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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奇人的前生(完)

上官俊,我们大猪脚的父亲,在1985年的高考失利了。那个年代的大学没有等级之分,只有名气大不大之说,不像现在分什么一本,二本,三本。也就是说,在那个年代只要考上大学,都是一本。但相应的那个年代的高考远难于现在,考上大学的几率远低于现在。那个年代的高考,有两条方向选择。一是考大学,考上就光宗耀祖,社会地位顿时提高许多,在那时,大学生还是稀罕物,挺吃香的。毕业了,国家分配工作,不过几年,你就升为管理阶层,成为领导,坐办公室,泡美女秘书,额,泡秘书没有,纯属口误,不,笔误,笔误,呵呵呵呵。

不管怎么说,考上大学这辈子吃喝不愁,衣食无忧了,且受人崇敬。第二条路,考大专,那时的大专比现在的大专可牛X多得多了,那个年代的大专都是公办的,作为高考的第二志愿。第一志愿考大学没考上,退而求次便是考大专。在大专里学一门技术并考到证的话,毕业后同样是国家安排工作,而且还是铁饭碗,虽比不上大学生的待遇,没有大学生的地位以及成为领导的捷径,但也相差不远,可以成为技术人员,各种技术工程师。再看看现在的大专,是人是鬼,只要有钱任性,就可以上了。毕业后,找不到工作,现在连大学生都很难找到工作,何谈大专生呢。白花家里那么多血汗钱,又浪费了青春大好光阴。

没考上大学的上官俊,直接进入社会打拼了。按他的高考成绩,完全可以上一有名的大专,但被他拒绝了,人们以为他心高气傲,看不起大专。其实,他是不想让自己再给家里增添负担了,大专那高昂的花费不是他这种十分贫穷的单亲家庭所能负担得起的。由于太过贫穷,上官美,奇人的姑姑没有上高中,在18岁那年嫁人了,嫁给一个失去双亲跑船的外村小伙。好在小伙能吃苦,赚钱还可以,又顾家,最重要的是他很爱姑姑上官美。姑父黎国康与祖父上官易的对比,使祖母内心充满着复杂的情绪,有对女儿有个好归宿的开心,对女儿没有重蹈自己不幸命运而深感欣慰,还有一丝酸楚是对女儿的嫉妒……

上官俊最终还是没有听从阿妈与阿妹的劝。他不想给家里再添负担,而且这负担完全由阿妈一人来肩负。虽然刘瑛表示没关系,只要儿有书读,将来有出息,自己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但上官俊看着阿妈斑白的头发,布满皱纹的脸,从前的庆福村第一美人早已不复存在,干瘦佝偻的身躯在风中摇摇欲坠,这是因长期饥饿和营养不良造成的。这些种种无不像尖刀般戳戮着上官俊的心,他感到深深地自责与愧疚。一个真正的男人要懂得取舍,要有担当,要肩负起家庭的重担,他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学业前途与家庭阿妈,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后者。这是一个男人的选择,一个孝子的义无反顾。

三十而立。

上官俊回来了,回到了庆福村。自从高考没考上大学出去打拼到如今已有十年了。十年,人生有几个十年啊!这十年里,上官俊做过苦力,当过小工。之后开始做生意,有过成就。但昙花一现,接下来,便是接二连三的生意失败,亏本,赔钱。他一直坚持着,但老天好像总是不眷顾他。到了而立之年,堪堪将生意亏本的钱还清,被残酷现实逼迫得不得已而归乡,可能只有家才能安抚他那颗因长年在外奔波而疲倦的心。

上官俊结婚了。

新娘是隔壁村村花的妹妹,步孤红,我们大猪脚的母亲。芳龄20,父母双亡,与姐姐步非烟相依为命,是一个身世可怜的女子。他俩一见钟情,相恋不久就结婚了。这时的上官美与黎国康的女儿,奇人的堂姐黎梓箐都长小尾巴了(农村对10岁的小孩的调侃)她的名字还是舅舅上官俊给起的呢。婚后步孤红与婆婆的关系十分地融洽,后来她又怀孕了,一家人过得虽苦,但很幸福。

祖母刘瑛住院了。

事情发生在某一天午后,刘瑛在田里干农活,没干多久便昏倒在地,被人发现后给送到医院,儿女,女婿,外孙女得知消息都焦急地赶来医院。最终检查结果出来,是胃癌,晚期!医生说,本来她的病情不该如此早的爆发,都是由于她长期的饥饿,饮养不良,加上无休止的过度劳累,才使得她癌症过早的到达晚期。上官俊上官美兄妹俩听后,内心充满了强烈地自责,懊恼,愧疚。

为了给祖母治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空了别人许多钱,祖母一直劝着儿女们不要为她这个将死的老婆子花那些无谓的钱,但身为儿女的上官俊他们就算明知这是不治之症,钱都是白花的,也要倾尽所有,尽最大的努力挽留住母亲的生命。

在刘瑛即将离世的那个夜晚,步孤红羊水破了,她要生了。原本在今晚就要离去的刘瑛得知自己的孙儿要出生了,硬生生地撑到奇人出生的那一刻,她自认为自己的一生是不幸的悲剧的,但也至少人生路都走过了,也算是圆满了,她也看开了。可是唯独一件事,她放不下,那就是她不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自己孙儿的出世,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她都喜欢,想亲眼见到他(她)降临到这个世界上来。她一直以为自己等不到那一天了,但没想到,一直摧残她的命运在她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时第一次眷顾了她。她在与死神抗争,与时间赛跑。我一定要支撑住,撑到我孙儿出生,我一定要死之前见到我孙儿一面!世界上最坚强的女人,最伟大的母亲,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发出了她人生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誓言…………

刘瑛面带着浅浅地微笑离开了人世,她再无任何遗憾了。因为她做到了,在她生命弥留之际,一个baby出现在她的视野中,虽意识薄弱导致视力模糊,但她坚定这可爱如天使的小baby就是她的孙儿。这是刘瑛与奇人祖孙俩的唯一一次相见,奇人必定是毫无印象的,但祖母刘瑛因此而心满意足,毫无遗憾地去向另一个世界,进入生命的终极阶段。

上官奇人,前世的奇人跟他的名字一点也沾不上边,完全庸人一个。从小到大上官俊对他管教十分严厉,动则就打,因为期望太大。俗话说,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奇人还真是将这句话给“完美”地诠释了。从来没让父亲省心过,自豪骄傲过。从小到大做的事没有一次让上官俊满意过。就这样到了大学,奇人上的是本市一所三流大学,在大学期间他成了网瘾少年,四年就昏过去了。上官俊早已对他死心绝望,不求能够光宗耀祖,只求他能够自食其力,过平凡的一生。但就连这点的期盼,奇人都没有做到。毕业几年了,奇人总是找不到工作,光荣地成为一名啃老族。后来,奇人交了个女友,上官俊二老都劝他跟那个叫程娟的女人分了,因为他们都看出来这女人工于心计,城府很深,恐怕不是个好女人。但奇人不知被被她灌了神马迷药,把他给迷得团团转,还因此与二老多次争吵。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果不其然,那个程娟是冲着上官家古宅房产来的,由于上官奇人的不听劝告,导致一家三口无家可归,上官家也为这事将程娟告上法庭,但没想到程娟有点实力,在黑道上有些力量,她多次派出一些流氓混混对上官一家进行骚扰恐吓。有一次,双方发生争执,混混们群殴了上官俊,导致他半身残疾,后半身只能在轮椅上度过。这些不幸让上官奇人清醒了一些,但天生**丝心态的他,没有勇气反抗,于是他选择了妥协与退让。

上官俊郁郁而终!那一年奇人三十而立,母亲步孤红收不了这一系列的打击,不久病倒了,全家的重担扛在奇人一人的肩上。补充一下,奇人的姑姑上官美,姑父黎国康,堂姐黎梓箐全家人在一次车祸中全部丧生了。奇人无所不用其极,只为凑足钱挽回母亲的生命,但上天自始至终都没眷顾过这一家人,最终,由于没有凑足治疗费,医院死活不做手术,母亲步孤红就这样在病痛中去了……

万念俱灰的上官奇人,喝得酩酊大醉,顶着深夜寒风走到了长江四桥上,他想要了却这痛苦不堪地一生,与家人们团聚。因为在这世界上只剩他孤零零得一人,亲人们都去了另一个世界,再没任何人认识自己,关心自己。奇人:天地间,孤身一人的我苟延残喘着还有什么意义呢,我的结局可能一开始就被命运那婊子给决定了吧……

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回到娘胎的机会,我将狠狠蹂躏命运那婊子!我要改变自我,一切重新开始。我要将老天欠我的统统还回来,我要活的潇洒,我要成为世界主宰!”在死亡弥留之际,上官奇人进行人生的最后一次意淫,之后世界一片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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