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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如此狼狈

“玄翎你怎么这么狼狈啊。”

不理他,玄翎直接去问道门中人有没有看到宿云。指明方向道了谢后他丢下笑声嘎然而止的眠沅湘到了内室。

“那个……将军?”镇守小小声地凑了过来,想要知道他们下一步能做些什么。

“暂时不要透露任何消息,明白?”眠沅湘也小小声。

“明白。”镇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低声应着。

这些情景进了里面的玄翎当然没有看见,他走进去的时候宿云正张开了眼睛往这边看过来。

“玄翎?”他的声音还很虚弱,因为毒伤的关系眼睛也是模糊的。

“没事吧?”玄翎只想来看看这个多少算得上勇敢的小道士怎么样了。

“没事。”小道士笑得像个孩子。

“有和你师父说你要跟我学东西吗?”玄翎坐到了他床头,打趣道。

“还没有。”

“找个时候说说吧。”玄翎把垂落在他眼前的发丝理了回去,“多休息,少操心。”

“嗯。”小道士安心地睡着了。看他的样子真的就还是个孩子。

玄翎走了出去。他其实也和眠沅湘一样,他也真的不想让这样的孩子受到伤害。

他刚出门口就看到了眠沅湘。

“能和你说两句吗?”北荒王之子脸上难得地出现了忧郁的神情。

玄翎怔了怔,然后顺从地跟着他走了。

这里是三合镇镇守大人的后花园,眠沅湘有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将军称号自然能顺利让镇守大人招待他们到这里。

镇守大人也是知道了,玄翎就是他们不久前突然暴毙身亡的太子。不管这位镇守大人如何不想,他就是牵扯进北琉的最高权力当中了。

三合镇的镇上还是有很多的水源的,到底这里是三条河流交汇的地方,水汽还是很充足的。想必那个飞僵造成的一时不顺很快就能被自然所填补。

一个小小的荷花池就在眼前,池子里的荷花还没有到盛开的季节,只有舞裙般的荷叶挺立在水面上。

“应该会开出白色的花朵。”玄翎用肯定的语气这么说。

眠沅湘的嘴角扯动了一下,“我可没有你知道得那么多。”

玄翎低下了头,在荷花池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

天色又将暮,淡红色的光华照耀在天地间,玄翎身上满是土色的衣服在这样的光泽也看不清楚了。

“玄翎你什么时候回去?”眠沅湘思忖再三,还是决定问些不怎么重要的问题。

“过一段时间吧。”玄翎看着池中的荷叶,“这里现在离不开人。”

“到底是为什么呢?”眠沅湘在沉寂了之后问了出来,“你要做什么呢?”

玄翎沉默了,就在眠沅湘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说话了。

“妖界的大军大概已经快到人间界了。”

“什么?”妖界的大军?那是什么概念?眠沅湘一头雾水。

“人间界勉强说起来是和妖界平衡的一个世界,千百年前曾有约定不会互相侵扰,但是最近天域的力量离开人间界,这在妖域看来是个大好机会。”玄翎的嘴角带着笑意,但那笑意从未到达眼底,“他们这次来,可是来者不善。”

“你的意思是”眠沅湘感到自己在逐渐地毛骨悚然。

如是妖界来犯,他们是否有足够的能力阻挡。

“我要去一次哲别寺。”玄翎突然这么说着。

“啊?啊?”眠沅湘没有反应过来。

“明天早上出发,你收拾一下吧。”身上的脏衣服穿了这么久了,也该去换换了。

“啊?”眠沅湘第三个啊出来,才问出一句完整的话,“哲别寺在哪里?”

“云九镇,距离还是有些的,我们要赶路了。”

北荒王之子原本是来做客的,但是现在似乎是担当了太多额外的事情。他看着玄翎心情愉快地去他安排给他的房间,抓了抓头上的头发,他好像有点不明白了。这是变成了跟班?还是玄翎在逐渐告诉他一些事?他是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不是在这种一知半解的情况下啊。

觉得自己想破脑袋应该也想不出来的眠沅湘在荷花池边待了好一会儿,然后决定了回去睡觉,明天出发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这句话一点也不错。

眠沅湘抚了抚额头,玄翎则索性趴在马背上装死。

眼前的大道官路上正正经经地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次乃江湖路,要过来,花钱卖。”

姑且不论布条上有多少错字,至少那明晃晃的大刀还是能看出来者的意图的。不过实在是有些过头的对比啊,那个小个子的黑小鬼看起来拿着刀的手都在哆嗦,不知道是拿不动了呢还是在害怕呢。

“啊哈哈哈哈!快点留下买路财!”

看来是拿不动了。在他非常嚣张的笑声还没有消失之前手上的刀就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原来北琉虽然治下清明,但还是有这样的‘奇人异事’的。”眠沅湘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玄翎的眼睛现在不太好,耳朵可没差到哪里去。

眠沅湘刷地换上笑脸,“没什么。”

玄翎哼了一声,策马向前走了几步,“小丫头,字写错了。”

没错,字写错了。恩?小丫头?眠沅湘的眼睛瞪大了,他怎么也看不出那个黑不溜秋的小野人是个姑娘来着。

“我不会写。”黑丫头习惯地抓抓头发,回答得理直气壮,没有想到刚捡起来的刀那根本不是她单手可以拿得动的,所以她的大刀再一次哐当滑落在地。

路边忍不住传出了几声憋闷的笑声,黑丫头不禁恼羞成怒,“笑什么笑!这主意还不是你们出的!”

路边没了声音,黑丫头从地上努力双手把刀捡起来,再抬头玄翎就站在她面前了。

厄近距离的看还真是很漂亮呢,有那种出尘的味道,是不是传说中的仙子就是这个样子的?

“这个太危险,女孩子还是不要拿这么粗笨的东西比较好。”玄翎眨眨眼睛说说话,毫不在意地把黑丫头手中的大刀拿了过去然后递给牵着马走过来的眠沅湘。眠沅湘撇撇嘴,这哪里是大刀啊,简直就是废铁一块。

路边这个时候蹭地窜出来一个人,朝着黑丫头大吼,“玉米你忘记我们来干什么了?被迷住了吗?”

眠沅湘在边上捂着自己的嘴巴猛笑。名叫玉米的黑丫头恼了,插着腰就要和同伴吵架,那边的来路上却在这个时候烟尘飞起马蹄声响彻大地。玉米突然焉了,两个躲在路边的同伴也慌了。急急忙忙地就要逃走。

来人显然要困住他们,玉米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溜开就被包围住了。

“还往哪里走!”为首的一个年轻骑士喝道,“还不把玄武令交出来!”

江湖是什么?江湖就是一大堆人不讲道理只凭实力的地方。

眠沅湘不记得以前是谁和他说过这样一句话,不过他现在是彻底明白什么叫做不讲道理了。

对方不讲道理所以他们就被当成了是黑丫头一伙的,所以他们会动起手来,所以为了照顾黑丫头和她那两个其实压根不怎么会武的同伴,他们就被匆忙地赶进了杂草丛生的荒山野岭。

“看来最近我和荒山野岭真是有缘。”眠沅湘无言以对。

玄翎在边上笑,“谁让你不拿东西压他们的。”

“有用吗?”眠沅湘摊摊手,“他们可是连眼前你是谁都认不出来的,还会认我?”

黑丫头和两个穿着同样土气陈旧的同伴在那里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看着眼前这两个看起来锦衣华服的家伙连大喘气也没有,他们顿时明白了一个道理。

“大侠”

“什么什么?”眠沅湘跳起来,“谁是大侠啊?”他吗?

“是啊,大侠。”黑丫头玉米的眼睛里闪闪发亮的感情就叫做崇拜吧。

眠沅湘挠挠头,苦笑“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那边不是还有一个吗,还是他们当之无愧的皇太子,干嘛就要非叫他大侠呢?叫了他大侠他不就得管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了吗?而且,玄翎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到那个什么寺院去啊?飞鸽传书之后飞廉居然也认同玄翎的看法让他暂时不要回京。这让眠沅湘在诧异的同时更加疑惑了。如今北琉京都一片哗然,玄翎及时回去不就能解了飞廉的围吗?

在那边胡思乱想的眠沅湘一心两用的本事还是挺大的,至少该听的事情经过他一点也没有漏。说简单事情的经过其实还是很简单的,这个地方有那么一个帮派仗着自己学过武,平常的时候就多少有些看不起平常老百姓。这三个从小住在这里的小伙伴就偷偷去偷了他们的那个什么玄武令。在偷到了玄武令之后他们三个从来不涉足所谓江湖的小鬼头闲着闲着又想当当江湖人的瘾,于是乎就出现了道路上的那一幕。

让眠沅湘无话可说的是难道江湖人在他们三个心目中就是拿着大刀在路边大叫着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的拦路抢劫人士吗?

“玄武令究竟是什么?”眠沅湘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也不知道。”玉米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小布包,打开是一层黑布,再打开还是一层黑布,继续打开依旧是一块黑布……“不是我包的,是偷出来就没有动过。”玉米迎着眠沅湘怪异的眼神呱呱叫。

玄翎在边上注意周围的动静,他可不想那群武林人士乘着他们不注意冲过来。

眠沅湘和三个小鬼头在那里凑着脑袋商量,似乎是商量来商量去也没有个准。

眼前的情景,让他安心了不少。只要能一直这样下去的,那么他是不是就可以……“玄翎。”眠沅湘抬头看向他,“你过来看看这个是什么。”

他们三个的猜测多了去了,可就是觉得没有一个靠谱的。

“好。”

太阳还高高挂在空中,虽然是在树林当中,可那从树叶间透出来的点点碎金依旧压迫着玄翎的视力。他能看清三个小家伙的身形,也能看到眠沅湘脸上的笑意,可他看不清楚眠沅湘递过来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玄武令,听名字似乎是某个帮派里号令的这类东西,镇守四方的神灵经常以这种形式被人们祈求着。希望能够带来繁荣和昌盛。真正的繁荣是需要人们自己去争取的吧。知道这个道理的又有多少呢?

玄翎觉得手掌上冰了一冰,一个有些分量的东西被递到了他手中。那质地感觉是玉,半圆的弯弧,还有……剧烈的撕裂般的痛处袭了过来,玄翎张了张嘴,然后后背感觉到了一阵凉意。就好像冰水直接灌注进了体内带有尾羽的利箭从远处射来,精准地刺进了他的左背这个结果,不光是眠沅湘他们慌了,对面的人也慌了。

“不是就吓唬吓唬吗?怎么弄出人命了?”

“我哪里知道,根本就没有用力啊!”

“要不要过去看看?”

人马慌乱在一起,嘈杂的声音里再也听不出谁在说话谁在嚷嚷。

眠沅湘接住了倒下去的玄翎,他脸色惨白地看着玄翎胸口透出来的刺眼寒光,也看着他身上白色的布料被血的红色弥漫。

“死不了……”努力挣扎着说话,可是在说话的同时也能感觉到钻心的疼痛。

有多少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呢?玄翎逐渐把疼痛感隔离去想其他的事情,打从他的行踪开始暴露起就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他了。他现在死了他们就能获得最大的利益吗?玄翎的嘴角完成嘲讽的弧线。既然对方的“行动”这么直接了,再不礼尚往来一下好像就显得他太懦弱了。

猛然间一声啸鸣在天空中回旋,玄翎微不可觉地一震,难道是……“真死不了?”眠沅湘的手传递出了一丝颤抖。从他的位置来看这一箭根本就是穿心的,可是听玄翎还能够说话,眼睛里的神采还是存在的,他稍稍放下了点心。

“恩。”玄翎恩了一声,最初的疼痛过去后感觉稍微好了一点,“不过你最好能找个好大夫……”这么摆在这儿他不死也流血流死了。

江湖是什么,江湖是无可奈何。眠沅湘就很无可奈何,他甚至都没有心思去拿出飞廉交给他的玉符。

玄翎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甚至有点透明。

“他没事吧?”名叫玉米的黑丫头一路陪着,一脸的担心。她的两个同伴都被她踹回自己家去了。

“应该没事。”眠沅湘小小地撒了一个谎,“没有碰到要害……”

他是看得很清楚的,也就是他一个人看得很清楚,那一箭放在普通人身上那就是刺穿了心的,可是玄翎的脉搏除了缓慢一点虚弱一点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他在那个时候想到了什么,俯下身来在玄翎胸口上听了听。不出所料……“那群家伙呢?”眠沅湘从刚才就知道了,那些射伤了玄翎的人就在门外晃悠,不离开也不进来。

“还在门口。”玉米其实还算是个念过一点书的孩子,虽然从她写的字看出来她并没有多少学问,“不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

“大概还是为了那个玄武令吧。”眠沅湘摸了摸脸,他也真是够累的了。还得负责这一大串的出乎意料的事件。

玄武令?两个人对看了一眼,他们好像把这件引起争端的东西给忘记了。最后记得的是在玄翎手里,然后呢?眠沅湘怀疑地看看玄翎空空的双手,那东西去哪儿了?

还没有等他们找到那件引起意外事件的东西,门外的麻烦就来找他们了。

“在下云帮帮主阮息,有事想向几位商讨,还望不吝赐教。”

云帮是一个很靠近云九镇的小帮派,在江湖上也就这一块还有点小名气。是那种进不到江湖的大势力圈内而在地方又有点影响力的小帮派。

阮息看起来很年轻,至多也不过三十岁,身上带着一股子书卷的气息,一点都不像是江湖中人。不过从他的手下尊敬他的程度来看,这个人还是颇有手段的。

“敢问这位先生如何称呼?”他开头就是一个全礼,让本来对他们的作为很有意见的眠沅湘也不好说什么。

“在下姓眠。”他淡淡地说。

“在下未能约束好手下,导致了意外发生,真是抱歉万分。”阮息本意只是让手下们把玄武令给追回来,还特别下令不能伤人,结果居然出了这么糟糕的事情,说起来他也有些无奈。

眠沅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说些什么的人正躺在里面呢。

“切!”玉米做了个鬼脸。云帮的众人都避开了视线,他们对这个老找他们麻烦的小丫头也很无可奈何。

阮息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他朝着眠沅湘拱拱手,“眠公子,在下带来了几位云九镇出名的名医,应该能帮上你一点小忙。”

“如此甚好。”眠沅湘不会在这个时候拒绝他的帮助。

“不必了。”声音很虚弱,但是成功阻止了正想进屋的人。

眠沅湘怔了怔,“玄翎?”他这么快就恢复意识了?

“你进来,其他人就不必了。”

“玄公子,在下……”阮息还想说些什么,里面就传来了更严明的拒绝。

“非礼勿视,还望阮公子见谅。”

那还让我进去?眠沅湘郁闷。

进了门就把门关上了,室内没有点灯,昏暗的光线下能看到玄翎正扶着床沿坐着。

“止血了?”眠沅湘的眼力就能分辨出玄翎胸前暗红色的血块上已经没有鲜红的颜色了。

“恩。”玄翎闷闷地回答,先前还是眠沅湘拔出了扎进他身体里的利箭,又用衣服简单包扎了一下。

“玄武令在你这里?”清醒了就该想办法处理事件了吧。

“恩。”玄翎垂着头,室内的昏暗和不明让眠沅湘看不清他的表情。

“要交给他们吗?”他记得玄翎还记着要去云九镇的哲别寺呢。

玄翎抬起了头看着他,“本来就是我的,为什么要交给他们。”

眠沅湘说不出话来。不是因为玄翎的话,而是因为他看到的场景。玄翎抬起头来看他,那双眼睛居然变成了银色。借着室内的微光能看得很清楚。眠沅湘的脑袋里轰的一声,千百个画面在脑内闪过,可是在过后又没有留下一点印象。这是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微微的痛处从胸口的深处蔓延出来,他甚至不知道是什么引发了这样的感觉,他见过这样的玄翎?还是只是单纯的震惊?他觉得那种微微的酸麻和疼痛袭过了全身,甚至让他有些发颤。

然而他的发怔也只有那么片刻,下一刻他就迅速地往后退了。

后背撞到了关上的木门,陈旧的木门发出了轻微的卡啦声“玄翎?”

“恩。”神色很平静,表情也很正常,那么为什么剑还是架在他脖子上了呢?

“你想杀我?”这是真正的理由吗?

“恩。”眠沅湘在看不清楚的室内翻了翻白眼,“为什么?”

“你知道的。”神色依旧平静,表情也依旧正常,除了那变成银色的眼瞳以外。眼前人一脸无辜的表情让他很想把手里的剑砍下去,反正他大不了就是重新转生而已。

“我不知道。”再翻个白眼,反正对面这位也不会在意。玄翎手上的剑是眠沅湘先前放在他床前的,这是不是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呢?可是他还不想这么莫名其妙地去死。

“不知道?”玄翎的眼睛慢慢闭上了。

他在想什么?眠沅湘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好像再不动一下那用力越来越大的剑刃就要划破他的脖子了。

趁着玄翎闭上眼睛的瞬间,他动作迅速地扣住了他的脉门。剑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眠沅湘接住软倒在他身上的玄翎,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乎连他自己也很难理解自己为什么要摆出这样的神情来。

“原来你还不知道啊。”玄翎的声音带着咳嗽和笑意。

眠沅湘受够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玄翎抬头看他,眠沅湘能看到他的眼睛又变回了那种深深的蓝色,那是西济那里的人的特有的眼色,“我该去把我的剑找回来了。”

玄翎这么说,眠沅湘气结。

忍不住倒转过来逼着玄翎,“你能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他一直以为他和玄翎是朋友,即便是经过了北琉的变故,他们本来就不是以北琉太子和北荒王之子的身份结交的不是。

“所有?”玄翎闭了闭眼睛,“你不会想知道的。”

这是什么解释,难道他认为他不想知道他就不该知道吗?

“我都不知道你会变成这样。”玄翎靠在门板上对着他笑,“我觉得你现在比较好。”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眠沅湘满脑袋的问题都快要让他头痛了。

“你要是真想知道的话,过后我再告诉你好吗?”玄翎妥协了一下。要是真的不说点什么这家伙是不会安心的。

眠沅湘险些就忘了他们到底是为什么来到这里的。

“请阮息进来?”和这位帮主谈谈是最快的捷径。

“请吧。”玄翎从他的钳制下不找痕迹地退了出去,“有劳眠公子了。”

“……”算了,最近已经被玄翎气习惯的某很自动去当小厮了。

阮息还算是个很有帮派意识的人,知道他要在这里生存很大程度要依靠正统的势力,所谓的正统就是官府,北琉王朝的统治虽然是在最近经历了很大的动荡,但是举目而望除了来自于外部的压力,在北琉的内部是没有什么能够取代正统的地位的。

所以云帮和官府一向交好,让阮息烦恼也就是最近帮里那些还以为自己有了多少成就而胡闹的家伙。或许他该整顿整顿帮务了,云帮的管理本来就很松散,更不要提像正规的帮派那样的帮规什么的了。这样倒是很有利于小帮派最开始的发展,但是从长远来看肯定不行。现在他这个帮主说话还是有力道的,要是再发展下去还不都不管不顾了。

也可能,这是一个契机。

阮息的祖上也有在朝廷中做官的,远的不说,近的阮息的祖父阮聘就曾担任过司地监的主事。是一位列帝颇为赞赏的能臣,可惜尚在中年就不幸夭折了,列帝还曾经大叹惋惜。阮氏家族人丁不旺,三代单传到了阮息这一代似乎就有点离经叛道了。至少阮聘要是活着肯定是要这么说的,可惜死人管不了活人。阮息想要怎么做就能怎么做,包括上山拜师傅学武和成立帮派,原因无他,阮家到他这一代就剩他这么一个了。

祖上的关系,让他和当地的官府关系良好,又让他在云九镇上有一定的影响力。民风淳朴的地方有那么几个说书先生在唠叨唠叨,这年轻的一代中还真有向往江湖大侠生活非常入迷的。阮息先前也没有什么大的野心,就想着练武能锻炼体魄,江湖能锻炼阅历。让这些年轻人热血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后来的发展颇有些让他诧异。云帮的势力居然能扶摇直上。云九镇周边原先有的几个小帮派纷纷前来投诚,让他应接不暇。拜先前祖父所写的详细的笔述,他知道了很多北琉朝廷里的特别东西,比如玉符,比如眠这个姓。

北琉没有这个姓,南秦那边更是不会有。就他知道的只有北荒有这个姓,还是王族的姓氏。如果他面前是他猜得没错的前来北琉的北荒王的儿子的话,那么屋子里那个被他们射伤的是谁?

阮息真的是聪明人,万一他的猜测是正确的,他恐怕不是要受到严苛的责问就是能找到一个通天的机会了。

尽管琉漓太子的棺椁在泾河中失踪,眠沅湘秘密寻找的消息是很秘密,可要在朝廷中能有立足之地的朝臣们还是需要手眼通天的。和他们多少有一点点联系的阮息再加上自己的聪明,手心里不禁攥了把汗。

进了门之后眠沅湘在他身后关上了门,没有跟着他进去。

玄翎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半旧的料子看起来居然能有一种尊贵的味道,这不是衣服的关系,而是人的关系吧。

阮息在已经点上了灯的室内这样想着,然后礼数周全地问候。

“在下云九镇阮息见过太子殿下。”

坐在床沿的玄翎没有动,只是眼睛看着他,“怎么看出来的?”

“不知道太子殿下还记得阮聘吗?”

他这么说玄翎点了点头,“原来是阮先生的后人,真是幸会。”

听他这么说的口气一点也没有就前面的事情责怪的意思,阮息默默松了一口气。

“先前的事请恕在下的下属鲁莽。”

玄翎摆了摆手,“无碍,我也知道那不是他的错。”

那在半空中浮动的微妙气息以为他不知道吗,有这般的实力修改箭羽的行进路线和隐瞒的技巧。这种小小的技巧以为他猜不到背后的是谁吗?

“闲话少说。”玄翎切入正题,“你知道哲别寺吗?”

“自然。”阮息是土生土长的云九镇人,怎么会不知道那个地方。

“那就劳烦你一下了。”

阮息出门的时候看到了眠沅湘难看的脸色,显然地,这位和里面那位该是因为什么事情出现了分歧。

两位大人物的分歧似乎也不是他一个小人物可以插手的,他朝眠沅湘友好地笑了笑,然后去办玄翎交代的正事。

“帮主?”门外偷偷摸摸的都是云帮的骨干成员。会出这么大的乱子他们还真是没有想到。在那些周边的小帮派投靠过来之后云帮里的成员就复杂了很多,但是阮息也曾经要求他们能安分守己,至少云帮的发展还需要靠他们,光凭着先前加入的云九镇那些没有丝毫江湖经验的年轻人云帮再怎么发展也只是在云九镇里有名。

“知道闯祸了?”阮息的声音里没有带着责备,看这些原先的江湖人低下头也是他的乐趣之一。

“给帮主惹麻烦了。”他们其实先前也不是那种过着刀口上买卖的纯粹江湖人,只是因为聚在一起能减少不少别人的欺负和压迫,而自从加入云帮之后接着阮息的关系官府看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子舒服了不少,那乱来的习惯就逐渐出来了。

“算了。”阮息也不多说什么,“跟我回去吧。”

帮帮众收拾麻烦似乎也是他这个帮主的必须工作之一。

“回去?”帮众们面面相觑,他们好不容易拿到的玄武令呢?还有那个伤者呢?

“别啰嗦了,想要事情圆满解决就按我说的去办吧。”玄武令是不可能要回来的,聪明的他连提都没提。再怎么辛苦地拿到手,也比不上和太子结交的便利。

“是。”尽管心里还有不少疑问,但是云帮的帮众还是很服他这位年轻的帮主的。

另一厢眠沅湘的脸色就没有阮息那么好看了。玄翎是说过后会告诉他一些,问题是他也没有说是见过阮息之后还是整件事解决之后。

玉米听了玄翎的话也回家了,事情和她无关,小老百姓还是回家的安全些。

然后玄翎就闭上眼睛说累了要休息。眠沅湘只有出去。他们落脚的地方是一位好心的大夫的家里,大夫在帮玄翎诊治之后确定他没有什么危险了就上山采药去了,连家带钥匙丢给了眠沅湘,让他不由感慨民心淳朴外加这个大夫的缺心眼。

玄翎住在客房里,眠沅湘就在他隔壁住着。大夫的家里很少来客人,客房里多少有些灰尘,不过总比露宿野外的好些。

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的眠沅湘这天是带着怨气入睡的,睡得很浅,也就容易惊醒。

他惊醒是听到了隔壁的声响,他急匆匆窜出房间上了房顶之后略略停顿了一下,掀开了玄翎房间上的瓦片,不出声息地看着。

房间里点着蜡烛,玄翎坐在桌子边上好像在思考什么。

“要帮忙吗?”

眠沅湘差点扑下去,但是他顿住了身形。

要想知道些什么最好的办法是偷听。

“悬坛。”玄翎的声线听不出紧张,“你倒让我吃惊。”

“哦?”现身而来的心魔看来乐于装傻,“太子殿下有何指教吗?”

玄翎却笑,“我哪敢有什么指教。只不过觉得悬坛公子未免说谎说得很迅速,行动也变得很迅速。”

心魔所说的他和妖界有所冲突的伤已然全好了,在桌子边上悠哉游哉地坐下,“魔本来就是易变的,太子殿下是否对我期待过高呢?”

“不过是说说。”玄翎的笑意收敛了一点,“不知悬坛公子现在出现有何指教。”

“我想和太子殿下商量一件事。”心魔居然很腼腆地在说话,让玄翎的眼睛微微张大了一点。

“什么?”“我不要您那七十年阳寿了,我现在就想要你的命!”话是在这么说,可是心魔没有动。

玄翎也没有动,只是笑笑,“你们现在就动的这个心思?”他说的是你们,不是你,“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耐吧。”

玄翎垂下头看着桌子,好一会儿没有抬头。再抬头的时候他身边已经没有心魔的影子了,“还不下来?”

眠沅湘脸红了一下,从房顶下来后又从门走了进去。

“我只想知道些事情。”

“我知道。”玄翎的表情很柔和,“事情有些急,我也没有办法。”

“是吗?”眠沅湘很不想去怀疑,可是……“真的。”玄翎点点头,“现在我们在这里等着阮息回来就好了。”‘“心魔?”这个大麻烦就不管了?

“我会想办法的。不过需要你帮忙。”

“没问题。”眠沅湘觉得自己好歹是人,是人就该站在人这一边。

心魔的行踪飘忽不定,问题是玄翎说的大麻烦还不是他。

“魔类习惯独来独往,对人间的损害还是有限的,麻烦的是妖王那边。”玄翎觉得那家伙是出了什么毛病了才会有这么大规模的举动。有天上的那些家伙在,他也不想想他能讨到多少便宜。也许就真的如幽河所说的,这其中有不同的奥妙。

“妖王幽河有个妹妹。”玄翎用这个开场白告诉眠沅湘,“可惜是个注定会消失的女子。他们出生的时候是有办法让她不消失的,但是最终她还是决心要触犯那个禁忌……”

“你想说什么?”眠沅湘的预感很不好。

玄翎叹了一口气,“我只能告诉你,我一直不能告诉幽河到底她为什么消失。”

眠沅湘的眼睛突出来了,“那这算是寻仇?”

“大概。”玄翎苦笑,“不过我想后来的发展就算是幽河也没有想到……”

所以陷入了绝望的深渊的是幽河和他两个。那杀意中带着的决绝玄翎还是能感觉出来的。他们有相同的心思。而缘由是那个女子。

“幽弥……”有多少人为情之一字伤心不已,又有多少能够离脱这种困境。江湖上的风风雨雨,天上界的分分合合,千年前的悲哀往事,千年后的苦果。玄翎在这个时候觉得好笑,他们怎么就像是江湖上的那些小儿女那样执着于****。就算是明知道那些****其实很虚无缥缈不能触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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