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月丝毫没有发觉酆阳神色的异样,继续说道:“早就听说顾宸西要休了他原来那个妃子……叫什么……叫什么阮如意的?那个时候奴婢和宝佳姐姐还奇怪着呢,说那个顾宸西还真不识抬举,竟连相国府的千金也要休,哎呀……搞半天,原来人家喜欢的是阮溪公主……听说他这次一回到大邬国,淙源王马上就赐婚了呢。那顾宸西自回到大邬国,一直呆在皇宫里,连王府都没有回,要不然啊,奴婢和宝佳姐姐早就回来了!
宝月喋喋不休地在说着什么,酆阳似乎都没有听见,但却又听见了,她听见的、她知道的,只有一点,就是顾宸西要娶阮溪了,他很快,就会是大邬国的驸马爷了。
忽然间,心底冒起一股寒气,瞬间,蔓遍了全身,冷得让她直发颤。
宝佳发现酆阳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额上冷汗直冒,身子还在寒风中簌簌地颤栗着,不由得吓了一跳,忙上前扶住了酆阳,慌忙问道:“公主,你怎么了?你,你不舒服吗?”
酆阳许久、许久,才突然地说道:“我好冷!”
宝月和宝佳都有些诧异,不知道酆阳怎么突然地,就全身发冷,玉东阁忙道:“宝月、宝佳,先去把公主送回营房吧。”
宝月和宝佳虽然满腹的疑惑,但还是立即扶着酆阳回到了营房。
酆阳自行扯过被子,裹住了身子,却还是捂着心口,不住地颤栗着,颤声道:“好冷……好冷啊……”
玉东阁二话没说,立即转身去把暖炉点燃,整个营帐里立即被火炉的热气充斥着,玉东阁转而低声问酆阳道:“酆阳,你好些了吗?”
酆阳面无血色,冷汗直冒,口中却还是不住地说道:“好冷……好冷呢……”
宝月和宝佳急坏了:“公主,你,你怎么了呢?你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怎么会觉得冷呢?”
这的确是会让人感到奇怪,因为现在已经不再是严冬时节了,而是冰消雪融、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世界,四处都洋溢着春风带来的丝丝暖意,倘若说方才站在营帐外吹着晚风还会有些寒意,那么,此时,她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营帐里又生着火,怎么还会冷呢?
可酆阳的的确确是觉得好冷。
心冷!
全身都冷!
冰冷冰冷的!
她真没想到,她苦苦地在等,等了那么久,最后,等到的却是这么一个消息顾宸西要娶阮溪了!
这就是他必须要回大邬国的原因?
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会照顾她一生一世的男人,竟然要娶别的女子了!
他这一走,真的一去不回头了!
他让宝月宝佳回来,就是为了要让她们将这个消息带给她吗?
不知何时,她的心口,竟也隐隐约约地有些作痛起来!原来心痛病也是可以传染的!
他或许已经痊愈了,可她的心痛,才刚刚开始!
好冷!真的好冷!
酆阳紧紧地扯住被子,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玉东阁忙道:“宝月、宝佳,你们照顾好公主,我去请军医过来给公主看看……”玉东阁说着,便转身出去找军医了。
玉东阁还没回来,晏南风却先行到了。
他听说酆阳突然病了,甚是不放心,便将手头上的军务都放下,连忙赶了过来,进门便问道:“酆阳,你怎么了?”
酆阳连头也没抬,只是反反复复地说道:“好冷,我好冷!”
晏南风惊诧不已:“冷?怎么会冷?”
他一进营帐,便热得想要冒汗,怎么酆阳一直在说冷呢?
晏南风正诧异着,玉东阁已经带着军医过来了。那军医一进营帐,忙给酆阳行礼,然后才拜见晏南风。
晏南风道:“老徐,公主身子不舒服,你去给公主把把脉。”
“是!”老徐上前两步,又再给酆阳作了个揖,这才说道:“且容小人给公主把脉。”
酆阳理也不理他,还是自顾地在说着冷。
宝佳忙道:“老徐啊,公主怕是着了凉,要不,你就给公主开两副驱寒的药吧。”
老徐忙摇了摇头,正色道:“别说公主乃千金之躯,就算是普通人等,没有把过脉,怎可胡乱开药?”
宝佳看见酆阳双目无神,魂不守舍的,显然根本就没有听到他们在说的话,忙轻唤了两声:“公主,公主。”
可酆阳还是呆呆地坐着,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宝佳无奈,只得轻轻地拉过酆阳的手,搭在旁边的案几之上,顺手掏出一块丝巾盖上,老徐又说了声:“小人冒犯了。”这才敢上去给酆阳把脉。
待老徐把了脉,晏南风等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老徐,公主她怎么样了?”
老徐起身,敛了敛礼,道:“恭喜将军,恭喜公主。”
晏南风一怔:“什么?”
老徐面有喜色地说道:“公主有喜了……”
晏南风“啊”了一声,又转而朝酆阳望去,只见酆阳痴痴呆呆地坐着,对老徐说的话,显见没有放下心上,还是没有听见怎么着。
晏南风心下嘀咕着:酆阳她怎么了?
玉东阁走到他身旁,扯了扯他的衣袖,晏南风会意,便跟着玉东阁出了营帐,这才问道:“东阁,酆阳这是怎么了?我刚刚瞧见她还好好的呢,怎么突然就变成那样了?”
玉东阁朝营帐里看了看,低声道:“宝月和宝佳回来了。”
晏南风道:“我知道啊!她们回来了,酆阳应该高兴才对嘛。”
玉东阁道:“据她们所说,顾宸西很快就要娶大邬国的公主,成为淙源王的驸马爷了。”
“啊!”晏南风一惊:“真的!”
玉东阁点了点头,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既然宝月宝佳刚才大邬国回来,又是她们带回来的消息,想来不假!酆阳就是听到她们说顾宸西要娶大邬国公主了,才会突然病倒的。”
晏南风喃喃地说道:“难道呢,难怪我说她怎么魂不守舍的……原来,原来如此……那现在,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