广和南方局驻港负责人刘少文,留下来负责港九地区的抢救工作。

“另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们火速去办?”廖承志严肃地说。

林平听罢,请求说:“什么事情,请廖公指示,我们一定想办法完成任务。”

廖承志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接着说:“我刚刚接到周恩来同志从重庆发来的加急电报,说国民党重庆方面已派出中统特务携带滞港文化人士的名单将于明天上午抵达九龙,准备勾结日本人对他们下毒手,所以,你们务必想办法趁中统特务还没有与日军接上头之前将这份名单截获,以保证文化界人士的安全。”廖承志说完,又加重了语气,叮嘱道:“抢救文化界人士的关键在此一举,希望你们尽快把他弄到手,不得有误。”

“那好,我马上去办!”林平说完,立即出去安排了。

散会后大家分头行动,一场大规模的秘密营救就这样迅速展开了。

然而,负责抢救工作的梁广犯难了,他深感这项任务的艰巨性。在香港有几百个抢救对象,他们分散隐蔽,又数易其居,要找到他们犹如大海捞针。如果找不到他们,又如何开展营救工作?所有工作千头万绪,使他陷入了沉思。

好在梁广有着长期的地下工作经验,加上他熟悉香港的社情,他首先将各级党组织的力量集中起来,建立起单线联系。然后利用各种社会关系,利用一些老人、妇女和小孩当交通员,广泛发动群众的力量。

不久,梁广召集香港地下党负责人李健行、何启明、苏伟明等召开紧急会议,传达了廖承志的指示和会议精神。他说首先要将政治面目已经暴露的、同文化人有密切联系的、又是日军首先要追捕的我党在港工作的负责人廖承志、连贯和乔冠华等抢救出来,只有先把他们抢救出来,才能躲避日军的追捕目标,也才能找到战争爆发后失却了联络的几百名文化人的关系,否则,抢救工作无从着手。

梁广说完,就直接对李健行下达了任务,要他在三天之内打通港九的海上交通线,确保安全抢救出廖承志、连贯和乔冠华等党的领导同志。李健行听完后,与大家交换了一下意见,然后迅速离开。

李健行来到九龙市区刘庆记织布厂,这是地下秘密联络交通站。当他赶到的时候,武工队的黄国芳早已在那里等候。李健行一见黄国芳就郑重地说:“老黄呀,明天有几个重要人物到蒲岗圩接头,由你护送到西贡以北的大环头村,然后交给林平政委。”

黄国芳激动地说:“好呀,一定完成任务!”

李健行神色凝重地补充说:“这个任务非同小可,不管路上遇到什么问题,都要保证他们的安全,不能出任何差错!”

听到这里,黄国芳心里一沉,感到肩上的担子格外沉重。李健行走后,他就开始思考应对之策,如何才能确保万无一失,他连夜叫来刘鹏仔和邓初立商量,把可能遇到的意外情况和防范措施都想到了。

拂晓时分,廖承志、连贯、乔冠华乔装打扮,在李健行的护送下,乘上小艇,避开日军的巡逻队到达九龙红墈。他们在九龙广东道一幢普通的房子里,同林平等人仔细研究了护送爱国民主人士和文化界人士到达游击区的路线、警戒和沿途食宿以及可能发生的情况。由林平负责向部队具体布置。

第二天早上,黄国芳按李健行事先交待的联络暗号,手拿一把带钩的黑雨伞,化装成一个商人,快步来到九龙接待站蒲岗圩口。这时,他一眼发现李健行带着护送的人已经在那里等候。黄国芳瞄了一眼,只见其中一个中等身材,穿黑上衣,头戴鸭舌帽;一个身材矮小,穿一件大棉衣,另外一个是瘦高个,有一个女同志站在他身边,总共是四个人。

他与李健行交接清楚后,到旁边店里买了一些敬神用的香烛供品,让他们每人拿一份。李健行看到这一切,附在他耳边叮嘱:“任务重要,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一定要安全送到!”黄国芳听了,不勉又增加了几分紧张,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腰间的手枪,警惕地看看周围。刘鹏仔和邓初立等短枪队员早已装扮成路人在暗中保护。

等李健行一走,黄国芳就领着一行四人上路了。他们很快出了九龙城,黄国芳心里非常紧张,心想万一在路上发生意外情况怎么办?如何应付?他边想边走,一会走在前面引路,一会儿到后面殿后,眼睛紧张地注视着周围的情况。

好不容易走了两公里路,这两公里似乎比平时一百公里还要远似的。还没有走到牛池湾,黄国芳的背心已经湿透了。到达牛池湾后,见到了江强和武工队员们等候在那里,他把李健行的叮嘱向江强重复了一遍,然后会合江强一起去大环头。

从牛池湾去大环头要经过九龙坳,这里离启德机场很近,公路可通西贡、沙田和坑口。这一带日军加强了警戒,时不时有巡逻队出没。为防意外,黄国芳和江强经过商量,决定派刘鹏仔等短枪队员在前面侦察开路,其余武工队员紧跟其后。

当他们走在前往山寮村的时候,迎面碰到一队日军,黄国芳想躲,可已经来不及了,武工队员们个个紧张起来。黄国芳见情况紧急,示意队员们别冲动,见机行事。这时,一名军曹发现了黄国芳他们,气冲冲地走过来盘问。

军曹走到黄国芳跟前,气势汹汹地问:“你们的什么的干活?”

黄国芳点头哈腰地说:“太君,我们的做生意,做生意的干活。”

军曹怀疑地看着他,摇头说:“做生意的不像。”

黄国芳紧张得直冒汗,接着说:“太君,我们是真的做生意的。”

军曹手按军刀走到廖承志面前,仔细地看,突然指着他说:“你的游击队的干活?”

廖承志昂首挺胸地说:“不不,我的不是,是生意的干活。”

军曹不信,大喝:“八嘎,你们是游击队的干知,统统地抓起来!”日军一涌而上。武工队员也跟着拢过来,黄国芳急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邱金山从后面跑了过来,一见是黄国芳,赶紧对军曹说:“太君,他们是我的朋友,做生意的。”

军曹问:“你的朋友?”

邱金山肯定地说:“是的,我的朋友。”说完,用手拍拍黄国芳的肩膀,故意装作很亲热的样子。

军曹这才深信不疑,将手一挥:“开路!”带着日军走了。

黄国芳嘘了一口气,他想对邱金山表示感谢,邱金山对黄国芳说:“兄弟,走好!”就追上日军去了。

看着邱金山走远,黄国芳感激不尽,眼看时间不早了,带着廖承志一行继续前进。

下午三点左右,他们顺利抵达山寮村。大家走到又累又饿,在刘鹏仔的预先安排下,村里的开明绅士黄阿元给大家预备了丰盛的午饭。因重任在肩,武工队员们匆匆吃了点饭,又继续赶路。他们一口气通过沙湾、大坑、沙角尾,下午五时终于到达山寮脚的村子大环头,见到了港九大队负责人蔡国良。

蔡国良早已守在路口,一见他们来了,蔡国良立即迎上去,与他们拥抱握手,激动地说:“廖承志同志,总算把你们盼到了!”一听这话,压在黄国芳心头的石头总算落地了。蔡国良又拉着黄国芳的手说:“辛苦你们了!任务完成的很好,你们快回去吧,还有很重要的任务由你们去执行!”黄国芳这才与大家挥手告别。

护送走廖承志等人后,黄国芳就和刘鹏仔等商量如何从重庆特务身上截获文化界人士名单的事。此事关系到营救文化界人士的全局,非比寻常。然后中统特务长什么样子?到哪里接头?什么时候接头?与什么人接头?都毫无线索,一时使他们陷入了沉思。

方蓝带着她弟弟方平从家里匆忙赶到黄记运输行,在楼上一间屋子里找到刘鹏仔,急忙说:“根据我们内线情报得知,重庆中统特务将在明天上午十二点在柯士甸道附近的‘小香港’咖啡厅和港九大汉奸肖九如头,企图串通日本人,抓捕进步文化人。”

刘鹏仔问:“消息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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