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跟我之前期待的南辕北辙,让我一时没了主意。
在所以人都无能为力之时,卖菜的伤者又艰难的出了声:我···就受了点···小,小伤。你们这···能治好的。
这声调有点像正常人的心电图。
院长问道:你伤的这么严重,说话都这么困难。
伤者说:我的伤···口在···嘴上,就这一···处伤。
院长吩咐护士给伤者清洗了脸部。“真相大白”之后,伤者的嘴唇以及嘴角处破了个很大的口子,血依然源源不断的向外溢出,所以才有之前那种伤重吐血的假现象。
外科医生说:先去挂号,然后开药,然后把药交给我们,然后我们及时给她治疗。
此时伤者的嘴部依然血流不止,“川流不息”,极度困难的配合医生说了一句:这医院···的···制度···很井然有序,相···当完善。此女应该庆幸自己在这段被搁置的时段还依然坚强的维持生命,并且还不忘赞美搁置她的人。
我犹豫着,不是我手里没钱,而是那两位伤者手里没钱。在生命最清晰的时刻,我毅然的选择生命,舍弃金钱。当然了,我想那两位女士会把钱还给我的。
我果断掏出几百块钱,买来了药水。
此负伤女“及时”被送进病房进行治疗。
那个依然昏迷的也被简单清洗了一番,发现她身上竟无一处伤痕(护士小姐亲口说的)。所有权威人士一致断定此女受的是内伤,场面瞬间沉重血多。后来一位护士不小心把一盆凉水扣在了伤者身上,使其浑身凉爽一番。此女竟然渐渐苏醒,发现自己拳脚健在后,并且能活动自如,万幸不已。医院的内科大夫掐着手指,我以为是要为患者号脉,不想竟做起算命先生掐指一算的模样,使场面悬疑指数大大增加。随后此内科医生判定此女脑部可能受到撞击,导致一时昏迷,突然惊醒可能是神经系统有问题了,内科医生激动地说:这是神经病!这一判定无论从医学角度还是从逻辑推理学角度考虑,都具有极为肯定的说服力,令在场所有人员(不算我)大为叹服。但从科学角度考虑,此内科医生解决问题的态度不严谨,并且毫无科学依据,所以令我感到疑惑。而事实是偏向我这一方,此女的原因是由于晕血才导致昏迷,此女惊醒的确是神经受到刺激。
当然晕血这一事实是在后来才知道的。
内科大夫强烈建议此女进行一次全身检查,以便找出看不见的内伤,并且希望查出哪根神经错乱了。此建议让此女愤怒不已,骂个医生就是一王八,明明自己神经线断,硬要说老百姓神经错乱,简直就一精神病患者在扯王八蛋。
这医生想自己凭身份而论,怎么也算是上层人物,岂能被一村妇骂个狗血喷头,吃这好心没好报的亏。于是乎一场骂战再次上演。对于此女来讲,这新一轮的战争的性质属于阵地转移站,新敌方战斗力远没有老敌方战斗力强劲,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教训,在这次占有优势的情况下战起来便游刃有余,攻击范畴覆盖面积广阔,攻击效率高,防守同样不甘示弱,令敌方找不到毫无攻击的缝隙。最后攻击成果是,敌方心灵受到严重创伤,以无言以对的方式表示不情愿的投降。
最后此内科医生在败走时痛恨的说此女内伤严重,神经错乱导致精神失常,应该去看心里医生!
还未等此女还嘴,内科医生早已逃之夭夭,不知躲到了这个疙瘩大的医院的哪个疙瘩里去了。
此女见内科医生落荒而逃,骄傲的对众人说:其实我晕血。
众人皆晕菜,一致指责此女大脑有问题,交际不得。
此女向大伙(这其中也包括我)撇了白眼,嘴里碎叨着:回家做饭去了,懒得跟你们费唇舌。
这样的情景从客观的角度看,此女虽说揭穿了内科医生的荒谬误诊,但未曾颠覆他在医院以及百姓心中树立的权威形象。这也让我对权威这个词有个重新的定义(这定义可能有点自我和偏执):权威是一个人或一个集体对于某些集体而言的一种超级可信度,当它承载某某,某某就是事实,而不需要广大追求某某的我们来验证,因为我们必须相信权威。权威摧毁一切问题。
我等到被治疗的妇女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那妇女的嘴巴完全被纱布包裹住了,这令我怀疑此女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如何保证不会被饿死。更令我惊讶的是,这丫的包裹的比屁眼都隐蔽的嘴还能说出好听的话,虽说那话听起来有点费劲,但总比屁都不会放的强。此女再三向我致谢,但这不是我最想要的,我现在最想要的就是我之前为她垫付的医药费。
我向此女提出医药费的事,此女爽快的说:小兄弟,你放心,我一会就给你。此女向我提出“条件”,要我把她送到她家附近,以方便她去取钱。
路上此女一直在夸奖我,她说像我这样善心的好人已经少见,所有人都应该向我学习。但是有一点就是容易上当受骗,特别是感情和钱财。
这话虽说不尽人意,但听起来依然悦耳,我高兴一路。
此女在一个弯曲的公路旁下了车,她说她的家里还有一段距离,要我在这等她回来,她特意叮嘱我,她不来我就不要走。
我等了很久,在这条人员车辆稀少的路上从我身边经过了不少过客。在我等待的那段时间里,我始终没有盼到我等待的那个人。
我不情愿的承认了我被骗了,但我更愿意说我是被耍了。就像她说的,感情和钱财我一样没落下。
今天的遭遇简直亵渎了我对这个世界憧憬的美好,但我依然不愿承认这个世界有多么的肮脏。
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骑着一股怒火离开了我人生中第一次大发慈悲的地方。
我看到雾色的傍晚只有一点喘息的缝隙,幸好还有那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