泫易摇摇头:“这个中缘由也许便只有当事的人知道吧!”
“可是这个人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云天游问。
“他十五岁便已名震江湖了,退隐江湖也只有二十岁。”
这么年轻!凌月珑看看君垣植,和他一样,那人也是少年英雄啊!
“据刚才他的气息推断,他似乎受了伤……”从寒冰出现时,她便注意到了他气息不整,说话时运了真气,可是她还是察觉到了他语气中轻微的颤抖,离去运轻功时也似有顾忌,失了他原有轻盈闪快。她只是在心底想着他的伤的由来,只是在看到君垣植赞扬的目光时才意识到自己把心底的猜测说了出来。
“伤得还不轻!我看我们来得不是时候!”泫易惊讶地看着衣紫夜,在他看来,她虽然轻功了得,但她的武功功底明明就很弱不是吗,能察觉到吟章公子的受伤,她的灵识真是敏锐得惊人。
“这谷内现在发生了何事?”衣紫夜把心中疑惑问出来。
泫易摇头,“据报,昨天有一批不明人马闯进了谷内,只是跟进去的探子现今还没有消息传出,所以谷内情况不明。”
“能把寒冰伤得如此之重,那些人会是什么人?”从寒冰身受重伤,却仍能若无其事地和他们说话,仍能以不慢自己的速度离开,衣紫夜便知道他武功之高并非世人的吹嘘追捧,夸大其词。而残雾谷之所以危险重重,不仅在于谷中毒物遍布,更在于谷中能人异士满座。闯谷之人即使能侥幸避开各色毒物与重重机关,却一定逃不了谷中高人之手。只是现在有人不仅成功闯入谷内,还打伤了谷内众高手,那么,那些人到底有多厉害?
“不管谷内发生了何事,这残雾谷我们去定了!”凌月珑已经服了解药,内力恢复了大半,豪情万丈,信心饱满地说道。
“这谷内毒草丛生,大家先把丹参香丸服下吧,至少能解谷内大多数毒。”君垣植把药瓶拿出,各自倒了一粒,把剩下的整瓶递给凌月珑:“你还没全恢复,这药拿着!”
凌月珑伸手把药接过来收好,笑:“哼,本小姐就帮你保管这药,免得被你弄丢了害了我们全部人!”
君垣植哭笑不得,不和她一般见识:“我们进去吧!”
服了丹参香丸后,几人立时觉得神清气爽,精神抖擞了许多。树林里的瘴气,毒物也自动退避三舍。
“这残雾谷世人传得如此神乎,现在看来也不怎么样嘛!”凌月珑随手摘了根树枝握在手中轻晃,漫不经心地说道。
“……”君垣植小心地观察四周,对凌月珑的话恍若未闻。
“也许,那是因为丹参香丸的关系,所以那些毒虫猛兽对我们退避三舍了!”云天游认真地说,“可是月珑,也不能因此便大意了!”
“我等着见识残雾谷名扬天下的精湛机关,希望不要让我们失望才好!”
“珑儿!”
“你别这么一本正经的好不好,我知道你担心皇叔的病,可是也不要弄得这么严肃啊,现在情形复杂,我这不是缓和下这紧张的气氛嘛!”凌月珑干笑着说。
衣紫夜看着林中淡淡的白雾,密布透光的参天大树,忽然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恍惚。依稀又看见梦里那相互依偎的人影,他们眼波流转,含情脉脉,笑得宁静而美好。转眼,男子消散不见,女子哭得梨花带泪,目光呆滞地盯着她质问: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忽而一切变得模糊起来,那悲恸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胡不归来,胡不归来?听着这令人肝肠寸断的声音,她直觉得心灰意冷,生无可恋。
她猛地一惊,这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紧紧闭上眼睛,把脑海里的影像声音赶走。当脑海恢复一片清明时,她睁开眼睛,眼前却哪里还有其他五人的影子!她心中暗叫不好,刚刚的幻香,那些让人想要自戕的幻象,他们肯定也看到了!
她压下心中的焦虑,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集中心力回想,在自己清醒的前一刻,她是在干嘛呢?她环顾四周,虽然还是一样的参天大树,还是淡淡的白雾弥漫,但她确实发现她已经不是在刚刚的那个地方了。再看了看东北方向略显凌乱的草木,心中一亮,是了,她在飞奔,在往西北方向飞奔!意识到这个,她不再犹豫,运起轻功全力向西北方向奔去。
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她心中忐忑万分,疾奔了一段,却仍未见他们踪影,不由得更加担忧。夏茯砂,与紫渊之魅音有异曲同工之妙,能迷惑心智,夸大世人心中的郁结,最终导致其轻生。没想到他们几人如此千防万防,却还是中了毒……
就在她想要放弃方向追赶时,她看到前面的断崖边,他们五人呆愣地站在那里,宽大的衣裳迎风飞舞,仿佛下一秒便要随风而去。衣紫夜心中一紧,急忙咬破左手手指,在杨越往深渊迈去的那一刻,右手把他拉回,左手手指一伸,点在了他的眉心,他立时便倒下来了。以生人之血点在眉间,便可唤醒因夏茯砂而沉浮在幻象中的人,只是却不能解这毒,所以只要中毒之人心中郁结再起,便又会陷入幻象,以致失去自我。
她不敢怠慢,又以同样的方法拉下离她比较近的凌月珑,云天游,还有泫易。而就在她的手刚刚要去拉君垣植时,他已经挺直着身子往深渊倒去。急忙中她够上君垣植的左手,却来不及拉回他,反而被他下落的冲力带下了断崖。
耳边风声顿起,刺痛耳膜,她转头,看到断崖边上泫易一脸的惊慌,他的痛呼声很快便消散的四起的呼啸声中:“公子!”
急速下落中,她微笑着把仍在滴血的左手手指按在君垣植的眉心,牵着他的右手却握得更紧了……
死亡有多可怕?衣紫夜曾听灵云寺中大师讲述人生八苦,他说人死时一切业境顿现,千愁快悒,万怖慞惶。至于横祸惨死,骨破肠穿,身首分离,更不忍谈。
她不知道从崖上摔下会不会以致横祸惨死,但她此刻的心中却没有大师口中说的那种惶恐惧怖,反而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因为幸好,她最终还是抓住了他!
还因为,她知道他们不会死!来不及多想,她用右手拉开腰带一甩,缠住横长在断崖上的树枝上,几乎是同时,君垣植也拔出腰间佩剑插入岩石中,两人立即停止了下坠的趋势。
注意到他的动作,她惊喜:“你醒了!”
他在把剑插入岩石中时,便单手拦腰把她抱入怀中。见她笑得明丽灿烂,他的眼中闪过许许异色。静默相视半响,他说:“谢谢!”
她摇头不语。
他往下看了看,道:“我们里崖底不远了,下面依稀横长着几棵数,我们踩着那些树下去吧!
她这才往下看,才意识到这断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深不见底。而且越接近崖底的地方横长再崖上的树越多,对于同样轻功了得的两人来说,安全着地并不算难事。
借着树枝,两人轻松落地。君垣植看了她一眼,即刻转过身去,衣紫夜尴尬地看了看手中的腰带,迅速重新系上。抬头仰望,只见上空雾霭层层,看不见崖顶,也不知道上面的人怎么样了!他们见崖底白雾弥漫,一定会向她刚才那样认为这断崖深不可测而忧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