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过了今晚,你会死
墓碑后是一条岔路,夜色笼罩下,只洒下一团团暗影,分不清路源于何处,又指向何方。
岔路尽头,能看到一簇火光,影影绰绰一帮人,似乎是一对士兵。乌玉嘶鸣了一声,向那火光奔去。
白紫苏本想跟着过去,但是那火光突然慢慢地靠近,想必那些人正往这里赶来。白紫苏赶紧躲在殷野宜墓碑附近的灌木丛里。
一行银甲兵走到这里,散开警戒防卫,而孤北臣乌发高束,一身银甲,干脆利落,牵着白龙驹,浑身肃杀。果然是他!
“挖开!”孤北臣指着殷野宜的墓碑沉声吩咐,眼中冰冷的寒光一闪而过,幽暗冷冽,他的眼,他的眉,尽是霸气狠绝地凌厉之色,仿佛要将墓中的尸骨挫骨扬灰。
银甲兵开始挖掘那坟墓。
白紫苏本来想出去,但是不知怎的,竟是呆呆地待在灌木丛中没有动。
士兵们在挖掘,而孤北臣则坐在大石上,静静不动。
白紫苏想,既然苻离说孤北臣是被引到茂林地区的,可是现在还没有见到东镇教的人,这又是怎么回事?自己要不要跳出去对孤北臣说这件事呢?她就躲在他端坐的大石之后,能看到他硬朗挺直的脊背,只要走出去,就能让他看到自己。
可是,她走出去就意味着他们又将见面,又将是一次痛彻心肺地分离。白紫苏怔怔地想着。他怎么有能力将她留在身边?!而她,过了几个月闲淡的日子,就算他有能力将自己留在他身边,又如何适应黑暗的王府生活?
“王爷,你怎么喝酒了?你这是要喝醉么?”那是欧家碧的声音,有些发急:“就算是王妃不对,您也不至于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吧。”
“嘭”地一声传来,像是什么瓷器摔到了大石上,伴着欧家碧一声惊叫,孤北臣猛然喊道:“不准再提她!她不是我的王妃!”那声音仿佛喊着无限恼怒!
白紫苏惊愕,惊愕之后心里不禁生气:我怎么惹你了,你恨我如此?听到我就摔东西!?还说自己不是他的王妃?
白紫苏透过灌木丛,向孤北臣那边看去。
只见地上是碎裂的酒瓶碎片,孤北臣颓然地坐在那里,脸上铁青,神色又痛又怒。
而他的手上却流着血。
看到他受伤了,白紫苏心里莫名一紧,想出去看看他伤势如何,却又看到欧家碧半蹲在孤北臣面前,拿一块白纱布给他包扎手上的伤口。
白紫苏只能看到欧家碧的背影,烛火微微摇晃,将两人的影子投到地上,一片朦胧。
过了一会儿,孤北臣梦呓似地喊道:“紫苏!”
白紫苏一惊,从心痛和不知所措的茫然中回过神来。
孤北臣侧过脸看欧家碧,眉头痛苦地皱着,他口中有些恍惚地念叨:“紫苏,你在这里好,很好,我好想你……”顿了顿,突然又甩开欧家碧正给他包扎伤口的手,口气严厉起来:“白紫苏,你拄在这里做什么,给我走开!”
白紫苏一愕。原来他喝醉认错了人,神智不清时都在想着厌恶她!
她到底做错什么了,让他这么厌恶!
欧家碧嘴里平静地应道:“看,都喝糊涂了,王妃不在,是属下啊!”
孤北臣看着欧家碧的眼神变得清明,他手抬起来挡在眼睛上,口中嗯了一声!头虚弱地靠在欧家碧的肩膀上,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王妃是家碧的好姐妹,家碧了解王妃,她定然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她到底做了什么让王爷恼成这样”欧家碧叹了口气。
“我”孤北臣仿佛万难启齿一般说不出话来。白紫苏也在一旁急死了,他把对自己的不满说出来才好呢,她倒要看看自己哪里让他痛恨了。
只听孤北臣苦笑了一声,双目血红更甚,咬牙切齿道:“你那好姐妹你那好姐妹其实她并不是什么好人!”孤北臣声音含着痛苦:“我的暗卫亲耳听到听到她和苻离那厮打情骂俏,还让苻离抓她的手她真是不知羞耻,对那厮投怀送抱。”
“不,怎么会?”欧家碧不信。
孤北臣沉沉道:“怎么不会,他们一起写梅花篆,两人温存的紧原来原来她并不需要我救!她以为我休了她就可以远走高飞了,再也不回顾一下。她绝情地紧!”
原来如此!白紫苏心乱如麻。原来他误会了自己。
白紫苏心想:我要出去向他解释。
刚想站起来,却听孤北臣大喝一声:“贱人,我,我掐死她!我要把苻离挫骨扬灰!”
白紫苏浑身虚脱似的,再也站不起来,接着竟是泪如雨下。
他还是接受不了背叛。他宁愿相信自己的暗卫都不相信自己。
白紫苏浑身冰冷,坐在草地地上不知所措。一切声音再也无法入她的耳,心内的震惊非同小可。白紫苏感觉无尽的悲哀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冲进心田。此刻定然不能出去了,出去了面对的不过是千夫所指和没有理智的怒火!他掐死自己都有可能。就像上次宜兰自杀,他宁愿相信自己的眼睛都不相信她!
爱一个人或许容易,但是相信一个人却很难。
欧家碧怔怔地看着那殷野宜的墓碑顷刻被推倒,砸成碎石块儿,眼里涌动着晶莹水光。“王爷,真能找得到水龙八方图么?”
“传说殷野宜为研究那水龙八方阵解阵之法力竭而逝。那图当年就在他手中,没有给别人的话,只能带进坟墓。”孤北臣转眼颓丧尽去,专注地盯着殷野宜逐渐显露的棺木。
“我很好奇,挖了殷野宜的墓,你怎么不激动?”孤北臣凌厉地盯了一眼欧家碧。
欧家碧发誓终身不嫁,不就是因为对殷野宜的那一眼的相逢么?!此刻见人挖殷野宜的墓怎么不激动?
欧家碧赶紧低头,垂下眼睑:“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是挖了他的墓,他也不知道痛苦,那我又有什么好痛苦的?他还是王爷的师父,王爷怎么也不念旧情?”孤北臣对欧家碧来说,亦主亦友,在他跟前,欧家碧说话从不避讳。
“他勾引我娘亲,我恨他!”孤北臣冷冷撇下几句话,便向墓穴走近。欧家碧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突然,只见墓穴处蓝光大作,那黑幽幽的棺木瞬间粉碎成千万木屑,如暴风骤雨一般,向众人散射而来。
孤北臣和欧家碧腾身一跃,躲开了万千如丝雨般的木屑。惊变顷刻之间,而其他银甲兵连惊叫都未喊出,便死伤大半。一阵血腥气飘来,潺潺流动的血水在银白的月光下,闪着暗红的光。
白紫苏躲在远处,只见木屑落满了前面的地面,幸好孤北臣安然无恙。身子不禁往后退了退。
“王爷,这是假的墓穴!”欧家碧急急喊道:“看来东镇教的人是故意引我们来这里。我们快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