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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心神不定

“烛好点没有?”玄翎没有回避眠沅湘,但后者也没有介入到他们的谈话当中。

“好多了。”名叫息臣的商人坐在椅子上伸了伸腿,“这样子不舒服。”

“你慢慢换吧。”玄翎也坐下品了一口茶,“我也看不顺眼。”

“倒是难得有你看不顺眼的东西。”息臣在自己的袖子上闻了闻,“原来如此,这种味道确实不好。花百里给你找麻烦了?”

隐瞒这种东西似乎是不存在在他们中间的,又或许说需要隐瞒的话他们需要更加多的措施。而玄翎现在什么都不想做。

“应该是。”玄翎点了点头,“我只想知道理由而已。”

息臣撇撇嘴,“烛那边我会去说,他有时候固执得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次他从云南回来之后就心神不定,这个状况对他来说还真是少见。”

“云南?”玄翎转头看他,“他去云南了?”难怪先前一阵子找不到他的气息呢。

“云南那边据说发现了一个古墓,他想过去看看。具体情况他不肯跟我说。”他说着一脸挫败的神情。

玄翎却笑,“看来你还需要努力。”

“也对。”息臣站起来告辞,“你自己小心,这是烛说的,不是我。”

“我知道。”玄翎的笑容更加温和了一点。

静默下来的室内就剩下了玄翎和眠沅湘两个,尽管没有听明白那人的意思,但眠沅湘隐隐觉得其中有他没有发现的关键。

“你朋友?”

玄翎收拾东西的指尖轻轻在茶碗边上无意识地划过,“以前不是,现在是。”

“那他认识花百里?”这才是他想知道的东西,那个奇怪的百花楼主人总是笼罩在云雾里给他一种捉摸不透外加危险的印象。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他做出什么犯罪的事情来。他有预感,不犯事就罢了,若是犯了事,那就是天大的麻烦。

“只能算认识。他们两个不熟。”玄翎仔细想了想,那两个人也只简单地见过几次,点头的泛泛之交。不过倒都和他挺熟的。不过这次息臣会来还是因为烛的关系,云南那边也出事了?凡人确实是个问题,尤其是现在这种盲目的时候。

“那”眠沅湘还想说些什么,突然就被玄翎打断了。

“你晚上有空吗?”

眠沅湘看着他,第一次觉得玄翎笑得让他有点发冷。

“我要去医学实验室,你要是有空就陪我过去一下吧,怎么说你也是案件的负责人之一,如果有一个直观的印象会比较好吧。”玄翎这么说。

眠沅湘以前不是没有过进法医实验室的经验,但是真的当一个法医的助手他还没有试过。可惜他无法拒绝玄翎,只能是乖乖地穿上了白大褂跟在玄翎后面。

学院的医学研究室这个时候是没有学生在的。每一次的法医实验玄翎也会选在这个时候。毕竟那些奇怪案件的尸体实在是恐怖吓人,自己也就算了,让那些经验尚浅的学生看到了是会做噩梦的眠沅湘?他看习惯了。

早上运过来的尸体现在就摆放到了解剖台上,说是尸体还不如说是尸块。

“这些横断面有点意思。”玄翎戴着手套的指尖在没有生机的肉块上划过,无来由地让眠沅湘想到他也曾经用指尖就这么划过家中的茶碗,一种从脚底心窜起来的凉意生生让眠沅湘打了个寒战。

“看起来像是某种很细的东西勒过的痕迹。”玄翎在那边做记录,“有点类似于很细的钢筋,用很大的力量勒断了尸体。”

“勒断了尸体?”眠沅湘抓住了重点,“分尸?”

“没错。”玄翎点头,“而且看这尸体的颜色有些奇怪,先做个血分析的比较好。”

中毒?眠沅湘能够大概勾勒出案件的真相,看来这个人是被下了毒或者药物之类的死亡之后被分尸了。

“这个倒也奇怪,分尸一般都是为了将尸块分别进行销毁。可这个案犯倒好,就这么扔到垃圾堆了,难道他不知道早上会有垃圾车来收吗?”

“肯定知道。”玄翎嘀咕了一声。

“啊?”眠沅湘没听明白,“你说什么?”

“没什么。”玄翎的工作现在也已经告一段落,把橡胶手套从手上摘了下来,“要不要来杯茶?”

眠沅湘也觉得玄翎是和尸体待的时间长了,连一点感觉都没有了。不过他也觉得稍微休息一下比较好。血分析就算是再好的设备也需要一段时间来进行。而外面的天色早就全黑了。抬头看看挂在墙上的钟表已经过了凌晨一点。联想到第一次看到玄翎的样子,看来这位绿色十字的特殊事件法医研究室负责人习惯在这种时间工作。

法医实验室隔壁就有一间小的休息室,玄翎在里面放的东西还不少,一个小包的红茶泡在白色的茶杯里,等热腾腾的水汽蒸腾出来之后就能看到原先清澈的茶水变成了透亮的褐红色,一股茶香味顿时在小小的室内充斥。眠沅湘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他本该早就觉得奇怪的地方,这个地方是法医实验室,他却只在尸体旁边才会闻到那一点淡淡的尸臭味。也没有在边角的地方发现像蛆这样会无处不在的小东西。整个室内似乎都漂浮着淡淡的一种清香,驱散了本该存在的难闻味道。

他向玄翎提出了这个问题,然后就看到一脸疲倦的玄翎指了指他们头顶上的空调,“净化器装在空调里面,很有用处。”

眠沅湘点了点头,论起法医实验室的环境这里可以说是他到过的最好的地方了,“什么味道的香料?我下次也去试试。”

“香料?”谁知玄翎怔怔地看着他,“没有用香料啊?就是一般的过滤器”他的眼睛突然直直地盯在了眠沅湘的身后。眠沅湘背后的汗毛能感到那一阵突发而来的危险,但就在他能够有所动作之前,一股狠狠的力道击打到了他背上,火烧一般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弯下腰去。

有什么东西划过空气发出激烈的声响,眠沅湘没有听到玄翎的身影,他下意识地避开了袭击过来的东西,在墙角上靠着墙站起来的他也被眼前的东西吓到了。

那是根本就不可能会出现的东西。他看着那些已经被玄翎解剖开来的尸块这个时候被包裹在细小的藤蔓当中就好像一个活物一样灵活地在空中活动。就好像那颗人头就是一个壳,那些藤蔓就是寄生在壳当中的寄居蟹。只不过它的攻击力要强大上好多。玄翎的手死死抓着缠绕在他脖子上的细小藤蔓,有鲜红的血从他指缝间流出来。他知道要是他没有力量阻止这些藤蔓,他的下场就会和那尸块一样。

眠沅湘随手抄起桌子上的东西就摔了过去,那个甚至能看出邪恶笑容的人头顺势就躲到了玄翎身后。眠沅湘感到身后一阵剧痛,支撑不住倒在地上之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身后也有同样的东西,不同的是那曾经是尸体最大的一个部分,现在细巧的布满尖刺的藤蔓从破开的腹腔中生长出来,透过那巨大的裂缝他甚至能看到那些被当做养料吸干而变得和千年木乃伊一样干燥的内脏。现在那些藤蔓正用尖利的尖试图钻进他背后被抽打出来的伤口,他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背后的皮肉被藤蔓翻卷开来的撕拉声。若说眠沅湘也是经历过诸多怪异事件的,可这么危险的差事他还是头一次,居然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就这么倒下,这让眠沅湘充满了不甘。

但就在他努力思考也无法改变事实的时候,身后的藤蔓突然停止了运作,而后又猛然缩了回去,他立刻移动到了它无法攻击的地方,看着那东西带着他血液的藤蔓触手缩回了腹腔当中倒在地上抽搐。

“发什么呆?”猛然响起的声音是同样来到他身边的玄翎,这位法医实验室的负责人现在正左手摸着脖子右手把休息室里的备用酒精都淋到那两样东西上。还不等眠沅湘说这些是重要证据的时候打火机就点燃了火焰。

轰的一声,眠沅湘仿佛能听到那些植物尖利凄惨的叫声,它们和它们寄生的尸体在火焰里扭曲着,慢慢消失了。眠沅湘由此明白干燥的内脏和肉体也是很容易点燃的。

“现在怎么办?”眠沅湘在想着第二天的报告该怎么写。

玄翎叹了口气,“先处理伤口吧。”

他这么说眠沅湘才觉得背后又开始火烧火燎地疼。转过身去在镜子里能看到背上的衣服撕拉开了三道大口子,随着他转腰的动作就刺痛阵阵。

好在这里是医学院的实验室,里面的消毒东西自然是少不了的。眠沅湘脱下上衣的时候玄翎不由皱紧了眉,光裸的肌肤上三道横着的长长血印尤其明显,就好像是被人用鞭子残忍地抽了一顿似的。

“会有点痛。”用镊子小心地沾着酒精擦了擦伤口,确定伤口并没有被毒物入侵后玄翎转身用干净的纱布帮他包扎了一下,“好点没有?”

“好多了。”眠沅湘动动腰,那种刺痛感现在已经好多了,“看不出来你处理活人也有一套”

话还没有说完就发觉一个黑影笼罩了过来,回过神来的他一看,玄翎就这么直挺挺倒在了他身上。

“你怎么了?”抱着的身体相当轻,让他不禁怀疑这个人吃饭都吃到哪里去了。

在他问完之后玄翎虚弱地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闭上眼睛,世界变得遥远了“麻醉剂?”眠沅湘重复了一遍,“哪种类型的?”

“已经没有办法获得样本了。”在医院里专门管理药物研究的研究员推推眼镜,“不过应该是植物中提取出来的。我只能确认这一点。而且我相信最好的仪器也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要不是他这样的脾气其实他还能在医院里混得好点,不过也就是这个脾气喜好奇怪的绿色十字吸收了进去。

“我知道了。”眠沅湘的脑海中浮现出百花楼中漂亮精致得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改变的花朵,那个花百里听说是着名的香料制造大师,“玄翎的情况如何?”

“就是脖子上的一点皮外伤,没什么大问题。比玫瑰花的刺深不了多少。昏迷不醒?那是因为麻醉剂的效力还没有过?我怎么知道的?我当然知道。而且最先进的仪器也是这么说的。”

眠沅湘在内心翻了个白眼,丢下一句我去看看玄翎之后逃之夭夭了。他不敢保证自己要是再听到一句最先进的仪器会不会一拳头砸过去。

进病房的时候他很是意外,一是病房里有客人,一是玄翎已经醒了,正在和客人说话。

花百里带来的东西味道很香。颜色看起来也很好看,如果不是他在眠沅湘的心里有那么多“前科”的话,他会很高兴有这么一个人来探病。

“呦,警察先生,你又住院了?”

眠沅湘努力克制住自己抽动的嘴角,“我没什么,例行检查而已。”关键问题是玄翎。这时候脸色不怎么好看的玄翎微微笑了一下,“还是尽快搞清楚尸变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好。啊,你不用介意报告的事,我会直接和特别事件调查科联系的。”

这是件好事,不过眠沅湘的眉头很短暂地动了动,“以前我都不知道你也是特别事件调查科成员。”

“编外。”代替玄翎回答的是花百里,“他们可真能折腾,只要到时候有用处一个电话过来就算是成员了。”

眠沅湘偏过头去,看到了放在自己床边的百合花,那上面挂着一个小卡片,拿过来一看就看到了熟悉的同事的笔迹。

“看来眠警官不是没人惦记。”花百里摸着下巴感叹。

“说正事。”玄翎的声音冷了下来,让花百里扯扯嘴角说回了正题。

“从那东西能被酒精的火烧掉能看出并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玄翎也没事,那大概就是藤蔓加上麻醉剂吧。麻烦的是这种东西以后还会不会出现和它背后的主使者是谁。”

“主使者,大概就是出现在张宣德那里的那个家伙。”

“他又出现了?”花百里的神情也暗了下来,“阴魂不散的家伙。”

“近期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了。”玄翎的声音倒听不出紧张,“而且他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不会那么过头。”

“玄翎。”

“嗯?”

“你该不是”看着那双无辜的眼神花百里顿住了。

“我没那么过分。”玄翎叹气,“我是不放心。”

“我有没有说过你有时候固执得让人看不懂?”

“说过。”

眠沅湘自始至终都在那边听着,这种奇怪的对话还是能够让他抓住蛛丝马迹的。

“你自己有分寸就好。”花百里收拾东西准备撤退,“你自己好好解释。”

“啊?”玄翎回过神才发现那边眠沅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糟糕,忘了他了,更准确地说,是忘了他现在变成这样了。

说起来还是很简单的,就是玄翎身为术门中人的时候不可能不和别人结仇,在和别人结仇之后别人就会找上门来报仇。这次他们会被攻击就是其中之一。

“对方只是利用了一个机会。”

“那具尸体?”

玄翎点头,眠沅湘的神情陷入了沉思。

玄翎说的很多,但隐瞒的更多。究竟应该选择相信还是不信?玄翎垂着眼睑在病床上的样子无端给他带来了一点阴霾。

“对方是谁?”

“魔域中人。”

“魔域?”

玄翎微笑,“你不妨把那边设想成一个和人间平行的世界。当然,你没有办法让他们遵守人间的法律。”到底在这个地方待的时间长了,玄翎也知道怎么用最简单的语言去说明白事情,“他只是想找我麻烦,仅此而已。”

找麻烦也能招惹出大麻烦。眠沅湘此刻恨不得把添乱的家伙塞回自己的地盘去。

“说到底我们还是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他们是知道了是谁利用尸体攻击他们,但是并不知道先前杀了那个人的到底是谁。

“我也不知道。”玄翎权衡了一下,决定先出卖某人,“不过花百里说他有点线索去查。”

“哦?”照着眠沅湘的直觉花百里有很大的干系。

“能帮我把水递过来一下吗?”玄翎的位置不太好,水桶放正在眠沅湘床铺靠外侧。

眠沅湘找了个一次性的杯子把水递给了玄翎,近了他就能清楚地看到玄翎脖子上缠绕的纱布了,似乎也没有引起太严重的感染,他记得自己扯开玄翎衣领看的时候就看到了一道擦伤和几个小小的刺伤。那么说起来恢复得应该会很快电话响了起来,眠沅湘接的时候就听到一个着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眠警官你在哪儿?又出案子了!”

玄翎被医生留院观察,眠沅湘一个人开着车到了新的案发地点。不禁郁闷自己的运气已经到某种程度了,先前为了那件案子引发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又来了一个更糟糕的。

分尸案他们明白被害者是在被麻醉的情况下杀死,然后又被分尸的,可眼前的这件案子却是血腥残忍到了极点。

“力气够大的。”已经到现场的小警察擦着额头上的汗,居然连着两天出了两桩人命案,这对他这个才工作两年,都可以说还没有脱离菜鸟范围的小警察来说压力太大了。

眠沅湘也看着案发现场皱眉。这一次他们能够确定这里就是案发第一现场。

这是一间检漏的出租屋,四周围的木质结构说明它被搭建的时间并不太长。现在这栋屋子里充斥着血腥味。一面的墙壁甚至都被染成了红色。

“看来屋主是不可能再把整个阁楼租出去了。”小警察试图让自己因为这个话题放松下来,不过有没有作用别人就不知道了。

“先不说这个,现场第一目击的是谁?”

“就是屋主。”小警察说着把他引到了门口。

屋主是个中年男人,现在正有点哆嗦地坐在那边的椅子上,看来今后是不会再做这种乱搭违章建筑的事情了。

“我今天来收这个月的房租,结果还没进门就闻到了血腥味,门没关,我一推就开,就看到”

被害者就躺在房屋的正中间,头被砍了下来,经过现场的初步确认应该是斧头之类的东西。

“凶器应该是被带走了,这里都没有找到类似的。”

“人头也是。”眠沅湘小心地在满是血污的地板上移动,“查到死者什么身份吗?”

“还没有。”小警察看了看自己的笔记本,“只能查到他的身份都是假的,要找出确切资料还需要一段时间。”

“尽快。”眠沅湘有种奇怪的感觉,这几次案件的被害人似乎都不简单,而每一次的诡异事件似乎都和一个人有联系“没问题。”小警察兴冲冲地出去了。眠沅湘想到了什么突然楞在那里,他貌似就似乎个协助人员吧,什么时候这么简单就成了他们的领导者了?

“反正正式的队长还要等到下个月才来,你就勉为其难地当一下又如何。”后来听他抱怨的玄翎笑着劝他,“而且那些个才接大案子没多长时间的年轻人也挺需要的。”尤其是遇到这种前所未闻的案件的时候,反正报告要是交到上面也是会被交到他手里的,眠沅湘总算心理平衡了一点。

“你再说说现场情况。”玄翎还是没能被批准到现场去,看来要看到尸体的状况只能等明天的尸检了。

眠沅湘大概描述了一遍,发现玄翎的意图之后特别仔细地把断口的情况说了一下。

“斧子之类的啊。”玄翎停顿了一下,“你可以查查这里的卷宗,我记得二十年前的一些案子和这个很类似。那个时候好像被害的都是些当地的地痞流氓。”

“我也觉得这次的被害人的背景很相似。”眠沅湘注意到了,“不过说起来已经三件无头公案了。”

“三件?”

“最开始的是张宣德的案子,你忘记了?”

“对。”玄翎低头看自己握在手里的茶杯,“我是有点忘记了。”

眠沅湘的目光投注在玄翎没什么血色的脸颊上,“张宣德是个虐待狂,然后昨天死的那个是个放高利贷逼死过人命的人渣,今天发现的这个身份都是假的,我觉得肯定也有问题。你不觉得奇怪?”

“你是说和以前的案子惊人地相似吗?”玄翎抬眼,“你应该已经翻过案卷了不是吗?”

眠沅湘沉默了一会儿,站起来推开了一边的窗户,“这里该通通风了。”

二十年的案子没有找到明确的凶手,却找到了一个暗中策划的组织。一个隐藏在民间极深,牵扯也极广的组织。

“你在想什么?”玄翎打破了沉默,为什么每一次他们之间都会变得这样,不是怀疑也不是背叛,只是一种疏离,或许他们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对方,每一个的沉默都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微妙。

“我在你究竟是什么人。”眠沅湘坐到了玄翎身边,帮他把散落在脸颊边上的发丝整理回去,“我看不明白。”

“以后会明白的。”玄翎给了他一个短暂回避的答案,“不会太久。”

是真的不会太久,他都能感觉到那力量开始崩解的开始,或许从二十年前的那次事件之后事情就开始朝向他没办法全盘控制的方向前进了,不过好在所有的环都紧紧扣在一起,让他还不用操心太过。

眠沅湘笑了笑,暂时放弃了自己的探究,他们还是转到案子上的比较好,“你还记得二十年前的案子叫什么吗?”

玄翎看了看外边晴朗的天色,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仿佛能看到隐藏在那清明之后的泼天血色,“我当然记得。”

“无首刑天。”

这四个字不管是对玄翎还是眠沅湘都是一个刺激。

眠沅湘还记得当年父亲的感慨,无首刑天是一个谜,也是一个引子。它造成了眠家推出刑侦界,也造成了眠沅湘进入特别事件调查科的事实。

二十年前眠沅湘还不过是个孩子,当年的案件不光是在云九市发生,也在其他地方发生,那些躲藏在人群中的罪犯成了受害者,初步统计有二十到三十人左右,具体数目在还没有发现不知去向的尸体之前也没有定论。让百姓为之称奇拍手,却是政府心中的一根芒刺。究竟是怎样的力量能够超越他们获取这些信息乃至于置那些人于死地?眠沅湘的父亲当年似乎也深入调查过,他们所在的专案组也只能揭露出一个名叫四海会的隐藏在民间的庞大组织。他们所拜访的历史学专家惊人地在典籍中找到了关于这个组织的隐约情况,却无法找到他们建立的详细时间。

“至少是在汉朝时就有所牵涉。”这么说的老专家脸色惨白,这到底是个怎样可怕的组织,就潜伏在每一个人的身边。

当年的专案组中或许也只有眠沅湘的父亲比较轻松,“反正死的又不是好人,大不了就说我们无能。”

事实就如他所说的那样,在一时的突然出现之后,那个组织就突然消失了。

“有点像是那种以前的江湖帮会。”眠沅湘记得自己的父亲这么说,“不过运营了这么长的时间,它的功能早就超过一般的组织了。”他总觉得父亲的话语里带着他还不明白的东西,那个时候年幼不懂,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有一丝疑惑。父亲当年到底是怎么会突然离开云九市到国外的,又是怎么成为一名商人的,还有,到底是为什么一定坚持让他进入特别事件调查科。

“四海会的建制还是有依据的。”玄翎在那边垂着眼睛,“既然名为四海,就有四海龙王主持。”

眠沅湘没有接话,反倒是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也该接你出院了。”

玄翎看看他,欲言又止。

时间已经接近晚上,这个时候的左清闲肯定是泡在网吧不肯出来,回到义济王府的玄翎自己找了点药粉敷在脖子上,顿时要比医院的药膏清凉舒服上好多。而后他看到了挂在柜台后面的挂历“不是吧,已经这么晚了?”那上面一个个的红圈提醒他有多少事情要去准备。

“你是说三月初三那个?”眠沅湘也记得,在古街门口可是大大地打着招牌的,“现在好像才农历二月初吧。”天色倒是暖和了不少,他走在外面直接穿衬衫都成。

转头想了想,玄翎有些挫败,“这乱七八糟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我还有正事要做呢。”

眠沅湘当然不知道玄翎抱怨的到底是什么,他还以为这位被广告为龙神祭司的司仪正为着典礼的事情抓狂呢。

“应该还没有关门,我要去一下庙里。”

“啊?”

“你陪我去。”

也不多说什么,拉着满头雾水的眠沅湘就出了门。

玄翎所说的庙就是古街到头的那座哲别寺,距离相当近,出了王府门口走二十米就是大门了。

“这么晚了庙里关门了吧?”话还没有说完眠沅湘就被拖进了虚掩着的庙门,无言的他看着门口捂嘴偷笑的小沙弥做了个鬼脸。

折腾了半天原来玄翎是来做超度的。来接待的僧人看他急冲冲的样子很是诧异。

“这么急?难道是有什么危害?”

“也没什么,三个沾染了魔域气息的厉鬼而已。”玄翎说得简单,那边听的僧人已经是冷汗直冒,魔域气息,多少年没有听说这个了。想当初百年之前哲别寺就是因为一具沾染了魔域气息的僵尸险些全灭,这次居然有整整三个“姬先生!”

“超度下就好。”玄翎抬起头,眨眨眼睛,“我保证。”

掌管哲别寺的僧人无言,方丈早先就因为年纪老迈不问世事,寺院中的大小事件都是由他管理,这寺庙好歹是千百年来管理这座古城命脉的地方,除魔卫道这样的事情近些年来少了许多,寺里的僧人也习惯了安逸的生活,多是负责一些灵修之类的清闲事情。可自从这位姬玄翎姬先生成了他们的邻居之后似乎这里的妖魔又开始躁动不安了。还记得老方丈说过玄翎和哲别寺的缘分匪浅,他可不希望是那种孽缘立上了灵牌之后,玄翎又用小刀在指尖上划了一下,鲜红的血珠被涂抹在三个灵牌上,立刻就渗进牌位看不到了。

“这样的灵牌不是要写上姓名吗?”眠沅湘看过类似的东西,所以对玄翎立的灵牌上什么都不写觉得奇怪。

“这种不用。”玄翎把牌位放置好,拍了拍手,“因为不光是三个需要超度,还有跟他们有关联的一些,要是立了名字,恐怕就不好办了。”

“阿弥陀佛。”僧人在那边敲起了木鱼,“确实如此,罪孽深重,恐怕小僧要日日念经了。”

“好好念。”玄翎的话语里可听不出好话,“等念完了大师的水平肯定会更上一层楼。”

“姬先生!”

不等僧人说话,玄翎就拽着眠沅湘走了,远远地抛过来一句,“我带客人去四处转转”

僧人无奈地摇头,转过眼却看到了空白的灵位牌上浮现出一张张冷漠的面容。

“原来如此,恭喜诸位大仇得报,就请让我为诸位领路,进入往生吧……”

哲别寺中的环境优雅大方,和精致秀雅的百花楼大不相同,每到一处都能看到属于佛家的宝相庄严,那种不是非常强调佛境的境界反而让禅的意境充斥在了整个空间里面。

“这可比我曾经参观过的寺庙强多了。”眠沅湘赞叹,这条古街上的氛围也好人们也好,似乎都让他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哲别寺久经战火,能够保存到现今也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玄翎站在了桂树下面,现在不过是春季,要等到秋风起时这些生长繁盛的树上才会结满金黄色的小朵花朵,“百花楼是不久前才全部重新修建的。”

“这里倒也有趣。寺院和百花楼放在一起。”眠沅湘的言下之意其实是说寺庙和青楼放在一起,想了想某位青楼老板,就把那两个字吞了下去。

“各在各的境界当中,一个凡尘一个忘尘。”玄翎摸摸挺拔的叶子,看起来长势很不错,“若是心意坚定的话谁又能影响谁?”

“倒也是。”眠沅湘好不容易放松了一下紧绷的神经,“我倒觉得自己是越来越处变不惊了。”三个无头公案也好,二十年前的旧案也好,或者是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人物,他居然没有发现自己紧张过。

“哈。”玄翎笑出声来,“我也很想看看你大惊失色的样子。”好久不见甚是怀念。

眠沅湘撇撇嘴,“也许我看到我的工作计划表时你就能如愿了。”想想他现在堆积了多少案子啊,“不过你真的不想帮我个忙吧。”他当然会明白玄翎知道点内情了。

“就是告诉你你也不能往报告上写吧。”玄翎微微睁大眼睛,倾泻了一下脑袋身后长长的发就如瀑布一般披散下来,“难不成你真的写张宣德是被自己害死的鬼魂咬死的?那个去百花楼找麻烦的是被花妖用藤蔓勒死的?还是那个出租屋的是被刑天砍了脑袋?”

“玄翎,别闹了。”眠沅湘无奈,“我不是在开玩笑。”都够他头大的了。

“我也没有。”玄翎侧目,“有人来了。”

眠沅湘什么都没有听到,然而就在片刻之后那边的树木边上就出现了一个人影。还成功地让他张大了嘴合不上。

“这是在拍戏吧?”

想想也没有人会现在穿着这身衣服出现。眠沅湘虽然生活在英国很长时间,还是能够分辨出那是属于皇帝特有的衮服的。来人黑色的眼睛看了看他,而后转到了玄翎那里。玄翎则一脚不客气地踩在了眠沅湘脚上,“不会说话就闭嘴。”

眠沅湘抱着脚哀号去了。

“玄翎。”穿着帝王服饰的年轻男子轻声地说,“刑天已出。”

玄翎的眼神变了变,“我知道。过几天我就去联系一下姜炎,看他那边情况如何。”

陌生男子的眼神也变了变,似乎是隐忍了一丝笑意,“我已经让息臣去问了。”

“看不出来你现在也会差使人了。”玄翎也跟着笑。

“他喜欢。”

玄翎险些被这话呛到了,摇了摇头,“当年谁能想到现在这个局面,还真是当局者迷。”

看了眼边上其实非常注意他们谈话的眠沅湘,陌生男子反而是叹息,“你还要自己多加注意。就算是大局已定,也不能排除一些特别的问题。”

明白他话中所指,玄翎却也不能当着眠沅湘的面明说,只能说了句我会小心。

确定玄翎明白之后穿着奇怪衮服的男子就转身离开了,也没见他怎么动作,眠沅湘就看他转过拐角后就没有再从那边可以透过来的窗户中看到他的身影。

“那是谁?”记忆力向来很好的眠沅湘还记得息臣这个名字是属于上次见过的肥胖富商的。

“钟烛,息臣的朋友。”钟山之神烛阴,终于也来到了这个世间了……眠沅湘记起来,原来就是上次那个暴发户提到过的名字,“他怎么这么奇怪?”那诡异的服装是怎么穿着出来的啊。

“他不过是喜欢比较正式一点。”玄翎的话语打消了眠沅湘的疑惑,“你忘记最近这里都在准备些什么了吗?”

三月初三的龙神祭奠,那可是最近打出去的旅游牌,基本上古街的每一家商铺都被动员了,现在准备起来倒也符合实际情况。

“就不知道我能不能在那之前把我的报告写好了。”眠沅湘哀叹,“如果找不到真凶,好歹也给我个结案的理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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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叫张殁灵,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他过着周而复始的生活,就在他认为一生就将如此度过的时候,一些人的出现打破了他平淡的生活——你并不了解这个世界!跟着我们走,你就有肉吃!在热血与神秘的呼唤下,在爱与梦想的抉择下,他毅然选择走向了未知。陌生世界的大门向他缓缓开启。从此一个普通的小孩踏上了通往“神”的道路。维卡特斯学院处处透露出的神秘——年轻的校长、美丽的助理、疯狂的老师、骄傲的学生……张殁灵刚刚进入学校就遭遇了许多的怪事。同时,挑战也随之而来,第一封印世界、宠物抉择、胡夫金字塔下的恶灵……这只是开始!圣三门、六大种族、“你注定走向不平凡的路”当圣剑插满大地,鲜血冲刷着每条沟壑,疯狂的风怒将充满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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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京城来碰运气的人,横戈儿是其中之一。跟许多人不同的是,他带了一柄刀。他年轻、平凡、志大,才高,远道而来,一贫如洗。但是他觉得清风徐徐,烟雨迷迷,眼前万里江山,什么都阻挡不了他闯荡江湖的壮志雄心。就连冬雪楼头,晓风残月里的萧声,他也觉得是一种忧愁的美,而不是凄凉。如果他没有到京城来,那么往后的一切就不一定会发生。就算发生,也肯定会不一样。于是从这一刹那开始,他和她以及其他许许多多人,都要开始去经历一段没有人能够猜测到结果的生死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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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锘:“我去!我怎么变成男的了!!!”一觉醒来,许锘变成了个帅到掉渣的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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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既然成了男的;变成男的在古代胡玩海吃,不亦乐乎;没想到遇见了十五岁的自己,懵逼;十五岁的自己说他才是现在这个身体的主人;没想到穿越还穿错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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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魅天女

    天女是个什么东西?能吃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很好,她和众多女主角一样,非常幸运的穿越了。她鬼畜邪魅,狂傲冷淡,有着吸引所有人的魅力,只是,为什么她却这么无动于衷?只是,为什么她遇到的人都这么优秀,优秀到她嫉妒得发狂?[永远携带着一颗狂傲炙热的心写每一本小说,见证吾之梦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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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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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骄傲的她,冷酷的她,美丽的她,从小失去妈妈,八年多也无法走出这个阴影,呆在美国八年,也只有一个朋友;回国后,先后遇到小时的玩伴,认识了一些新朋友,却想不到自己的善良让自己受伤……当夏语岚知晓自己第一次喜欢上别人时,却又知晓自己的母亲是被他父亲设计,她又应该怎么做……QQ群1647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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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界恶魔致富之路

    一直批判《阿甘正传》,抱怨自己没得到上天眷顾的夏亚,在弥留之际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奇迹,比较遗憾的是,找上门来的并不是幸运女神,而是一位恶魔大叔。得到恶魔之血,重获新生,成为半人半魔之身。旁白:他将被扼杀在修罗地狱之中永不翻身,还是破釜沉舟成为恶魔之王,统领三界呢?夏亚:这个嘛....容我再卖几只丧尸再说!阎魔爱:“你很聪明,但同时,这会给你招来不幸,地狱之中,到处是受困于黑暗中可悲的身影,伤害他人,构陷他人,沉溺于造孽的罪恶灵魂与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