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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遥想当年

玄翎当然无法回答,正在打坐的他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一个甜美的笑容,随着他的细微动作,就在他的额头上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光。

那是什么?眠沅湘疑惑地看了看,然后举起手往玄翎的眉心按去……“若是穷奇出现了,恐怕问题就严重了。”九疑山的东华帝君在室内踱着步,“可惜现在无法彻底替换息壤,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兄长。”西王母杨回的身影出现在了东华帝君的房间内,“看来玄翎确实去过东海。就不知他去找的青龙王还是灵均。”

东华帝君浅笑,“青龙王那里他放心地很,我所料不差的话,应该是去碧游宫了。不过到底是见了灵均还是其他,可就不好说了。”

“你是说灵宝天尊?”杨回也是冰雪聪明,“鸿钧道君未免也太纵容弟子了。”想当年封神之战死伤那么惨重,就算是她也看不过眼。

东华帝君闭目冥想了片刻,“杨回你可知道截教羁押在地府的亡魂已被释放。”当年的事情怕是玄翎早有谋划。

“有所耳闻。”杨回不爱干涉天庭职能,很多事情只听而不插手。

“当年玄翎就是用我手上的阴沉木令牌开门,顺便还拖上了重华和翻天印。”

“他这倒好,怀疑谁都怀疑不到他头上去。”杨回苦笑,她的这个朋友向来精于布局,偏偏成了他手中的棋子也不会去埋怨他。

“他这么做也不是没有原因。”东华帝君叹息,“你的镜子可交给他了?”世事多纷扰,已经时隔这么许久,很多事情还是不去知道真相的比较好。

“我放在王府了。”杨回却是留了个秘密没有告诉玄翎。

东华帝君还当她是交给玄翎了,点头道,“反正他们之间的牵扯你我还是不要介入为好,天庭最近动向如何?”若是平常事件东华帝君肯定关门不理,可惜这件事情牵扯到玄翎和上古众神甚多,就算是朋友也不能袖手旁观。

“有几个小征兆出现,不过让老君糊弄过去了。六位星君动向不明才是玉帝最关注的。”

“哦?那六个不是在碧落吗?”

“玄翎既然已经在人间出现,他们迟早会有所动作,我所在意的不是他们是不是会有所动作,而是为什么到现在才有所动作。”

“看来你到凡尘一次收获颇丰。”东华帝君对此事也是困惑已久,“我也记得我在二十年前就感知到玄翎的气息,却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才这般明确出现。”原先玄翎的苏醒就是为了那件大事,既然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复苏,为什么到现在才有动静。

“穷奇出现之时我其实尚未离开。”杨回说出来的推测让东华帝君也感棘手,“但是玄翎居然没有看到,反而是宁意及时拉了他一下。我怕是他的眼睛撑不了多久了。”

东华帝君的眼神黯淡了下来,“那时候的伤吗?”

“而且他的躯壳明显寿命将近,我留了绛珠草给他,不过也是杯水车薪。”

“玄冥居然没有在他身边?”东华帝君惊讶,这般重要的事情要是让那位脾气暴躁的北方龙帝知道了铁定不会由着玄翎胡来。

“兄长你忘了北方龙帝坐镇北冥无法轻易离开。”

“是了,当初那个东西就是放在北冥。”东华帝君深感无奈,“北方龙帝或者那件东西中随便一个能在他身边也不会变成眼前这样。二十年?怕是他自己在苦苦支撑。”

“兄长也不必过于担心。”杨回是看出了什么的,“重华就在他身边,事情应该还在他能控制的范围之内。”

“哦。重华在他身边,那么另外一件东西也应该在他身边了。”

“说了这么多,你我也不过只能静待事情的发展,这九疑山还要靠兄长一己之力。不像我在昆仑还有元始天尊和我协力。”

“你倒不去管天上如何?”

“天上如何。”杨回的声音淹没在风中,“早已不是你我能管的了……”

不周山,矗立在世间的最高点,却是人类看不到的地方,穷极的尽头,破损的痕迹。无法修补的伤害。这样的不周山依旧保存着它的尊严。慢慢地用手指刻画着山壁的形状,玄翎恍惚间记起自己曾在这里设下过封印,一点点金色的痕迹从岩壁上漂游出来,萦绕在他指尖调皮地转动了几下之后就消失了。

这里的时间都仿佛是凝固的。上古之战留下的残骸依旧是崭新的。他呼出一口气,慢慢沿着山壁行走。时间变得太过漫长,他都无法清晰地记得当初究竟发生过什么。

“应天帝陛下好兴致。”谈不上恭敬的声音,语气甚至是带着顽皮的。

玄翎看着那个从树上跳下来的身影,缓缓张口叫了一声,“赤城王。”

年轻男子好似被他的冷淡伤到了,一脸的郁卒,“陛下真是忘性大,难道不记得是我从这里把陛下送去东华帝君那里吗?”

原来是他。玄翎脑中电光火石一动,现在的天庭却还是不知道当年不周山崩塌的真相。那么就是说眼前这个男子从来没有说过这段往事了。

“和陛下这些上古诸神比起来小神不过是个小小后辈,怎么敢在背后乱嚼舌根呢。”男子笑嘻嘻地,“这些年小神可是经常来这里找相柳玩耍玩耍,顺便看看陛下是不是会来。”

玄翎皱眉,相柳依旧守在此地,那么就是说那人的情况还是没有变化。

男子好像能读懂他的心思似地,每次说话都能说到点子上,“陛下尽管放心,那人的情况近些年来已好转不少,不然也没那么多精力分出魂魄去人间玩了。”

果然“我记得赤城王和你舅父的关系并不好。”玄翎打量着男子额头正中的一条线,那里隐藏着的可是整个天庭中他唯一忌讳的东西。

“是不怎么样。”男子摊手,“不过也没有恶劣到你死我活。”

玄翎沉默了一会儿,“多年来多承你照顾姜回。”那也是因为他的缘故,他却不能帮那人很多,这么多年来甚至都没有回过不周山看他。

“我也没照顾多少。”男子摆摆手,“不过是把不周山从天庭巡逻的路线里去掉而已,想来应该谁都不知道当年撞断天柱的凶神就在不周山休养生息。此次灵息比起先前虽大为不足,和人间比起来还是绰绰有余的。况且他也不需要从头再来,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能行动自如了。”

“他实际性格冲动。”玄翎淡笑,“这么多年来应该能够好上一些了。”

男子不以为然,“我看未必。”

“这样我也放心不少,就先回去了。”

玄翎本想着马上回去,自己的躯壳还在王府里打坐,元神出窍不能太长时间,先前几次的作用已经大大削弱了他那副躯壳的寿命,就怕在还没有做完事情之前让地府看出什么来。没想到心念才一动,那边就窜过来一个庞大的身影把他团团围住。

“相柳这几千年来都没见过你,想得很。”那边男子的笑声异常响亮。

青黑色的鳞片闪着柔和的光泽,九首的上古蛇妖异常温顺地看着他。让玄翎不想笑都不行。

伸出手摸摸那干净光亮的鳞片,玄翎都不舍得挪开手。那到底是龙系的旁支,是他可以称得上同族的同胞。

“让相柳跟着你吧。”轻轻的声音几乎是混合在风中,让玄翎一时之间无法分辨。

虚幻的身影出现在不周山上,边角的地方还微带些透明,甚至连脸色都是雪一样苍白,不过他已经恢复了不少。对着玄翎露出一抹疲惫的笑容。

玄翎的手垂了下来,“这么多年,你可好?”

“我很好。”那身影漂浮在空中,就如同远古的过去也曾经牢牢跟在他身后,“就算是撞塌了不周山也没人敢说半句不是,我岂会不好。”

这话说得颇有当年的防范,不过玄翎还是从他的眼角那里看到了岁月留下的淡淡痕迹,就连他的菱角也不再那么尖锐了。就好像山上的玉石经历了千万年水流的冲刷一般变得圆润也变得光华内敛。

“姜炎曾和我说过诸多后裔中他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如今他看到你,肯定会高兴的。”

虚幻的影子抬头,“祖父向来喜欢瞎操心。”说是这么说,在他的眼中却能看到留恋。真的是过去了太久的岁月,以前曾经熟悉的地方早就消失,以前曾经熟悉的人现在不知道在哪里。

“还是让相柳跟着你。”姜回说道,“至少关键时候也好帮上你点。”

“好。”玄翎应下了,“等到事情结束我一定立刻让它回你身边,保证连块鳞片也不会伤到。”

姜回的眼神动了动,相柳依偎地凑过去在虚影上蹭了蹭,随后身形暴缩,变成了只有筷子长短的一条小蛇,剩余的八个头也藏了起来,乖巧地爬到玄翎手腕上把自己盘成了一圈,随后它的身形慢慢变扁,过不了多久就只能看到玄翎手腕上多了一个类似于刺青的蛇形纹记了。

不周山之上仍有天柱存在,玄翎抬头去看,断裂的山壁上就是复杂盘旋着的阵法,一层又一层萦绕着虚空,支撑着天地。那个地方就算是现在的他也无法进入。

“那边又有天将过来了,我去打个招呼。”年轻男子握了握手中的三尖两面刀,驾起云就过去了。虚幻的影子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我看不懂他。”

“我也看不懂。”玄翎对此倒是放心,“不过你可以放心,他不会危害什么。”因为对于一些事,那男子甚至是乐见其成的。

“无所谓。”虚影烦躁地摇摇头,“相柳在你那里,有必要的时候也可以通过它找我。再过半年我就能完全复原了。”

“半年?”玄翎诧异,看来姜回在那人面前依旧是有所保留的,那人该是还以为姜回需要再调养上百年才是。

“对天庭的人,小心点总没错。”就算那人帮了他很久,可是长久以来的郁结不是那么容易打开的。

“那你自己把握。”玄翎的身形逐渐化作流光从不周山上消失。虚影在那之后还在不周山上看了好一会儿,那高高的山崖上甚至还残留着自己当年撞上去的清晰痕迹,想要触摸什么,半透明的手却僵在半空中。是了,他现在还不能动,这虚影般的身形什么都触碰不到。他自嘲地笑了笑……玄翎的元神转回自己躯壳的时候却在一瞬间感觉到了庞大的力量来袭,几乎想也不想就一掌回了过去。

接触的那一刹那就感觉到了不对,但还是在短短的时间内两掌相交了眠沅湘在接触的时候就倒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到了椅子上然后趴到了地板上半天没有声响。

“咳咳咳。”玄翎猛烈地咳嗽出来,全身气血都在翻腾,眼前的光亮一片一片浮现过去,简直就好像是被打开了开关,全身上下的骨骼都发出崩溃前脆弱的声响。捂着嘴也无法阻止暗红色的血液涌出来,就好像要把肺都要咳嗽出来一样地呛咳,直到一口满是血块的血呕了出来后才稍微能平复一点。

抬起眼那边眠沅湘正摇晃着站起来,他勉强站起来伸手过去想扶他,却冷不防天旋地转拉着眠沅湘又倒了地上。幸好木质的地板不是很硬。不过先前已经摔得够呛的眠沅湘两眼翻白险些晕过去。

“我都没想到你力气这么大。”眠沅湘喘着气,背上疼得要命,脚刚才也扭了,他今天算是倒霉到家了。先前接到电话还以为能顺利结合事情了,没想到原来事情在这儿等着呢。

玄翎却没有声音,安静地伏在那里。

“嗯?怎么了?你也摔到了?刚才听你咳嗽了好久。”眠沅湘一手扶着玄翎一手撑着地坐了起来,低头去看玄翎,却看到了他紧闭的双眼和唇角停不下来的鲜血。

“玄翎?”眠沅湘荒了,一个劲地摇晃他,“玄翎?醒醒!醒醒!”

打开的房门那边逐渐汇聚起一个身影,黑衣黑发的男子让眠沅湘觉得眼熟却又一下子想不起来。

“你再叫也没用,他醒不过来。”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眠沅湘抬头看他,只觉得那双黑色的眼睛里似乎浮现出了血色的冷光,能够穿透所有的人心。

“你是悬坛。”那个名字脱口而出,眠沅湘在说的时候却是疑惑的,他怎么会知道眼前出现的人的名字,还这么清晰地感觉到对方不是什么好人。

黑色的人影向他行了个礼,“在下悬坛宗衣,见过陛下。”

眠沅湘微微怔忪,陛下?他是在叫他?

悬坛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近了,他穿着的是一身黑色的古服,长袖的边角上绣着精美的花纹,淡淡地伸出手指把玄翎嘴角的血迹擦干净,“看起来是到极限了。不过地府的人有胆子来收吗?”

就好像是在对应他的话一样。苍青色的火焰在虚空中无声炸裂开来,室内的温度瞬间下降,眠沅湘能看到门窗上不断生长的冰凌将他们封闭在了室内。

“谁说地府不敢收?”那森冷的语气甚至比寒冰更加刺骨,那是来自于九泉之下的鬼族之息。

“嘿嘿。”悬坛笑了起来,“原来是卞城王,不知卞城王前来有何贵干?”

僵硬得如同木偶一般的身体抬起手臂来,“自然是来收魂魄的。人死魂魄归地府,心魔阁下不知道这个规矩不成。”

悬坛宗衣也没什么表示,就是坚定地站在那边挡住了卞城王的路线,“他的魂魄也归地府所管?恕我孤陋寡闻。”还真是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因为玄翎和地府起冲突。

“哼。”卞城王看看他,再看看那边的眠沅湘,一丝诡异的笑容浮现在了脸上。要让看到的人来形容那简直就像是一具尸体上露出了恐怖的笑容。

眠沅湘被他看得心头发紧,从刚才开始他就没有注意到即便身边冰凌满布他居然都没有感到寒冷。

“久闻卞城王不知自己的过去。”心魔的声音飘忽不定,“难道就不想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你到底是为什么会成为卞城王的。”

鬼王没有生气的眼睛骤然睁大,潜藏在他眼瞳中的恶鬼瞬间喷涌而出,细长尖利的爪子伴随着阴魂的利啸冲了过来。

心魔也不是吃素的,右手虚化出破云枪,只一个盘旋就让那些阴魂消散了。

“哼,悬坛阁下你居然会拦在我面前,倒还真是让我意外。”卞城王也不懊恼,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身边的鬼魅便从房间里各个阴暗的角落爬了出来,“幸好我那里什么都不多,就是鬼多了点。你现在封印未开,能坚持多久。”他冷眼看悬坛在那边凭借着破云枪的力量阻挡百鬼前进,也不着急,说话的声音依旧慢斯条理,“我可是在正常办公,不知道悬坛阁下有什么借口去和巡查天将说呢?”

“不劳卞城王费心。”悬坛随手伸出利爪撕裂了一个靠近的鬼魅,把手里捏着的东西抛给了无计可施的眠沅湘,“给他喂下去,我可撑不了多长时间。”

眠沅湘急忙点头,定睛一看手里拿到的就是上次放置在青铜器里的香丸,不过这颗并不完整,好像是被玄翎拿来没烧完的那一颗。他把丸子放到了玄翎唇边,“快点吃下去呀。”后者却怎么也没有反应。

“没用的。”卞城王飘忽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他已经死了。元神出窍消耗命数,就该魂归地府才是。”

“你该知道一旦他魂入地府肯定就会沉睡不起。”心魔的声音似乎也带着喘息,“你们地府就是天庭的走狗吧。”

“地府司掌人间魂魄。”卞城王的声音连一点起伏都没有,“既然他有人类的命数,就脱不了地府的轮回。倒是悬坛阁下的行为让我费解。”

“有什么好费解的。”心魔大笑,“我喜欢。”

他随心所欲的性情卞城王有所耳闻,不过就在阴魂方面,封印状态下的心魔终究不是他的对手。阴风在室内盘旋,心魔手中的破云枪终于化作飞灰散开了。卞城王瞬间出现在他面前双掌齐推把他打飞出去。过程不过是两三句话的时间,眠沅湘抬头的时候卞城王阴冷的面容就近在咫尺。

“把他交给我。”隐约都能看到玄翎身上暗淡的灵光,看来是有什么维系着那一点点的生命力。

眠沅湘被那双眼睛看得说不出话来,他想要收拢双臂,却发现自己压根动不了,只能维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看着他把玄翎从自己怀里一点一点夺走。淡淡的青色从玄翎被卞城王抓着的那只手上开始浮现出来。

“帝辛!”

急促的声音传了过来,眠沅湘看到红光一闪,白色的尾巴就像蒲扇一样张开,将卞城王挡了出去。

“九尾狐?”卞城王嘴角流下了一丝黑色的血,表情依旧没有改变,“也想要拦我?”

暂时被阴魂压制的心魔看了看那边出现的身影,嘴角淡淡地笑了一下。

雪白的衣衫勾勒出窈窕的身影,九尾狐一族的族长站在那里看着他,青色的眼瞳里满是悲哀。果然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明知道结果还是来面对,她终究不能再自欺欺人。

卞城王也不是完全没有反应,只不过那反应细微到只有执掌人心的心魔才能看到。就在青非的身影出现的刹那他眉头几乎不可见地动了一动。

青非不可能拦住他,可是现在玄翎绝对不能死。心魔狠狠心,也不管身边的阴魂是不是会过来,一击轻轻的掌风扫到了眠沅湘身上。眠沅湘感到身后的力道一推,居然就能够活动了。那边的心魔可没有他幸运那些阴魂不敢靠近,只这一点力道的松懈就被阴魂咬在了肩膀上,一时之间只觉得肩膀一痛一麻就再也举不起来了。卞城王趁机一道封印打了过来,将心魔束缚在原地动弹不得。

青非的攻势也不过似有似无,面对眼前这个人她压根就用不少力道。只要小心绕开她卞城王就没有阻碍了。但当他到了玄翎面前的时候等着他的却是那位张开眼睛的银瞳龙王。

“许久不见了,卞城王。”玄翎借着眠沅湘的扶持站了起来,虽然还是看起来气血虚弱,不过那生气是实实在在的。

卞城王的话语基本上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怎么可能。”

“哼。”心魔好不容易挣脱了封印从地上爬起来,冷冷地说话,“既然是人间的规矩,那就按照人间的规矩办。你该不会忘了返魂香吧。”

卞城王当然知道,“返魂香少了原料,不该有如此效果。”

心魔的冷笑更加扩大,“你忘了玄翎的血可以代替龙涎了。”

青非靠到了玄翎身边,紧握的双手带着轻微的颤抖。

阴冷的眼光一个一个看了过去。冷哼一声苍青色火焰燃起后就不见了踪影。青非斜靠着墙壁坐了下来。自己到底还在期望什么,还想要追到什么?明知道在封神之战后那人就已经烟消云散了,原本只想在茫茫人海中追逐他的身影,却不知道原来不过是一场空想。

玄翎的手轻轻搭在了她肩膀上,她摇了摇头,慢慢闭上了眼睛。

把眠沅湘拉出去之后,玄翎虚掩上了门,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看来天界也不是没有防备。”已经比他们先出来的悬坛宗衣忙着给自己调息,毕竟他还有所顾忌,不能在人间界放开自己的全部力量,要不然鹿死谁手还尤未可知。

“他们当然有所防备。尤其是对我。”玄翎的嘴唇此刻是惨白的颜色,幸好那双眼睛里的明彩很是生动。

“哼。”悬坛该是累了,也不招呼就直接进了眠沅湘的房间,还非常反客为主地锁上了房门。后面安静地走出来的青非也进了本来给索兰准备的房间“……那我睡哪儿?”眠沅湘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期盼的目光汇集在玄翎身上。

“不要看我,我也想一个人休息一会儿。”算起来他才刚“复活”不是。

“玄翎……”我抓我跩我就是不放手。

“眠沅湘你是八爪鱼吗?”

“我不是八爪鱼,我是没有地方睡觉的可怜人。”

“眠沅湘你给我放手!”

“我不放,我要睡觉,我要休息。”

“那也不用拖着我啊。”

“拖着你我才能能舒服,死道友不死贫道啊。”

“眠沅湘你找死!”

“啊”

“当造此剑之时,赤堇之山,破而出锡;若耶之溪,涸而出铜;雨师扫洒,雷公击橐;蛟龙捧鑪,天帝装炭;太一下观,天精下之……”

祁枭风在后来的自传体中曾经一千次后悔自己当初答应眠夜去那个古墓。

“喂喂,你可要想好了,那东西说不定真的在里面。”

当初祁枭风都能听到自己吞口水的声音,那东西要是真的是在里面,哪怕是看上一眼他也死而无憾了。

“我……”

“最后一次。”当年朋友的眼神无辜非常,“我也知道你准备收手不干了,这次可是为了自己的理想,不是为了钱。”

“好。”

于是乎,二十年前的祁枭风就咬着牙答应了下来。

二十年前的时候,正是神墓传说最为风行的时候。据传说神墓埋藏着远古诸神的神话,是那些最真实最确切的神话,不是虚幻也不是幻想,那些真实的历史和故事就存在在神墓的典籍当中。

“不过是一些传说而已,那些专家不是都没有表态吗?”眠夜开始和他提的时候祁枭风躺在躺椅上喝着小茶听着小曲。

“传说?他们就懂叫传说,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真正的历史是什么样的。”眠夜似乎对那些东西不屑一顾,“我倒是有最完整的历史,可他们信吗?”

“切,你就知道开玩笑。”祁枭风那个时候是真的以为他朋友在开玩笑。

“不开玩笑,我知道神墓的位置,你敢去吗?”眠夜凑近过来的眼神让他发寒。

“不去。”祁枭风异常坚定的回答,“我还没活够。”就算他是盗墓世家出生,也没有去那种传说中莫名其妙的地方的兴趣,没有证据证明那里有什么,甚至都没有证据证明那里就是神墓,他去做什么。

“我知道你一直想要看看那把纯钧剑。”眠夜的声音敲击在他的心口上,“就真的不想去看看?”

“你什么意思?”祁枭风终于坐不住了。

抬起眼那却还是他那个认识了五年笑得人畜无害的朋友,“我是说帮你看看那把剑。”

“纯钧不是”

“纯钧就在神墓之中,我不能说你能到手,但是看一眼总没有问题。”眠夜如此保证得就好像纯钧是他手里的东西一样。

“眠夜你倒是说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神墓的传说起始已久,据相传那里埋藏着上古神灵的秘籍和宝物,是东洲远古的遗存,也是一些盗墓者向往的地方。

“听说那里的东西有一部分就是开放给盗墓者的。”眠夜手里的东西就一直没放下过,“不过我们去的地方应该就是没有什么大的危险。”当然那只是基于他的判断,后来眠夜为此事道歉了很久也没有得到祁枭风的原谅。

“这次到底是什么行动啊?”祁枭风看着手上的名单有些发抖。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啊。

“没什么问题啊。”眠夜不觉得,身为这次计划的组织者他的名字理所当然地出现在上面。

“你也就算了,这些人呢?”祁枭风指着那几个他不认识的名字问他。

“杜衡和刘织颜是考古队的,狄裴特是这次的赞助商,听说很仰慕东洲的文化传统,龙应是我朋友,应该能帮上不少的忙。再加上你和我,正好六个人一个小组合。”

祁枭风没力了,反正他这个朋友要干什么通常都是全部计划好了之后才告诉他他也是其中的成员。

“算了,你看着办,不过走之前我可一定要看到那几个人才行。”这也算是他的坚持,毕竟他知道如果真的下到神墓当中,就不是只有坚定的信念就能能够成功的了。

“没问题。”

眠夜答应得爽快,做事也非常爽快。第二天就带着一大群人来敲他家的门了。

“今天休息天你起码让我睡个懒觉吧。”睡眼朦胧的祁枭风甚至还穿着睡衣。

“早点开工早点休息。”眠夜可不想跟他啰嗦什么,手一挥就把他放在桌子上的东西都丢到了地上。

“啊啊!我的海报。”

“都是垃圾,扔了扔了。”眠夜不客气地数落他,“看看你这里,和猪窝有什么区别。”

于是乎祁枭风就只能乖乖地把自己房间的使用权让了出去。看那帮人在那里忙碌,他怎么都觉得自己好像是个无用的人。

“眠夜……”

“杜衡,把地图给我一下。”

“唉……”“别吵,我在试机器。”

“我说……”

“对不起,请问洗手间在哪儿?”

“那边……”“谢谢。”

按照眠夜之后的解释就是祁枭风的作用是在进入墓道之后才体现出来的。

“神墓的位置大概是可以确定了。”杜衡只要一说到专业领域,就一反平时迷糊的样子,要是这个时候有谁敢挑战他的权威大概只有被唾沫星子喷死的下场。

“眠夜提供的信息很重要啊。”在场唯一一个外国人狄裴特有心无心地感叹了一句。眠夜也就笑笑,也没什么表示。时候祁枭风追问过他也是这副表情,摆明了就是不告诉他们。

“那什么时候出发?”祁枭风受够了他处于“没用”地位的日子。

“至少等杜衡把什么需要注意的东西都说明白。”眠夜闲闲地提醒,祁枭风转过头就看到了杜衡寒着一张脸瞪着他。不说别的,杜衡这脸一板还是很有效果的,至少像祁枭风这样在墓地里混着长大的,见过无数尸体的人居然还能觉得汗毛一竖。

“哈哈,哈哈。”他干笑几声,“您继续,继续。”

“相传神墓是碧落王朝的遗迹,虽说那个王朝也就像过去的亚特兰蒂斯一样不明不白,不过最近越来越多的考古证据似乎说明应该是真的存在过那样一个王朝。不过它的出现和衰落过程现在依旧是个谜。也有考古学家认为是有人借着这个原因想让墓地里的东西更值钱而已。到目前为止绝大部分的考古学家都是这个观点。不过就我看来,神墓中的东西足以推翻这种论断。”执着地按着自己的信念往下走,这个大概就是杜衡和刘织颜会参加他们这支队伍的原因,“神墓的传说在民间流传很广。又分为东南西北中五座,传闻是做给五方天地的衣冠冢。这次我们的方向是西神墓,也就是传说中碧落王朝开国君主的陵墓。眠夜给我的东西我大概看过,和织颜把文字转化成了图案,应该就能够有更好的帮助了。”

放到桌上的是一副大致的地图,里面的构造分为三层。

“因为只是衣冠冢的关系,与其说它是墓地还不如说是一个献给神的祭坛,第一层的结构是一座大型的宫殿,第二层则是神祭坛,第三层是最重要的地方,也就是棺椁所在的位置。”

“既然是衣冠冢还会有棺椁?”狄裴特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的身手是不错,不过在关于这方面的知识还是比较少的。

在他旁边的刘织颜耐心地解释,“衣冠冢里不代表没有棺椁,棺椁里放的不是尸体,而是对墓主人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那个就是我们的目标。”

“因为对墓主人非常重要的东西就是可以证明碧落王朝存在的证据。”眠夜总结。

狄裴特点头,“原来如此。”

他们此行可以说是为了证明考古界的一项难题,为什么在某个历史时间段会产生不符合常理的断层,又为什么这个在民间流传甚广的王朝会从来没有出现在历史书上。

眠夜很无奈地推了推身边人的肩膀,“你都听到没有?”

“啊?嗯?”

几声眼睛同时看过去“龙应你刚才居然睡着了?”

眠夜翻了个白眼,“就差没打呼噜了。”

被点名的成员也没有不好意思,还大大打了个哈欠,“睡得真好。”

除了眠夜以外的几个人都无力了。

“你到底从哪里找来的这家伙?”事后祁枭风悄悄拉着眠夜问。他还不想有这么白痴的同伴不明不白就把命送掉。

“你最好什么都别问。”眠夜也很头痛,“只要知道有他在我们就能一帆风顺就好了。”

后来的事情确实如眠夜所说的有惊无险,不过龙应的身份也成为了祁枭风后来一直都想知道的秘密。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狄裴特拽了一句刚学会的俗语,看看那边似乎没有人欣赏他的成就,不由灰心,“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等到正式的文书过来。”杜衡也想立刻就走,奈何这种事情还需要上面批准,此举是他考古事业的成败,一旦出现纰漏就很可能前功尽弃。但后来让他无奈的是他真正的成就直到二十年后才被人们所熟知。

“有我在,没问题。”这个时候龙应总算派上了点用处,也不知道他是通过了什么关系,居然能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了上面的批复,还特别言明他们可以尽速尽快行动,所有行动不受干涉。众人不由对那个从来只会睡懒觉和吃东西的龙应投以好奇的目光,他们之中大概也只有眠夜是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不过他被问起的时候从来都是一句相信我,你不知道为好作为沉默的借口。

一行人踏上旅程的时候济州还是秋天,一路上落音缤纷煞是好看。

“就在那里了。”眠夜伸手指向天边,只见巍峨高耸的济州第一雪山在那里直达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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