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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后来行走于学校园间,我无意中被校长撞见,校长把我叫到了传导室,骄傲的捧起了球球杯。然后大变脸色的对我训斥一番,说我无心求学,玩物丧志,并且违反校规,该当重罚,禁止我去那些场所。他的处罚是,我需要写一份检讨,检讨的内容是,与对方猜拳时如何猜到对方出何拳,如何提高自己的台球技术,或者是遇到高技术级别对手如何应策。还有一个拟题是,如何看待别人的成功和自己的失败。校长对此检讨的要求是,不得让第三人得知。

我连应三声的连夜奋笔疾书赶稿一篇,第二天满带诚意的将其交到校长的手里,校长读此文后大赞不已,对我说,应该把某些理论实践起来,并且将来要验收。这话直接造成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每天纠结的去一次台球厅。

一天下午,校长居然约我比上两局,比试的结果是,我之前那种豪放的风格已不复存在,挥杆中不失纠结。我们那天足足打上了二十局,后来我无心恋战,斗志全无,这也使我此后对台球失去大部分兴趣。我人生中的一大痴梦就这样被小镇上一个搞教育的人物打的支离破碎。

我盯着花球飞行的方向。

那个花球应声砸在了地上,飞速的翻滚着,青年脚步被使唤着追着起来。花球跑出了台球厅,青年像被施了法术一样追了出去。转瞬之间,我在台球厅里面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短促力道的急刹车之声。我们闻声而出,愕然看见青年躺在血泊之中,台球打了个转停在了青年身旁。青年当场死亡,他的伙伴气氛的抓起花球砸向天空,花球渐渐地消失在了刺眼的光芒之中,仿佛融化了一样,也仿佛是对死者的一种超脱。

小镇上死气沉沉的公民闻听此事络绎不绝的前来瞪眼观望,纷纷为死者慨叹,这是小镇上最有人情味的一幕。在喧嚣混杂的氛围中,死者的尸体在救护车的庇佑下,离开了他赖以生存的土壤。

我转身而去,把自己抽离出那片染满悲欢离合的人群之中,耳际传来的五味杂交的话语与我渐渐的被空气隔离开来。

后来我在这个小镇的一家很隐蔽的旅馆歇了下来,它的旁边坐落着一家极不景气的书店,名字为“新话书店”。在我睡下的那个晚上,整个小镇都在为青年的不幸而议论纷纷,这使我觉得生命在此地显得格外的重要。

黎明的光束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它的力度远没有儿时的那般锋利,我探出窗外,小镇的清晨是白灰色的,这不知是被尘埃覆盖的结果还是这个小镇的专属色。在这片灰色之中,我又睡了过去。

我醒来后已是阳光普照的午后,我走出旅店来到了之前光顾过的那家商店,充饥了之后,我便懒散的走回了旅店。我无所事事的走进了那家“新话书店”。店主是个蓬头垢面的妇人,书品的摆放犹如她一身没经细心打扮的着装那样上下不搭。妇人不屑的看了我一眼,犹如一头坐吃等死的猪一般靠在一架书台前,手里扇着一把由草叶编制而成的扇子,眼睛无精打采的望着窗外。我环顾了房间一周,然后无目的的翻着半躺在书架上的书籍,我摊开几本书籍,我发现被我触碰过的书面上印着清晰的指纹,书籍上的灰尘已经乾坤大挪移的沾染到我的手上。

这书店的书籍以农用养殖知识类书籍为首,最为代表性的作品有,《母猪的产前、产中、产后护理》、《稻米的优良品种》、《玉米是如何与日俱增的》······

在这些书籍中,我翻到了一本被埋葬的《麦田里的守望者》,书页已经泛黄,可想其被埋葬的已经有了年头。我吹了吹盖着这本书籍上的灰尘,想起了林信。这本书是林信力荐的读物,他说主人公的那种态度是他一直想看到的,那种态度也是他一直对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公民所期待的。他一直希望我能读读,但我一直没有读过,我在此偶然的邂逅到这本书籍,想这是一种必然,于是我一番正经的翻阅开来。

由于此书籍是我从农普书籍中翻到而来,所以我下意识的以为这是一本农普书籍,而且书名都是那么的具有象征意义。这也使我瞬间对林信是如何对一本农普类书籍大加赞赏的事情而迷惑不解。在我快速阅读完次书的第一段落,我尴尬的明白这是一本小说。句子的调调和主人公的态度无不缺少叛逆的味道。

妇人看我阅读的如此有兴趣,于是起了兴趣的说道:这书卖的不好,老百姓不爱看,他们都说从里面学不到有关种植和经营小麦的知识,说这书是骗人的,根本不值这个价钱,坑害百姓。他们以为这书中自有黄金屋,因为书名是“麦田里的守望者”嘛,讲的肯定是一个农民如何在金黄色的麦田里发家致富的。

我问:你觉得怎么样?

妇人停下手中的扇子,回答:我只管卖书,不管看书。

我说:那你怎么知道什么书好看什么书不好看?

妇人不屑的回答:有实用价值的书就是好书,没实用价值的书就是破书。

我没有做声。

妇人问我:这书怎么样?

我说:哦,这书我觉得不错。

妇人面露喜悦的说:喜欢就买下吧。

妇人见我对此书爱不释手,于是接着说道:我给你个优惠价,你看这样行吗?妇女满是期待的眼神。

我欣然的买下了这本《麦田里的守望者》,即使是原价我也会毫不吝啬的将他归入我的囊中。

我走出新话书店时,有某种责任心的回过头对妇人说了句:其实这是一本小说。

说完我便走出了书店,我不知道妇人听闻此话作何感想,面露何种表情,我想这一切都是不重要的,我唯一想证明一下的是,它是一本文艺读物而非农普类书籍。

我走进旅店回到了房间,躺在床上小心翼翼的擦拭着《麦田里的守望者》。这是我有生以来买的第一本小说,我想它也是在我多年以后唯一的一本,因为在我虚短的一生中,我不愿拿出太多时间使自己身临在一个虚拟或者他人的真实境界里,即使那些书中的字里行间无不诉说着情意、表达着道理、喷着令人血脉膨胀拍手叫好的垃圾话。

我放下了这本书籍,同时也撂下了对此故事的好奇。在我清醒抑或浑噩的此刻,我完全能了解作者的良苦用心,那便是把自己对这个世界某一小部分的见解寄托在了一个十六岁的主人公的身上,以传达他自身的那种愤世嫉俗不可一世的态度。至于这其中发生的情节,对于我来说,无关紧要,因为那只是对某种道理和参透的一种论证或解释而已。

天光暗淡,小镇进入了傍晚,我走出旅店透了透空气,也许只有在晚上,小镇的天空才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缤彩的朝霞和神秘的夜色或许能给这个小镇带来些许的神秘和对下一个黎明的某种期望。

“新话书店”已经打烊,在夜色的笼罩下,它完全丢失了书店本该有的文化气息,倒像是一个生意惨淡的小商店般早早关门退却了它该有的本质。我想这书店的生意可能早已不能维持它主人的生计,它依然落寞的健在的原因是,我猜测那是因为店主不知道闭掉它后还能做些什么,至少这个实实在在的店铺能给妇人某些情感或心灵上的慰藉和安全感。

我不敢猜测它将存于此镇多长时间,也许它在明天或者明天过后的某个明天就突然革面,变成了此时对我来说莫名的另一个它。总之我是不希望它变的太过于匆忙,跨域度不要太大。这么说来,就是不要和我家乡的那个书店走上志同道合的路子。

我想我该一本正经的提一提家乡的书店。从我开始有记忆的时候,它的牌坊在我的眼睛里就是“新华书店”那几个大字。它扎在书店的上方看上去是那么的结结实实,经历风雨也不曾褪去过它色彩。那时候我对其他店铺的牌坊有种恐惧感,经过它们的时候,总会杞人忧天的担心挂在上面的牌坊会故意的拍下来,然后伤及无辜。当时我因为我年龄妙小,没有保护人的能力,甚至没有保护人的那种智商,只有被保护的和自我保护的心态,所以我每次看到那些牌坊总是首先想到自己的安危然后只会担心自己的安危。现在回忆起来,那种担心实属是对那些店铺的一种诅咒,因为我的那种担心有种无意间是在暗示着那希望店铺倒闭或倒霉,幸好,那些只是我的担心,而非期盼。

那些牌坊给那时的我造成了某种心理上的压抑感,但是每当我走过那个书店时,我不曾有过那种担心,因为那书店的客流量极为的稀少,店面很是安静,所以我没有逻辑的以为,这家书店不会像其他店铺一样动荡不安,更不会发生底朝天的事情,所以那上面的牌坊会一直长安。

但是随着小镇的变革,那家书店已经不适应小镇的步伐,小镇的工业使整个镇子变得程序、工整,人们追求文化的心态也随着忙碌、程序的生活方式渐渐衰落。那家书店在后来俨然发展到被人遗忘的地步,更何况书店所处的地理位置都是那么的不起眼。

书店老板为了扭曲局势,购置了大量的CD。这使已经明白事理的我明白书店老板是想做着一营多销的生意策略。可局势依然呈劣势状态。

文化给人的感觉总是静谧的,所以那冷清的书店从某种情况上讲,也符合它自身的本质。

这样一来,冷淡的生意就造成书店常年不进购新书。我曾走进过那家书店两次,第一次是为购买一本书籍,至于那是本什么类型的书,我已经忘记了,反正是健康类书籍,却从没在书店的书架上立着过。之所以我特意说明一下那是本健康书籍的原因是,那家书店没进购那本书籍不是因为它不健康而不购置的。至于这本书籍为何从没摆上过书店的货架上,在我第二次走进那家书店我就明白了。我第二次进入那家书店,翻阅书籍发现那些书籍的摆放和我第一次走进时,一模一样。顺便提一下,这两次“进入”的发生有一年之隔。我以为那是店员对工作勤恳、认真的一种现象。可我拿起那些书时,我彻底明白,那店员原来就不需要做那些琐碎的工作,因为那些书籍上面铺了一层灰尘,给书本的重量增加了不少,但也使书本身的价值被掩盖的越来越严重。

我清晰的记着我和店员的那段荒唐无聊的对话:

我问店员:你们这里有**书吗?

店员无精打采的说:没有。······喜欢哪本自己挑吧。

我说:我就喜欢那本书,怎么你们不进购那本书呢?

店员说:进购了也没人买。

我说:你不进购就一定没人买。

店员说:我进购了也没人买。哦,这话我说过了,你看这摆着这么多书,不也一样没人买吗?

我说:我买。

店员说:那你买吧。

我说:我就买那本书。

店员说:没有。

我说:你进购不就有了吗?

店员不屑的说;我怎么知道你到底买不买。

我说:你进购了我就一定买。

店员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一定买。

我说:我一定买。

店员说:你要不买怎么办?

我说:我不买就是孙子。

店员较真的说:你不买你就是我孙子。

我带有赌气的说:我买了我就是你爷爷。

店主说:那我就更不能进购了。

我问:为什么?

店主说:你买了你就是我爷爷了。

我互补的说:你进购了你就是我爷爷总行了吧,然后我买了我就是你爷爷,这要是都发生了,你即是我爷爷,我也是你爷爷,咱俩扯平了,谁都不是谁爷爷了。

店主说:不行,我是女儿身,我不可能当你爷爷,我只能当你奶奶。

我说:那我把你改成奶奶,我依然是你爷爷总行了吧。

店主挠着脑袋说:不行不行,奶奶总觉得比爷爷缺点什么······你看啊,一般说爷爷奶奶都是爷爷在前,奶奶在后,这不公平······算了吧,先就这样吧。咱说到哪了?你接着说。

我说:我说咱俩扯平了。

店主忽然惊讶的说:那还是不行,咱谁都不是谁爷爷奶奶了,那咱谁都是谁孙子啦!

我解释道:这孙子跟爷爷奶奶是一样的,也扯平了。

店主困惑的说:我觉得还是不行,但就是不知道哪里不行。

我忽然觉悟:我知道哪里不行,你是姑娘,我是小伙,你应该是我孙女,我是你孙子,这就行了。

店员好像有些后悔说出刚才那句话,然后说:哦,原来是那里不行。

我问:哪里不行?

店员说:就那里不行,那里不能让我当孙子,只能让我当孙女,哦,对了,还有奶奶。

我会晤,想这店员想象力如此开阔,我以为她会从性别这一区别分析她不可能当孙子或爷爷的原因,竟没想到她直接率真的用区分性别的器官来进行解释,幸好她的言谈举止比较隐晦,要不然场面绝对尴尬的比这个书店还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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