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攸彤见到他们,叫了声:“大哥……爸。”
贺良儒瞪着她:“你还认得我这个爸爸吗?”
蒋雄皱起眉头,冷笑一声,说:“她就算不认你,又怎的?”
贺良儒一拍桌子,说:“姓蒋的,我教训女儿,不用你插嘴。”
一言甫出,前后左右的黑衣保镖围过来,贺攸清挡在贺良儒侧边,直视他们。
蒋雄做了个退下的手势,他们才没有轻举妄动。蒋雄又说:“你们出去。”
“是,蒋爷。”他们鱼贯而出,陶天佑也站起来,蒋雄说:“天佑,你留下。”
陶天佑又坐了下来,他实在不想趟这场浑水,但蒋爷吩咐,他也只好坐观其变。
贺攸清用轻蔑的眼神望了他一眼,好像是说没想到他都是蒋雄的走狗。陶天佑耸耸肩,只当没看见。
蒋雄看着贺良儒,说:“怎么,你还发我脾气?小梅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
贺攸彤晃晃蒋雄的手臂,娇声说:“外公,你答应过不怪他的。”
蒋雄脸上的霜气稍减,说:“既然我乖孙女说不同你计较,我就放你一马。你害死小梅,但是帮我养了二十年孙女,我们就算一笔勾销了。你走吧。”
蒋雄挥一挥手,意思是贺家父子可以离开了,无需再妨碍他共聚天伦。
“攸彤,跟我一起回去。”贺良儒无视他的命令,直接与女儿对话。
贺攸彤还未发话,蒋雄就说:“听不懂吗?我说你们父子俩可以走了,攸彤以后会跟我一起生活。”
贺良儒说:“我是他爸爸!”
蒋雄开始蛮不讲理起来,也许在他的世界中他就是道理,反问:“那又怎么样?她有手有脚,就算你是她老子,也不能说带走就带走。”
贺攸彤笑着说:“外公说的对。我已经成年,想跟谁住就跟谁住。”贺攸彤本来对蒋雄的身份还有怀疑,但从贺良儒与蒋雄的交谈中,知道蒋雄的确是她的外公无误。她本来就对贺良儒一直强留她在美国之事耿耿于怀,心想正好借此机会离家出走。这次“绑架事件”,她见识到蒋雄的威严,看他不过一挥手一投足,就有那么多手下供他差遣。她心里对这个刚刚见面的外公,是满满的崇拜之情。有机会在他身边学习学习,她是求之不得。
蒋雄一听她说这话,笑逐颜开,说:“听到了吗?还不走。”
贺攸清望住贺攸彤,问:“攸彤,你这是要离开贺家,不认爸爸和大哥了吗?”
贺攸彤虽然与贺攸清相处时间不长,但每年的寒暑假,贺攸清都会到美国看她。一家人之中,贺攸清和她的感情最好,她也最不想让这个哥哥伤心。她说:“我没这个意思。反正爸爸一直不让我在家里住,你们就当我住到美国去好了。”
贺良儒怒不可遏,走过去,拉住贺攸彤的手,一边把她拖到自己身边,一边说:“跟我回去!”
蒋雄突然大喝一声,从怀里拿出一把枪来,说:“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吗?”
贺攸彤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木木地看着外公,贺良儒也是硬脾气,怎受得了威胁,冷笑说:“不会这把也是玩具枪吧?”
贺良儒去过警局,知道早上的绑架是一场闹剧,所谓歹徒用的都不过是玩具枪,所以有此一问。
蒋雄吹着胡子,说:“你试试就知道了。”
贺良儒见他脸色铁青,起了疑心,但嘴上也不肯示弱:“就算是真枪,我料你也不敢开枪。这么多双眼睛见我进来,你敢知法犯法?Q城难道还真没有王法了!”关于蒋雄毒辣的种种传说,终究不过是传说,贺良儒没有亲眼看过,自然不信二十一世纪居然有人会如此漠视法律。
陶天佑却知道蒋雄的脾气,他见蒋雄头顶青筋爆出,就知道他动了杀机。他忙哈哈一笑,说:“贺小姐,两位长辈为了你,可是剑拔弩张了。你还不快说句话?”
贺攸彤经他一说才反应过来,跺脚说:“外公,你答应过我,不会为难爸爸的。你是不是要我难做?”
贺攸清也觉察出当中的火药味,知道事态严重,在贺良儒耳边低语:“爸,我们先回去。攸彤已经不是孩子,她不想回来,逼她也没用。”
贺良儒沉吟了一声,放开贺攸彤的手,说:“好,我们走!”
贺家父子一走,贺攸彤满怀好奇地看着蒋雄手中的枪,问:“外公,这是真的吗?”
蒋雄哈哈一笑,说:“自然是真的。”只见他将枪一晃,里面就掉出几颗子弹来。贺攸彤拍起掌来,说:“好玩好玩!我终于见识到真枪了!”
陶天佑心里暗暗摇了摇头,一般女子见到刀枪一类的杀人武器,都是避之不及。但像贺攸彤这样唯恐天下不乱的,却是少见。
“这把枪,能送给我吗?”她满脸通红,怯生生地问,显然见到真枪使得她很是兴奋。
蒋雄将子弹收起来,把空枪交到她手里,说:“你要好好收藏,被警察发现了,很是麻烦。”
贺攸彤郑重地点点头,蒋雄又教了她如何开枪。她很快就学会上膛开保险,还有如何扳动扳机。蒋雄满意地点了点头,显然是对贺攸彤的犯罪天分很是赞赏。
只听她幽幽地说:“可惜只是把空枪。”
蒋雄说:“我会找最好的射击老师,还有拳击、跆拳道、泰拳的老师给你上课。到时候别说这区区的一把左轮,就算是机关枪,你也能够操控!”
“真的?”贺攸彤瞪大了眼睛,一脸艳羡。
“自然是真的,我蒋雄的孙女学的肯定是一流的功夫。”
贺攸彤兴奋得拍起手来,笑说:“我早就想像电影里的女特务一样,没想到现在梦想成真。谢谢外公!”
蒋雄得意地望了陶天佑一眼,陶天佑心里一阵苦笑。只因当日他发现贺攸彤是蒋雄的外孙女时,劝过蒋雄,他说女孩子都渴望过平静安稳的生活,不会想成为他的接.班人。蒋雄如今看他的意思是说:“你看,你杞人忧天了吧。我的攸彤俨然就是个天生的黑手党领袖。”
贺攸彤把玩着手枪,乌溜溜的眼睛左右转动,拍了一下大腿,像是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她狡猾地一笑,说:“外公,我知道这把空枪有什么用了?你帮我叫一个人进来。”她附在蒋雄耳边说了几句,蒋雄点点头,对陶天佑说:“叫阿豹进来。”
陶天佑一脸狐疑,依言将阿豹叫了进来。阿豹摘下墨镜,一脸谄媚之相,问:“蒋爷,你叫小的来,有什么吩咐?”
这个阿豹,就是早上“绑架”贺攸彤的其中一个。他为人只知道拍马屁,耀武扬威,做事不经大脑。所以早上,他多次羞辱贺攸彤,后来他得知贺攸彤竟是蒋雄失散的外孙女,着实忧心了一阵。但后来,他见蒋雄和贺攸彤团聚,一直情绪高涨,并没有责怪他,以为这件事翻过了一页。现在,他被单独叫进来,一颗心又开始七上八下。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句千古名言,总是没错,他又说了句:“大小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早上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让大小姐受委屈了。”
贺攸彤伸手去摸肿胀的右脸,阿豹马上反应过来,左右开弓往自己脸上打:“是小的该死,请大小姐赎罪。”
贺攸彤从怀里掏出手枪,说:“赎罪倒不用了,反正你也活不久了。”
阿豹抬头一看,一把枪正指着自己,马上吓得跪下来,说:“蒋爷,我得罪大小姐,实在是不知者无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