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骂:“毒妇加妒妇!”
所以孙熙这招对他很管用,百试百灵。后来那顿饭,黄士郎就不敢再提陶天佑。
第二天,他们两个就各自去赴自己的约会,没想到一喜一忧,把他们领到了人生的三岔口。
“姐姐!这里。”马路对面,孙雪对孙熙招手,她的腹部已经微微隆起。
孙熙穿过人行道,突然孙雪脖子上的丝巾被风吹到马路上。孙雪要去抓,跑了两步,到了马路中央。一辆车冲过来,孙熙一把将孙雪拖回来,相差不过五十公分。孙熙正色说:“你大着肚子,还乱跑!”
孙雪吐吐舌头,说:“还好没事。”
两人拉着手进了百货商场。老生常谈,她们逛的还是婴儿用品店,孙熙指着一套连衣裙,说:“这件好看!”
孙雪摸着肚子,说:“难道一定是女的吗?”
孙熙闭上眼睛作想象,说:“如果是男的,穿起来也好看。”她还是把这件衣服买下了,想象这件雪白的连衣裙穿在纯洁的宝宝身上,她就恨不得孙雪马上将孩子生出来。当这个孩子开口叫“阿姨,阿姨”的时候,她一定和她穿一样的衣服,骄傲地同别人介绍:“这是我的外甥!”
孙熙右手提着衣服,左手拉着孙雪,两人正准备下扶手楼梯。孙熙隐约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一扭头,陈初曼正站在她的斜后方,孙熙招了招手,轻轻一笑。陈初曼朝鞋子指了指,孙熙一看,自己的鞋带果真松了。孙熙放开孙雪的手,将购物袋放到一边,将鞋带用蝴蝶结的方法系紧。然后她站了起来,与此同时陈初曼跑过来,脸上出现惊恐莫名的表情,像是看到天底下最恐怖的事。她喊了句:“你干嘛推小雪下去?”
话音刚落,本来在孙熙旁边的孙雪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的前面,摇摇欲坠。孙熙第一反应是伸出手扶她,但当她的手一碰到孙雪身子的时候,孙雪就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陈初曼跑过来,追随着滚下去的孙雪,说:“小雪,小雪!”
刚才一系列的情况,孙熙虽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第一反应也是奔下去照看孙雪。她在自动楼梯上,看到孙雪额头有微微的擦伤,一双眼睛直直地望住在扶梯上的她,脸上突然浮现诡异的笑容,昏了过去。
孙熙跑到孙雪身边,陈初曼抽噎着,孙雪的下体渗出鲜血。孙熙倒吸了一口冷气,镇定心神,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孙雪被送入手术室,陈初曼与孙熙在外面等候。陈初曼哭个不停,孙熙默默地流泪:“生命真是儿戏,前一刻我们还为孩子挑选礼物,这一刻小雪就因为意外送入手术室。孩子能不能保住?他还没有看过这个世界,难道老天爷就要残忍地让他离开吗?如果我大力点抓住小雪的衣服,她就不会出事!宝宝,你还不会叫阿姨,你千万不要有事!”
过不多久,孙孝之赶过来,他跺脚说:“怎么会发生这种意外呢?”
陈初曼喃喃地说:“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推她!”
孙熙这时回忆起来,陈初曼在商场的那一声尖叫。难道这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要害孙雪?但是当时我站起来的时候,并没看到周围有别人,难道那个人是趁我系鞋带的时候,动的手脚?什么人,跟孙雪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呢?
“是谁?”孙孝之问道,他问出了孙熙心中的疑窦,孙熙看过去。
陈初曼往她一指,说:“是孙熙!没想到她那么歹毒,这么害小雪!”
孙熙一脸错愕,孙孝之将信将疑:“熙儿不可能这么狠毒。”
陈初曼恨恨地看了孙熙一眼,说:“我知道你不会信,等小雪醒来,你亲自问她。你就知道了。我可怜的小雪……”
孙熙心想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看到陈初曼伤心欲绝,她也就不再吱声。
孙雪做完手术,被送到病房,贺攸清终于赶到。医生说:“大人没有大碍,只需要好好休养,但是孩子……保不住了。”
等医生说完,陈初曼怨毒地看了孙熙一眼,孙熙正为宝宝的丧生而轻泣,没留意到这一切。
他们在病房里一齐等候,陈初曼尚自喃喃说:“老爷,你一定要信我。我亲眼看到孙熙推小雪。”
贺攸清听到这句话,转过头去看孙熙,只见孙熙低着头,像是没有听到。
孙雪缓缓地张开眼睛,众人围上去,她只是拉着孙熙的手。孙孝之看了陈初曼一眼,意思是“你怪错好人了吧”。
只听孙雪说:“姐姐,你为什么要推我?”
孙熙的手垂了下来。她突然明白了:“陈初曼一口咬定她是推孙雪的元凶,孙雪昏倒前那个诡异的笑,陈初曼无厘头的一句呼叫,她的鞋带无缘无故散开了……一切的一切只是一场精心布局的陷害!”
从意外发生到现在已经整整过了两个小时,以孙熙的才智,她完全可以一早推算出事情的真相。但是她一星半点都没往这方面去想。
只听孙雪又说:“你恨我,但宝宝是无辜的。”孙雪这两句话正好应证了陈初曼的指控,孙熙正是在商场推孙雪下楼的凶手!
孙熙眼睛从表情忧伤的孙雪身上移开,再看到的是表情怨毒的陈初曼,再看到孙孝之震怒的表情,到贺攸清痛苦的表情……她摇摇头,说:“我没有,相信我,我没有!”
陈初曼上前打她一巴掌:“恶毒的女人!你害死了宝宝,简直不是人!”
孙熙右脸泛起五根红指印,但嘴里还是那句话:“我没有,相信我,爸。”
孙孝之把陈初曼拉开,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孙熙,说:“没想到你心机那么深,假装接受孙雪,就是为了害她!”孙孝之的话抽到孙熙的心里,比巴掌还要疼。他竟没有出手打她,像是怕会弄脏了他的手似的。
孙熙心如刀割,她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走到贺攸清面前,望着他,流着眼泪凄苦地说:“相信我,我没有!”
陈初曼和床上的孙雪眼睛像是磁铁,被贺攸清吸引过去,看着他,等着他的反应。而贺攸清的反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只见他紧闭着双唇,突然将双手抬起,牢牢抓住孙熙的脖子。他将她的气息全数掐断,在她耳边狠狠地说:“很难受是不是?这就是你带给我的感觉!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不肯放过我!”
没人见他这样失控过,刹那间,所有人都以为孙熙会被他扼死。孙孝之第一个反应过来,用手去扣贺攸清的手指,说:“你放开她,她罪不至死!小雪还年轻,还可以再生的。”
孙熙闭住眼睛,心想这样的世界还不如死了干净。慢慢地,她脖子上的束缚缓缓松开,贺攸清打开病房门,狂奔了出去。孙熙瘫痪在地上,没有人去扶她,直到她自己支撑着墙壁站起来。
与此同时,病房门被推开,她耳边响起警察公式化的口吻:“孙熙小姐,我们怀疑你和一宗伤人案有关,请你回警局协助调查。你有权保持缄默,但你说的一切会成为呈堂证供……”
她还隐约听到陈初曼快意的笑声,孙雪虚情假意的问候声,孙孝之铺天盖地的辱骂声,还有宝宝轻轻的哭泣声……
“孙小姐,你什么都不肯说。难道以为就可以逃避审判了吗?”警察小张挥舞着手臂。
孙熙看都不看他,只是噼里啪啦地掉着眼泪,哭得连小张都心软,说:“孙小姐,你只是哭,不说话。我们帮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