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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笑话

“老街旅店啊,就在前面一百米的地方。”玄翎眨眨眼睛。

那边趴到桌子上闷笑的花百里替他说话,“他是问能不能去你那边留宿,他钱不够花了。”

前一句话眠沅湘还觉得要感谢下花百里,后一句话就让他气晕了,什么叫钱不够花,这话传出去他同事和家里人还不得笑死。不过为了玄翎的安全,为了远离某个姓花疑似人贩子的家伙还是默认了为好。

玄翎迟疑了一下,点头同意了,“不过我那边可不像旅店那样方便,不知道眠先生能不能住得习惯。”

花百里伸了个懒腰,“有你在他一百个不习惯都变成习惯了。”

玄翎看着他,好像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走了出去,眠沅湘迫不及待也跟了出去,他对这百花楼就是有一种不喜欢的感觉,只想快点离开。

所以他们谁都没有听到花百里的低语。

“这次就希望你们两个都不会错失什么了……陛下……”

眠沅湘跟着玄翎回到义济王府,仔细看了一下就能发现这里的建筑类型和百花楼是一个样式的。在上大学的时候他因为感兴趣也选修过这类建筑的科目。现在倒是派上了点用处。

“不过这里好像又和往常我看到过的古建筑有些不同。”他在那边对着雕栏上盘旋的龙纹自言自语。

“应该是不同的。”玄翎在那边整理自己的柜台,可还没有到关门歇业的时候呢,“这里是有点宗教意义的地方。”

“大概吧。”眠沅湘到底不怎么熟悉这里的历史,也不明白一些图样的涵义,“玄翎,你什么时候关门?”

“晚上九点。这两天小姑娘忙着要考试,我让她下午不用来了。”

那是个在这里算是勤工俭学的小女孩,这两天正好是学校里摸底考试的时候,玄翎本来想让她在家好好复习的。不过这孩子似乎觉得总归是要来一下,就上午来帮忙看看店,好让玄翎能出去送东西。

“也不是每个都送,有些订单特殊点。”玄翎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看来店面里面需要做一下清洁了,“反正没什么客人,我先带你去你的房间好了。”

义济王府因为是供奉龙神的神殿,建制有些特殊,共分为一个主殿四个分殿,还有其他一些配套相关的建筑。平日里住人的那个就是后院的东厢和西厢,前头现在则是开在古街上的那个小店面,从店面后门穿过去的路径原先是义济王府的侧门,正门则是在店的旁观,朱红的大门显得气势磅礴而又寂寞。它已经关闭了太长的时间,也沉默了太长的时间。

西厢房看来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住人了,东厢倒是收拾得很干净。玄翎推开了居中的一个房间,出乎眠沅湘预料的是厢房里面除了那些古典的家具之外还有电视机和电话这些很是现代的设备。

“前些日子倒是有想过把这里租出去,不过后来广告打出去了也没见什么人来就一直空着。”

“租出去?”眠沅湘倒是对此吃惊,照道理来说这里不是国家的地盘吗?他一直以为玄翎是这里的管理人员来着。

“嗯。”玄翎也没多说什么,在房间里四处摸摸,看来前几天左清闲做得还算是干净,“应该还可以吧,我是觉得还行。”

“可以可以。”眠沅湘决定花些时间和这里附近的人打探打探,“花百里说的拍卖会是三天以后吧。”他关心的现在是这个。

“嗯。”玄翎又开始变得心不在焉,“他是提过,也请你了?”

“这个,拍卖会好像谁都能去吧,只要有钱。”

“也对。”玄翎在窗户边上停了停,外面阳光正好,温度也合适,他记得前几天那位叶公子的事情,似乎也该去办一下了,“我先出门一下,你能帮我看一下店吗?反正有人进来的话记得别卖东西就行。”

眠沅湘愣了愣,别卖东西?怎么听玄翎的口气都不像是要做生意的人,难怪花百里说他根本不是商人这块料。不过想起自己也无法给柜台里的东西定价,他也就答应了下来。

出门之前玄翎还特意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在古街里穿着古装没有问题,要是真的要上街的话就不能穿着这样的衣服去了,回头率实在太高。

从古街走出来到百聚里走路的话大概需要四十分钟,玄翎也没有坐车,就这么一路走了过去,反正要带的东西体积也不大。

百聚里和古街的风貌大为不同,十年前开始开发的时候这里还是因为战争而造成的一片荒地,现在已经耸立起了不下十个娱乐场所,夜晚的时候更加灯光艳丽精彩。相对的,在这里徘徊的人也分成很多种。晚上的时候听说有不少的危险人物在这里交易,让当地警局为难的是一方面百聚里的张宣德张老板是当地有名的企业家和慈善家,另一方面这里的人消息精通,往往是他们开始清查的时候找不到线索。

张宣德的家就在他一手开创的百聚里的内部,这种高规格的小区也只有他所创立的聚里集团有实力在都市中心建立。进到里面的时候还要在门口的保安处登记,玄翎说到他是来送礼物的时候那些保安都不由抬头看了看他,那眼神也不知道隐含着什么样子的深意。

张宣德就住在自己公司建立的百金小区中央的一栋花园别墅里面,这在都市当中不是什么秘密。每天前来找他的人也不少,不过大多数被门卫和保安挡了驾,另外一部分则是在别墅门口碰壁。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才有幸进入到他的别墅里面。通过摄像探头和里面对话的玄翎就是其中一个。

别墅是按照几十年前的小花园别墅建立的,倒也没什么暴发户特有的铜臭味道,大厅里是欧式的装饰物,显出一种隆重的性味。玄翎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等着,在这里服务的人给他送了一杯茶,闻得出来是某地特有的清香。让玄翎有种怀念的味道。

张宣德也不算太老,他发迹的时候不过是三十来岁,十年前荣归故里在这里开启了百聚里金融娱乐中心,现在也不过是五十多岁。略微发福的体型相对于他的身高还说还不是问题。近几年来似乎也很乐于让自己到大学里面滚滚渡上些金,气质上倒颇有一方霸主的味道。

“姬先生。”张宣德的人脉不可谓不广,一开口就明示他知道对方的身份。

“张先生。”玄翎也不多说什么,随口客套,“多有打扰,还望海涵。”

张宣德的眼睛不大,却能透出些精光,“好说好说,不知道古街的姬老板有何贵干?”

玄翎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带来的东西,“前几日有位先生特意为张先生订的庆生礼物,我就送来了。”

做好的紫檀盒子轻巧细致,放在里面的玉石扳指有着温润的光泽,张宣德明显地高兴起来,当场就套在拇指上试了试,正正好好。

“不知道谁送的礼物,我真该好好谢谢他。”

玄翎微笑,“我想他应该会自己和张先生说的。既然张先生如此喜爱这件物品,我也算是尽了力了,这就告辞了。”

张宣德抚摸着扳指,不舍地把它又放回了紫檀的小盒子里面,“天色已晚,姬老板不如留在这里让我略尽主人之宜如何。”

“这是不是太麻烦了?”玄翎站在那里停住了脚步。

“怎么会。”张宣德笑得舒畅,“姬老板难道以为我一个人的晚饭就不会铺张了不成。”

这倒和传言中这位张老板豪爽的饭食有所相关,玄翎也不好再推辞,就坐回了原处,和张宣德有一茬没一茬地聊了好些时候这时候反而是留在义济王府内看店的眠沅湘遇到了点问题。就在玄翎出去后两个小时左右,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皱着眉头看了看他。

“姬老板不在?”

听口音应该是个熟悉的客人,让眠沅湘觉得奇怪的是对方的心情似乎不太平稳,在特别事件调查科待的时间长久之后他对于人的心里细微变化展现在外貌上有了很长足的研究。

“玄翎送东西去了。”他这么自然地说着,全然忘记了这么说的话几乎就是把自己置身在玄翎的“朋友”上了。

“送东西?”年轻人的眉头皱得越发深,“他说过是送什么没有?他有和我说过让我今天来取货的。”

眠沅湘摇了摇头,这个玄翎,还真看不出有这么丢三落四的时候,“大概是忘记了。”

年轻人一看柜台,自己选中的那个扳指并不在里面,该不会“也可能是个紫檀的小盒子。”眠沅湘还记得玄翎提起过,一块紫檀的大料子,除了花百里的大盒子之外剩下来的材料他还做了个最近要出货的小盒子。

“什么?”年轻人的脸色大变,一下子冲到了眠沅湘的面前,“他去张宣德那里了?快把他找回来!”

“啊?出什么事了?”眠沅湘诧异地看着他。

“张宣德不是好人”年轻人的声音变得含糊了,他还来不及把要说的话说完就一下子栽倒到了地上。

眠沅湘赶忙从柜台后面出来,一探脉搏才发现原来是休克了。

“怎么回事?”他不由嘀咕,双手在年轻人胸口按了几下,尽量让他复苏,那句不是好人可是让他的心提到了半空当中。

“哎呀?这是怎么了?”门被推开,一个年约六十左右的老人走了进来,“这位先生是怎么了?”那自然是王府的管家左清闲。

年轻人失去意识的时间并不长,刚刚足够让眠沅湘三言两句解释清楚自己和这个年轻人的身份。

叶冕张开眼睛就看到了那双漆黑的眼,就好像是深邃的太空,能把他的灵魂吸进去“这位先生。”眠沅湘的声音让他清醒过来,“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看看外边的天色,叶冕闭了闭眼睛,然后在小桌子边坐了下来慢慢地说,那边的左清闲还好意给了他一杯茶。

原来,叶冕的女朋友就曾经在百聚里工作,本来也没有什么,女友回来还经常说她受到了张宣德的赏识,很有希望能够升上去,到时候就有望加工资,就能付得起自己早就看好的房子的头款了。

但后来的事情就让叶冕觉得奇怪了,女友居然莫名不见踪影了一个多月,去单位问也说是没有上班,打电话去她父母家也说没见到人影。他甚至去派出所报了案,可就是找不到女友的身影。

就在他接近绝望的时候,却从市郊的一所医院里传来了消息,说是他的女朋友出现在了那里。他赶到那里之后发现自己的女友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意识,浑身上下都是惨不忍睹的伤痕。当地的派出所告知他女友是被一名变态嫌犯侵犯了,但有一天他接到了一个密告电话告诉他做这些事的就是那个道貌岸然的张宣德。

“那个人告诉我,张宣德就是个混账变态狂,特别喜欢摧残那些年轻貌美的人,我实在气不过,就去找他,结果被打出来。我还听说被张宣德赞助的孤儿院里丢了好几个孩子,我半夜潜进去的时候,看到……看到……”那情景实在太可怕了,叶冕怎么也说不出来。

明白前因后果的眠沅湘倏然站立起来,“那玄翎!”

左清闲依旧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得好好的,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不着急,不着急,小王爷吉人自有天相。”

“小王爷?”这个问题是眠沅湘和叶冕异口同声。

左清闲把眼睛一瞪,“这里是王府,不是小王爷是谁?”

是了,这里是义济王府。眠沅湘捂住额头,“这样好了,叶冕先生还请先回去照顾你的女友,有必要最好能把她藏起来。这事事关重大,还要请你自己先小心。”

最后叶冕留了个眠沅湘的电话号码半信半疑地走了。

“与其担心他会出什么事,还不如担心他会惹什么事。”左清闲一边整理这边的东西一边嘀咕。

在边上搭手的眠沅湘还是很难理解他的放心的,不过看在他跟玄翎的认识远超过他,或许他的判断是正确的,“玄翎到底能不能自保?”最后还是问了一句想让自己放心。

“你放心。”左清闲骤然间严肃起来,“他最擅长的就是自保……”

话音未落就听到了大门开合的声音,玄翎的话语传了过来,“你们这是提早关门了?”

左清闲在那边摊了摊手,示意眠沅湘他早就这么认为来着。

“玄翎,你有什么事没有?”眠沅湘凑了过去,放开目光四处打量,确认他没有丝毫损伤才把目光收回来。

“能有什么事?”玄翎奇怪,“不过是普通的送货。”

于他来说,张宣德也就和这世间众多的凡人一样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是七情六欲比之凡人更见偏执和可怖,也带给其他人更可怕的伤害。只可惜他还来不及探知那个地方就先走了出来。下一次恐怕就不那么简单了……此刻的张宣德却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拥抱着一个年轻女孩的身体。年轻健康的身体向来被他所喜欢,不过相比起床铺上的满足,他更喜欢看那些年轻的身体上布满伤痕痛苦不堪地挣扎的样子。

有趣他还记得自己把照片放到那个年轻老板面前的时候对方古井不动的神情。照片上就是那个先前几天来找过他的叶冕。说起来他倒是有些失误了,那个拼死拼活要挣扎离开的女孩应该更好好处置一下才是。没想到她居然能自己逃出去,虽然现在还是躺在医院里人事不知,不过好歹也算是个祸害,另外,叶冕似乎知道了点什么,他几年在黑白两道摸爬滚打,也能明白作为一个外人的叶冕肯定是所知有限,那么就是有内奸了,不知道是哪一个在沉思中他的力道不由大了一点,身下的女孩吃痛地叫起来,他反而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毫不客气地更加粗暴。女孩开始哭泣,那些透明的泪珠子滚落下来,张宣德的双眼开始泛出血丝,狠狠几个巴掌将女孩打得头晕眼花之后随手抽出脱下放在一边的皮带就挥舞了过去……等他满足了自己后出来,房间里面已经是一片血腥狼藉,先前还鲜嫩非常的女孩此刻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地躺在房间的角落里面,她的双手为了护住自己的头脸更是被抽得血肉模糊。

张宣德走了出去,房间外面已经在候着的保镖和医生立刻跟了进去。那女孩也是他赞助的孩子之一,给她几个胆子也不会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除非她想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然而张宣德眼中的血丝并没有消退。他快步走了出去,来到一道铁门面前,这里是地下室,是他最隐秘的地方,也是他隐藏最深的地方。按下手印,铁门在他面前打开,一股地下特有的阴寒的味道扑面而来,张宣德却享受似的走了进去。

金属的味道夹杂着很淡很淡的血腥味。这个地方被他布置得就像是个刑场,各种他喜爱器皿都被放在了这里,脚下踩踏的不是混凝土而是泥土,对那些尤其不听话的孩子他就喜欢看到他们的鲜血溅落在这里的地面上慢慢混入泥泞的样子。张宣德在杀第一个人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不正常,但早年就没有在正常环境中长大的他丝毫不以为意,近些年来警方查得紧了他才收敛了一些。不过这都市实在太大,他的名声也实在太响。平日里失踪那么一两个人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也不总是朝着自己收养的孩子下手,那些在街边的流浪汉有时候就会在无声无息中化作医学院里的解剖标本。而没有人会把这些怀疑到他头上,身边的保镖和心腹都是早年跟在他身边的,哪个不是要靠他过活,一个个的身家性命都和他系在一起,他们也不敢有背叛的心思。若是真的有两年前那个家伙是怎么死的,他的妻子孩子又是怎么死的他们应该清楚得很。他舔了舔嘴唇,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他的目光越过摆在正中冰冷的桌子,看向那边的墙壁,那边是他贴自己猎物的地方。他命令他们找关于那个年轻老板的资料的时候他们看来用心不够啊。这般感慨着的他似乎从那上面看到了一点隐藏的危机。

那个古街的年轻老板似乎还是义济王府的继承人,资料上他们也只能知道他是从九疑山那边因为政府的一项开发项目被找到然后回到了自家王府的。仔细想想最近一直在宣传要重新发扬起来的龙神祭似乎也就是明年三月三的时候。官方资料上是没有,不过这位名叫姬玄翎的年轻老板似乎前段时间一直在国外行踪不明。或许会是个出人意料麻烦的角色?

墙壁上满满是偷拍回来的玄翎的照片,浅淡的笑容似乎若有若无地挂在嘴角,无论是那精致的容颜还是高挑的身形都让张宣德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来得很急促,急促到他无法感知到其中有什么问题。也是,他本就是邪念缠身的人,也不会知道这一时之间超越他本该有的理智的迫不及待是怎么来的。就在他的左手边,他私人收藏的罕见黑色佛骨舍利正透出凡人看不到的幽暗光泽,影响着人心……已经在自己家里安顿好自己的玄翎皱起了眉头。左清闲坐在那边小心地捧着自己的茶碗喝茶,眠沅湘睡去了,他在陌生的地方出人意料地好眠。

“不对。”玄翎的唇珉了起来,隐隐透露出一丝冷寒,“肯定是不对的。”

“哪里不对啊小王爷。”左清闲翻了个白眼。

“气息不对。”玄翎站了起来,努力回想那个时候被他遗漏了什么……一开始的气氛是很平和的,直到那些照片被摆到他面前。照片上开始的时候是那个来订做盒子的年轻人,然后是他的店铺,再然后是叶冕和他在店里的照片。一张一张,似乎都在诉说叶冕的行动一开始就被监控了。

“姬老板在这里开店也算是不容易吧。毕竟那么大一座王府。”

玄翎淡笑,“也没什么不容易的,王府总共就这么点要吃饭的人口,我还养得起。”

“这嘛……若是姬老板有什么困难的话倒是可以来找我,我这里随时为你打开大门。姬老板还如此年轻,想必应该不会希望自己和家人有什么损伤吧。”说到这里平和的气氛已经一去不回,就剩下赤裸裸的威胁了。

“多谢张先生关照。在下先行告辞了。”玄翎也不多话,直接甩袖子走人。

张宣德耸耸肩也不阻拦,就看着玄翎走出了自己的视线。

“老板,是不是”手下的心腹早就揣测出了自家主人的心思,看玄翎走了就进来问了一句。

张宣德把手中的酒杯放到眼前,慢慢地晃动着里面酒红色的液体,“蝴蝶嘛,要慢慢地抓才有趣味,你说对不对……”

就在那个时候,确实有淡淡的魔息从那边传了过来,就算再淡他也能分辨得出那是什么。

“自己下的封印我自己总有数。”玄翎叹气,“不过我是不太明白他是怎么办到的。我明明记得他那时候还算安稳的。”

“大人。”左清闲改了口,不过那声音还是依旧怪腔怪调,“你要记得你那个时候看到他已经是几千年前的事了。”而且那个时候也不算是看到,而是听说了那个消息。

“难道真的是本性难移?”玄翎无奈地望向窗外已经黑透的天际,一个一个都是这样,他本无意去改变他们,只希望平衡不要被破坏就好。那几个也就算了,也不算是过分,但是这个却从来对他有一种奇怪的执着,是因为先前的亲缘关系还是因为其他的?

“舍利子也封不住他?”

“舍利子再如何有灵犀也经不过他千百年的魔息压制。我倒是奇怪这次遇到的居然是先前的舍利子。”那家伙的实体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脱出舍利子,但那浓重的魔息现在明显是在呼应他的力量增长,和古早以前一摸一样的力量。

“反正我也早就知道人心所在之处就不可能剔除他的存在。这种回逆是迟早的事。”玄翎沉吟了一会儿,“只要不会对大局造成危害的话,我也不想去管他。”

“他会在乎大局?”左清闲点出了问题所在,“他会在乎的是你的问题吧。”

玄翎还不得不承认这个才是关键问题。

“那两位还在你这里。”

玄翎点头。

“难怪他要缠着你不放了。人哦,不对,是魔之常情,常情啊。”

“你感叹完没有?”玄翎接近恼羞。

“完了。”左清闲这几年也不是白跟的,“我去整理仓库。”一溜烟人就不见了。

看他这个速度,玄翎的郁闷更上一层楼。这叫什么事,打从他苏醒开始就是麻烦不断,现在似乎有变本加厉的迹象。住在这里的那位还不够他应付,那个又来添乱。他是招谁惹谁了……“九连环,九连环,连环连环劫连环,还我眼,还我血。”

朗朗上口的童谣这个时候却显得阴森可怖,那内容听起来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眠沅湘发觉自己又陷入了奇怪的梦境当中,这次的迷雾依旧遮蔽他的视线,他也看不到任何的其他人的迹象,只有那些若有若无的童谣在身边萦绕。

“嘻嘻嘻,嘻嘻嘻,欠我的都还我。”

“你是谁?”眠沅湘大吼起来,反正在睡梦中也不会有多少损伤,就算是用揪的也要把那个在他梦里作怪的家伙揪出来。他所在的特别事件调查科里乱七八糟的人都有,像这样的情况他也看到过不少。

“眼睛,眼睛给我”那声音飘忽地就好像近在眼前,眠沅湘眼前的雾气突然分开,一双漆黑的细小爪子探了进来,在他来没有来得及阻挡之前就直朝他的眼睛而来“啊”

凄厉的声音响了起来,却不是眠沅湘的。那声音尖利得不像是人声,眠沅湘只是怔怔地愣在那里,看着那双爪子以比来时更迅速的速度缩了回去,随后周围的雾气翻卷而来,他脚下一空,就好似落入了无底的深渊当中……“九连环,九连环,连环连环劫连环,我要我的眼,我要我的名”

宫装妇人一脸幸福地怀抱着那具幼小的枯骨,那双没有眼睛皮肤融合在一起的眼眶仿佛在看着他,那干枯得露出牙齿的嘴一张一合着,可怖的童谣就是从那张已经腐朽的嘴巴里流出来的。

玄翎苦笑,这大概是他最无法逃避的梦魇之一。

“你还在这里。”他柔声地说着,好像怕惊动什么。

童谣的声音停止了。

“为什么不去你该去的地方。”玄翎的语气就好像他在和一个孩子讲道理,“我知道你是可以走的。”

地面骤然裂开,细小的干枯肢体犹如藤蔓一般缠绕上了玄翎的身体。玄翎能感觉到那巨大的压力,简直就好像要把拖入地狱一样。

“眼睛!我要眼睛!”

叫声凄厉起来,就如同厉鬼的嚎叫。

浓雾中的人影已经消失,远处似乎有光亮绽放开来,玄翎被不肯退去的干枯肢体固定在那里,惊讶地看着那边的变化,“眠沅湘?你也潜入他的梦里了?”若说他的梦境是很无奈地被入侵的话,眠沅湘此刻的情形应该是被当成凡人入侵了梦境。而就算是凡人被入侵也有一定的反抗能力,更何况是眠沅湘……“这样下去会魂飞魄散的。”玄翎能感受到缠绕着他的枯瘦肢体一紧,几乎要镶嵌进他的身体里一样,阴冷如寒铁一般的气息萦绕在了周身,让他浑身的汗毛都在抗议。

“我会帮你。”玄翎咬紧了牙关,那边的光亮越来越明显,身外边是厉鬼的阴冷,内里却似火焰在焚烧,说话几乎是在咬着牙往外蹦,“你跟我一起出去……”

光亮吞没了整个梦境,无论是那枯瘦的肢体,还是玄翎的身影都被淹没在了其中……眨眨眼睛,眼前是熟悉的房间,梦境已经结束,外面的晨曦照了进来,薄薄的眼皮能感受到属于太阳的热度看来,他该起床了。

赤脚踩在地面上,一种不属于木制地板的冰冷蹿了上来。脚下好像踏到了凹凸不平的金属物件。

弯了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束银色的像钥匙串一样的东西,一根长条上连着九个圆环状的东西。

“……九连环。”果然是出现在了这里,放在手心还能感觉到那种属于金属特有的冰冷。刚才梦境里的厉鬼似乎已经不在,室内一片明媚。

看着时钟,他拉开抽屉先把这个来历不明的东西收了起来。

走出房门就看到了一个高挑的个子,淡金色的短发同阳光一色。微笑起来,也和阳光有些相似。

“玄翎起得好早。”他露出一个笑容,“早饭已经放在桌子上了,就等我们了。”

“一起去吧。”姬玄翎也笑了。

他们自己没有发觉,站在一起的两个人足以吸引周围人的目光。

虽然比眠沅湘矮上一些,但是姬玄翎也有一米七十五的身高,略显消瘦的身形骨架匀称而自然,黑色的长发因为刚睡醒没有束起而拖到了腰部,在发影深处映出几抹苍蓝,秀丽的容颜让人怀疑是不是天上之人到了凡间。作为一个在国籍上被登记为混血儿的人,姬玄翎身上,还是表现出了偏向东方的美丽秀气,这一点眠沅湘身上也是相同。

“怎么了?好像脸色不好看的样子。”眠沅湘奇怪于玄翎的苍白,明明昨天已经休息了一宿,可那脸色看起来还是很糟糕。

“有点麻烦很难处理。”相比较之下玄翎甚至觉得张宣德那边要更好办一些,“我倒是忘了问你了,你知道九连环吗?”

“那种益智玩具?”眠沅湘对此的印象只有这个,“很有趣的玩具,需要一环一环地解开,不过我本人还没有试过。我还记得以前的一个凶案现场,凶手就会留下一个九连环。还真是符合连环杀手的称号。”

“有那样的案子?或许,凶手是要你们解开那个锁。”

“锁?”眠沅湘已经不记得当年的案子是谁破获的了,那件案子并不在特别事件调查科范围内,他也是一翻而过。

“九连环也可以当成一种锁来使用,有一个相当有趣的故事。”

“哦?”眠沅湘相当感兴趣,“这方面的资料我倒还没来得及查。”

“其实,我昨天晚上倒是捡到了一件东西。”

“东西?”

姬玄翎露出了不知道该怎么说的的表情,“今天早上,我在地上发现了一个九连环锁。”

玄翎从自己抽屉里拿出来的这个九连环和以前见过的玩具不一样。

更复杂,更繁琐,也更华丽。环上遍布着细细的刻花,整个九连环就像个工艺品。

“谁送你的礼物吧。”眠沅湘朝他笑笑,他有的时候也会收到不少来自布知名的人的礼物。

姬玄翎仔细看了看九连环上细巧的刻花,摇摇头,“玩具厂不知道这种九连环的制作方法,而知道这种九连环的人不会拿它当礼物送。”最大的可能是昨天梦境中夹带出来的,不过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就和那首童谣有关?他不觉得那个厉鬼会这么白痴。

“为什么?”眠沅湘从他手里接过九连环也仔细地打量,就觉得这个刻得挺漂亮的。

“传说这种九连环就是冥界大门的锁。解开这个九连环锁,就是打开了冥界的大门,打开门的人……会死。”这种咒他死的意思他是明白,不过阎王肯收他吗?

眠沅湘把玩的手一停,“这么说,有人不喜欢你。”

“可以这样说。”姬玄翎淡淡地说着,好似不太在意。

嗯,有点意思。

眠沅湘心里一动,把看到的东西按在心底。

接下来倒也无事,眠沅湘在这里的第一天晚上除了做了个奇怪的梦以外其他都没什么,一个晚上睡过来反而还觉得神清气爽。

“看来眠先生倒完全没有认床的习惯。”玄翎笑笑。

“小王爷”

一个大呼小叫的声音弄得玄翎扶住额头郁闷。眠沅湘憋笑,这里除了左清闲还有谁会这么大呼小叫的。

“怎么了?”玄翎奇怪,左清闲的表情上还带着某种奇怪的神情。

扬着手中的信件,左清闲的行动利索得不像是外表表现出来的那种老人,“有你的信。”

不过就是一封信,居然就值得这么大呼小叫的?玄翎奇怪地接了过去,撕开来之后里面只有一行打印了字的白纸。

要叶冕平安速来。

“这”眠沅湘原先想说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可是这般的东西他好像也是找不出什么证据来。

玄翎则是默不作声地回了房间换了衣服,“我出去一下,清闲你看店。”

“等一下。”眠沅湘也披上了自己的外套,“我和你一起去。”

玄翎皱着眉头拒绝了,“我有办法的,你去的话,我反而施展不开。”

这样的拒绝已经算是委婉了,眠沅湘倒也没有再坚持,“那我去想其他办法总可以。”

“也好。”

眠沅湘还是先行一步走出门去。大门虚掩的地方顿时就剩下玄翎和左清闲两个。

也没有必要再隐藏什么,玄翎觉得既然现在的事情能够有解决的方法,似乎也不在乎正面冲突了,“清闲,外面的探子不用留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得令!”摩拳擦掌的左清闲立刻来了精神,他早看外面的家伙们不顺眼了。

“别出人命。”玄翎最后吩咐了一声,走入了逐渐增多的人群当中……眠沅湘在走出门后明显就感到了后面跟着的尾巴,不过看来也只有一双眼睛,他悄悄拐进了一条小巷,而后在转角的时候一个转身躲到了左侧的阴影当中,后面的脚步声接近了,果然听起来只有一个人的样子。

一个影子悄悄地从那边探出头来,眠沅湘也不客气,狠狠一掌劈在了来人的颈动脉上,几乎哼都没有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眠沅湘在他身上搜寻了一番没有找到什么,不由蹲在那里默念了几声你要是真是探子就让你在这里睡上一会儿,你要不是探子下次就请你吃饭之类的,而后一个闪身就消失子在了小巷当中。这里的地形他昨天委托左清闲说得很详细,现在摸起来虽然比土生土长的要迟钝点,不过还是足以摆脱那些同样不知道这里复杂地形的家伙的。

好在他摆脱他们不过是想和外界取得一个没有监视的联系“喂,您好,是云九市公安局吗?我想找一下你们的负责人,哦,我是国际刑警特别事件调查科的,我想你们应该有收到国际刑警传过来的信息吧。对,我就是眠沅湘,那是我的中文名字。我是来调查一件车祸意外的,不过,好像我发现了另外的一些线索,你们是不是在暗中调查祥英孤儿院那几个孩子的失踪案件吗?还有那个住院女孩被袭击的案件……”

玄翎也担心过叶冕的那位小女友,不过打电话过去那边的医院回复说叶冕昨天晚上就已经让她转院了,现在院方并不知道她的下落。稍微安了下心,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昨天曾经来过的小别墅就近在眼前。

依旧是那个管事奉上了好茶,玄翎的气息依旧淡然,坐在沙发上也没有多说什么,有茶就喝,可惜这些茶叶没有找到好主人。这里的温度似乎又比上次来阴冷了不少。脚踏在地板上都能感觉到寒意的到来,当然,凡人应该是不会有这样的感受的……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凄厉哀号,那种触碰几乎让玄翎控制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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