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宸西替酆阳将脸上的泪痕拭去,再把被子轻轻地盖好,他却不敢抬起头来,正视她的双眸,只要一看到她那绝望、哀痛的眼神,他就有一种负罪感。
所以,他只想着要逃避。
他逃离这个房间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
叶儿看到顾宸西这般狼狈的神情和那苍白的脸色,不禁咳了一跳:“王爷,您怎么了?”
顾宸西靠在墙上,无力地说了两个字:“迷药……”尔后,便再也没有知觉了。
迷药的药性,终于慢慢的过去了。
只是,有些事情,是终究无法成为过去,而是成为了她内心深处,永远都抹不去的伤痛。
尤其是在听到顾宸西说的那句话之后……
她心里所有的痛苦,已经让她没有任何知觉了!
已经心痛到无以复加了!
“迷药。”
她什么都没有听到!顾宸西再说什么都没有听到,可是,她却听到了那两个字“迷药”。
果然,如此。
真的是,迷药!
顾宸西,竟然对她下了迷药!
她再怎么想,也没有想到,顾宸西竟是个这么卑鄙无耻的人,居然会用这么下流的手段来强占了她的身子!这一下子,就完完全全毁掉了顾宸西,原来在她心里所有的美好。
现在,这个顾宸西,已经不再是那个文质彬彬冷清得让人心痛的盛云公子了,而是一个魔鬼,一个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魔鬼!
就因为她不愿意做他的妃子,不答应做他的妃子,他就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来逼迫她?
他怎么可以这样!当初,她看见他犯病时那模样,还为他心痛不已,只担心他会死去,而现在,她巴不得,他马上死!那个魔鬼!他怎么就没死!
酆阳恨得几乎将自己的樱唇咬破,将脸埋进了绣枕里,低低地抽泣起来……
愈浓和愈雪刚赶到仙人洞,是以叶儿才过去叫顾宸西,没有想到愈浓和愈雪还没得见到顾宸西,就听见叶儿说他晕过去了!
着实把他们吓了一跳,难道,他们公子的病又犯了?
两人急冲冲地赶了过去,便看到了昏迷不醒的顾宸西,只见他紧闭着双眸,秀眉微蹙,白皙的脸庞竟有些晕红,而且,额上冷汗直冒。
愈雪顾不上多问,忙替顾宸西扎针。
愈浓问叶儿,道:“叶儿,公子他怎么了?”他们跟随顾宸西多年,一直习惯把他叫公子,就算是他被封为了王爷后,他们也还是这样叫他。
叶儿也不知道顾宸西怎么了,好端端的,他怎么就晕了过去呢?
他昏迷之前,也就只说了两个字:迷药!
什么迷药?叶儿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之前发生的事……她虽然能猜到几分,却不好意思说出口,毕竟,她还是个姑娘家,所以,她只是支吾着,说道:“不知道……我,我去叫王爷出来,他,他突然就晕过去了。”
愈雪缓缓地拔出了针,轻叹了一口气,道:“不是告诉你们了,公子他身子不好,不能受刺激。”
叶儿疑道:“受刺激?王爷没有受到什么刺激吧?”
愈雪道:“怎么会没有?公子的脉象很不平和,显然有异,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
“没有啊。”叶儿越发困惑了:“王爷这不好好的吗?”
愈浓低声道:“会不会是因为晏南风的事?”
叶儿嘀咕了一声。
愈雪道:“你嘀咕些什么呢?叶儿?”
叶儿忙道:“没有啊,我只是有些奇怪嘛,对了,你们是不是已经把晏南风带回来了?”
愈雪淡淡一笑,道:“公子交代的事,我们自然会办好了。”
正说着,顾宸西忽而呻吟了一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眸,愈雪又惊又喜,忙拉住顾宸西手,深情地望着他,关切地问道:“公子,您醒了?”
“愈雪……”顾宸西轻轻地答应了一声:“你们回来了?人呢?带回来没有?”
愈雪忙道:“回公子的话,晏南风已经带回来了!”
顾宸西秀眉一扬:“太好了!”他说着,才要起来,心口突然一阵剧痛,忍不住“哎哟”了一声,马上捂住了胸口。
“公子!”愈雪、愈浓吓了一跳,忙扶住顾宸西,急道:“公子,您怎么了?”“公子,你要不要紧?”
顾宸西摆了摆手:“没事……”话没说完,突然就咳嗽起来。
愈雪急道:“公子,你,你瞧你,你,你还说没事……公子,你快躺下吧,别起来了……反正晏南风现在在我们手里,也逃不掉了,你有什么要问要说的,也等改天身子好点了再说吧。”
愈浓也道:“是啊,公子,这段时间,你实在是太累了,应该好好休息下才是,别太操心了,对你的身子不好。”
顾宸西轻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只是……唉……没事了……”他转而对叶儿道:“叶儿,你去看着公主……别让她,别让她……别让她做什么傻事……”顾宸西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都变了,眼里噙着泪水,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叶儿一怔:“公主她……”
顾宸西颤声道:“快去!”
叶儿心里顿觉不妙,不再多说什么,忙赶过去了。
愈雪和愈浓也隐隐地感觉到了,顾宸西这病,似乎是和酆阳有着某些关系,但顾宸西毕竟是他们的主子,主子的事情,他们下人是不方便多问,也不该多问的。
愈雪柔声劝道:“公子,您身子要紧,还是别想太多了。”
顾宸西咳嗽了两声,苦笑着,摇了摇头,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愈雪轻轻地替他锤了锤背,叹道:“公子,你身子还没好,何必这么操劳呢……何必为那些人,这么卖命呢……”
顾宸西脸色一变,沉声道:“愈雪,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愈雪低垂下眼眸,轻声道:“愈雪自然知道,愈雪只是替公子您感到不值。”
顾宸西捂着胸口,幽深的眼眸里寒光一闪,道:“对我来说,只要能报仇,做什么,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