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个一个地自报姓名和院系,我静静地等着她作自我介绍。
“我叫陆风,06体育系的。”
“我叫……”
“大家好,我叫苏菲,06英语的,很高兴认识大家!”
原来她叫苏菲,我记住了这个将来出现在我结婚证上的名字。
大家挨个作完自我介绍后,团长说:“我在前面带队,负责安排饮食和住宿,陆风和周天垫后,负责后勤。大家骑行途中一律靠右走,车与车之间相隔3-5米,大家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那好,时间不早了,出发吧!”
三十三辆车排成一字,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五月是春天的尾巴,没有了春寒料峭,也不会像夏天那样炎热地让人感觉要熔化,世界万物在这个五月悄然蜕变。在学校蛰伏了那么久,现在骑着车在远离市区的宽阔的公路上疾行,看着两旁一派生机盎然,远处的山高低错落,感受着风在身体穿梭,这种感觉真是惬意极了!
我会修车,而陆风则因为是体育系出身体力好,所以团长安排我们垫后。我们骑在最后面,和前面的车队保持一定距离,怕有人爆胎或是因为体力跟不上而掉队。
骑了一段我对陆风说我们唱首歌吧,陆风说唱什么,我说就唱许巍的《完美生活》吧,陆风说好,他和我一样喜欢许巍的歌,于是这一路飘荡起我们激昂的歌声。
“青春的岁月/我们身不由己/只因为胸中燃烧的梦想/青春的岁月/放浪的生涯/就任这时光/奔腾如流水”
“体会这狂野/体会孤独/体会这欢乐/爱恨离别/体会这狂野/体会孤独/这是我完美生活/也是你完美生活”
“我多想看到你/那依旧灿烂的笑容/再一次释放自己/胸中那灿烂的情感”
……
记得在高中时候,有一天坐我后面的一个女生在听单放,她是个有着忧郁气质的女生,那天我刚踢完足球比赛,从后门进来经过她的旁边,一把抢过她的单放,耳塞里传来许巍磁性的声音,正是这首《完美生活》,自那以后我就一发不可收拾地喜欢上了他的歌。
我们唱完了《完美生活》,接着又唱了《蓝莲花》、《像风一样自由》等一些许巍的歌,我们就这样一路放肆地吼着,直到我们嗓子开始冒烟。
我问陆风:“陆风,高中你有喜欢的女生吗?”
陆风说道:“当然有啦!”
陆风说这话时瞟了我一眼,那眼神好像是说哪个男生没有喜欢的女生,除非是发育不完全。
“后来你们在一起了吗?”
“没有。”
“她现在在哪呢?”
“现在?”陆风淡淡一笑,说: “不知道她现在在哪了,飘落在天涯了吧。”
我沉默了一会,说:“很遗憾。是她当初拒绝你了吗?”
陆风沉默好久没说话,好像不太情愿再说下去。我没有点到为止的意思,继续追问:“是不是迫于组织的压力?”
陆风把好车头,保持和我一样的速度,转过来头深深看着我的眼睛,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我没有向她表白。”
“Oh , baby!”我大声朗诵起来,“don’t be shy . Most of us , from the very beginning , is under shying . Because doing something in front of the crowd , more or less , will feel uneasy . For such reason , even we have sxcellent skill and ability , we may perform not well eeven bad . so believe that you are the best……”
陆风打断了我的朗诵:“停停停,停!我听不懂英语,你在说什么?”
我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这是我背过的一篇英语示范作文,这篇作文的大意好像是说不要害羞啊,其实我们有这个能力啊之类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陆风冷冷地丢下一句:“I 服了You !”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在深吸了一口气后,对陆风说:“兄弟,我觉得我应该踩在你的尸体上去完成我的事业,你一个人断后吧,我去了!”说完我加速往前方不远的大部队迎去。
朱美贻骑在车队靠后,看样子是体力不继,我经过她时停止加速与她保持平行,友好地向她打招呼:“阿朱姑娘,好久不见啊,最近还好吗?”
朱美贻正随着蹬车的姿势有节奏地喘着气,听见我的话后没好气地说:“看见你就不好了!”。
“赶紧减肥吧!”我一声长笑往前奔去。
“赶紧从我眼前消失吧你!”
苏菲正专心地骑着车,不紧不慢保持匀速,这是最节省体力的常识,并且和前面的车保持三四米左右的距离,我来到她旁边,她侧过脸看见我,高兴地和我挥挥手:“嗨!”
“累吗?”
“不累。谢谢你给我修车喔!”
“咳!别客气,这助人为乐是我一直都改不了的坏习惯。”
苏菲笑笑,说:“你是叫周天吧,你有近视哦!”苏菲看我戴着一副眼镜,所以这么问。
我笑笑,说:“这样显得刚中有柔嘛!”
“就你这样还刚呢!” 苏菲打量着我的身躯,说:“我真不想把你比喻成竹竿,怕伤你自尊呢!”
“但你好像已经伤我自尊了。”
“我可没说哦,我只是想说。” 苏菲一脸无辜的样子,我想如果不是在骑车,她肯定还会耸耸肩,摊着两手,通过身体语言来加重语气。
我心里开始琢磨着我此刻正骑我旁边的女生,她不仅漂亮、调皮可爱,还有幽默的潜质,真是太完美了,做我女朋友正合适。激动之余,一时兴起脱口而出就问了:“你有男朋友吗?”
苏菲瞪着眼睛看着我,以一种审讯的口气问我:“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当时就语塞了,后悔一时冲动问得太直接,至起码也要想好怎么应答。我只好故作轻松地说:“呵呵,没什么,了解下情况。”
“哼!你肯定图谋不轨。”
我感觉到了苏菲眼神的杀伤力,仿佛要把我看穿似的,盯得我浑身火辣辣,我感觉我的身体要烧起来了。
“哎呀,不巧被你看出来了!”我也只好顺水推舟,有时候真实的语言往往更能起到掩饰的效果。
为了迅速结束这被动的局面,我决定向她讲一个笑话:“我给你讲个笑话吧!话说有一天你得了神经病住进了医院……”
“你才得了神经病呢!”苏菲白了我一眼。
“我这不是假设嘛!”
“有你这么假设的吗?”
“好,行,那我不说‘你’。话说苏菲得了神经病住进了医院,有一天躺床上唱歌,唱着唱着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继续唱。主治医生很奇怪,问苏菲这是为什么,苏菲对主治医生说:‘傻瓜!A面唱完当然要唱B面。’说完之后苏菲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苏菲在听完我的笑话后终是没能忍住笑。我乘胜追击:“说你神经病吧你又不承认,我讲笑话你又非要配合我,这人到底是怎么了?真是搞不懂。”
上帝总会在人们开心的时候趁机偷取人们的时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车队在路边一个小镇停下,团长等押后的陆风也到了的时候带领大家穿过一条街道来到一个饭店,在这里解决午餐。
大家把车停放一排,用环锁连锁在一起。当走进饭店时我们发现桌上已经摆满了整整一桌菜,大家马不停蹄地骑了一上午,体力消耗不少都饿了,看见桌上的美味佳肴都止不住咽口水,大有饿狼扑食之势。
“大家先别动筷子,等人到齐了再吃,这算是我们车协的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团长安排大家先坐下来,等待杨振去前面探路回来。
“路况怎么样?”过了会杨振就回来了,团长走上去问话。
“下午再骑两个小时左右就开始走山路,路不太好走,晚上在陈平家住宿。吃饭吧,我都饿死了!”
席间大家都埋头吃饭,我打量着和我一桌吃饭的人,一个平时表现得挺斯文的一个仁兄,左手拿着一个鸡腿,每咬一口就低下头去使劲扒饭。另一个女生夹菜的频率也不低,我看见她嘴边还粘着一根鱼骨头。团长正大口大口地喝汤,喝得“嗞嗞”作响。我心想不管平时多么文雅或是表现得多么礼貌的人,一旦饿了都会不拘小节,至于不拘小节的程度如何那就看饥饿的程度如何了。
我再看苏菲,此时她正坐我旁边,确切地说是我坐在她的旁边,在开饭前我就跟她附近,这样才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苏菲细嚼慢咽地,也不着急一大桌菜会被同桌那些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扫而光,吃得不快不慢。我停下吃饭,问和我一桌吃得正欢的队友们:“哎,你们知道学会一种什么本领一辈子都不会饿死吗?”
也许是我的提问比较有内涵,但更有可能是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的原因,大家这才放慢吃饭的速度,对这个问题表现出兴趣。
“赚钱!”
“冬眠!”
“有一个愿意一辈子服侍你的仆人!”
“变成植物人!”
……
回答千奇百怪,看来车协的成员挺有想象力的,但还不够。
“吃饭。”苏菲的回答顿时让大家感到茅塞顿开。
“当当当当,回答正确,奖励一碗饭。”说完我就要去给苏菲盛饭。
“我吃饱了,谢谢!”
团长等大家都吃好了,告诉大家出餐馆往左五十米有个公园,大家可以去那休息下,一点钟准时回来饭店门口集中。
我对苏菲说我们去公园看看吧,她说好啊,走吧。走了一段路我回头一看发现陆风和朱美贻两个凑在一起走在我后面,看着我和苏菲好像在说着什么,两人还一脸的坏笑,一准是打什么坏主意。
没走几步就到了。这是个小区公园,不大,但是很精致,公园中心有池塘,一个木制的没有扶手的走廊通向池塘中心的亭子,苏菲踏上走廊,走到一半就沿着走廊的边缘坐了下来。
“小心掉进去喂鱼!”我提醒苏菲,边说边在她旁边坐下。
苏菲跟发现新大陆似地叫了起来:“真的有鱼哎!”
我朝苏菲指着的方向努力看去,离岸边几米处确实有一群鲤鱼浮在水面上,悠闲地游来游去。
我说:“鱼我没看见,美人鱼倒看见一条,正跟我说话呢。”
苏菲拍打了我一下,娇嗔地说道:“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哦,是吗?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在哪呢?”
“那呢!”
“噢,看见了!咦?沉下去了!” 大概是受了我们的惊吓,那些鱼溜到水底下去了。
我想起一个典故,对苏菲说:“你知道那些鱼为什么沉下去吗?”
苏菲看着我没说话,等待我的解释。
“相传古代有一个叫西施的美女,有一天到溪边浣纱,清澈的河水映照着她美丽的身影,这时鱼儿看见了西施美女的倒影,忘记了游水,渐渐地沉到了河底。这就是沉鱼的传说。自那以后鱼儿就养成了一个习惯,但凡是见到了美女的倒影,都要沉下去,就像刚才那样。”刚说完就有鱼在水面冒了个泡,“咕咚”一声,表示同意。
我以为苏菲又要说我不正经了,但这次没有,她只是低着头笑,笑得很安静,很美。我一只手斜撑在地上,侧过头,仔细地看她:耳侧的头发撸在耳后,露出一湾耳轮,小巧而精致,显得姣好的脸部肌肤,让我有种想贴上去的欲望。苏菲转过脸来,正好迎上我真切的目光,我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很纯净。这时有一种感觉像电一般击中了我:这是接吻的最佳时机。此时此刻,远离了人群,在这个恬静的公园,在这柳树依依的池塘岸边,情投意合的两个人并肩坐着,安安静静的,这难道不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美妙时刻吗?我感觉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难道我就要得逞了吗?我尽力克制自己的身体不让它颤抖,慢慢地靠上去。但出人意料的是就在我和她的目光交错的几秒后,就当我要靠近她时,她像兔子一样从我身边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