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重逢
孤北莫不再管三丑,只携着紫苏,和欧家碧循着嗡嗡的声音,向深处走去。三丑尖叫一声,小跑着跟上众人,躲在孤北莫身后,牙齿上下打颤:“不要丢下我,我跟你们一起走!”
这里的道路和周围林木的布置似乎并非天然,像是隐藏着极大的五行八卦之象。
道路倾斜而上,穿过阴森森的树林,过了几个五行八卦阵,众人越走越觉得设置精妙,如果不是那嗡嗡的声音,他们必定走不过去,甚至可能困死在这里。走了一会儿,便到了一个高耸的石台上。
此时,圆月悬空,一桌,二石墩,还有一个人站在那里,身影修长而瘦弱。再仔细一看,却不是真人,是个石像。但那石像栩栩如生,逼真的紧,仙风道骨而凄清悲凉,似乎在虔诚地膜拜圆月,进行一种祭奠仪式!旁边竖着一座石碑,上面写着:“东镇”
孤北莫和欧家碧对望一眼:“东镇教?”
孤北莫道:“想不到东镇教的势力果然扩展到了江东。这里就是他们的总坛了吧。这个石像看来就是东镇教祖师爷咯。欧姑娘,你可知道关于东镇教的说法?”
半天得不到欧家碧的回应。孤北莫看到欧家碧垂着头,脸色恍惚,似在怔忡,又喊了一声:“欧姑娘?”
欧家碧这才回过神来,说道:“东镇教创立已有数百年,崛起在悄无声息之中……朝廷视其为眼中钉,却怎奈剿灭不尽。我只知道世间有这么一个厉害的邪教,信仰月神,聚集处必有石像和棋局,除此之外,却所知不多了。”
再看那石桌,原来刻的是一盘棋局,未完的棋局。棋盘正中央一个一寸大小的凹陷,却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倒破坏了棋的布局。再仔细看那棋局,倒也稀松平常,并不艰深,不像是对弈比试所设,而是平常消遣的残局而已。
石台下面,依旧是纵深的阶梯。嗡嗡的声音从深处传上来,比方才更是清晰。
紫苏盯着那幽深的所在,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颤声喊道:“欧姐姐。”
却见欧家碧与那尊石像面对面站着,她细细地打量石像,甚至伸手抚摸石像的脸庞,眼睛温柔似水,口中喃喃有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紫苏喊道:“欧姐姐?你在对石像说什么?”
欧家碧这才如梦初醒,叹了一声,道:“没什么,这尊石像倒像是我的一个故人。我脑子一时糊涂,以为是他了。算了不说了,赶紧去找侯爷要紧。”
紫苏,孤北莫,欧家碧,三丑四人从台阶下去,远远便看到道路尽头一片灯火通明。
四人悄悄地摸过去,躲在草丛里。孤北莫紧紧地捂着三丑的嘴巴,压着声音道:“别说话,再叫嚷,我先一掌毙了你。”
前方壁立万仞。左边山壁一侧,有个一人高的洞穴。洞穴里透出一点微弱的火光。一片幽暗,却看不清楚。
洞穴外灯火通明。五个白色衣袍,身形修长单薄的男人侧身而立,提着长剑,静静地站在洞穴外。紫苏刚好能看到他们的表情。另外有十几个灰衣虬髯,肌肉纠结的昆仑奴,散在周围,擎着火把。白衣杀手的长剑上发出嗡嗡的声音,就是刚才听到的那种声音,听起来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血珠子从长剑上潺潺低落,白袍的杀手们俱双目血红,嘴唇红艳,神态妖冶,玩味地斜睨着洞口,身上环绕着淡淡的游丝一般的杀气,隐隐带着一些狰狞,在浓重的黑幕下,强大的压力迫近洞口。
雷声滚动,电光划过浓黑的天空,又消弥于丛林深处。
白衣的杀手俱身形一动,紧紧地握着剑,戒备地盯着洞口。
只见洞口越来越亮。一个人影越来越大,孤北臣的长随恩铭擎着火把,从洞口里一瘸一拐地钻了出来。杀手们神情一松,脸上不禁又变作了失望。
恩铭银色铠甲上染满了血,脸色凝重,对着一众围堵他的杀手不屑冷笑:“你们若进来,需先过恩铭这一关。”
白衣的男人们相互看了一眼,身材最高的男人越众而出,身上杀气浓如黑墨,躁动翻滚,他强压下杀戮的冲动,对恩铭沙哑着喉咙道:“快请你家主人出来,我等只不过要见见他。”
“杀人却要说得这般客气?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恩铭往后退了一步,挡住了洞口。年轻的脸上一片凄哀怒色:“昨晚你们偷袭侯爷,今天杀害我那么多兄弟时,怎么不见这么客气?”
“昨晚不是我东镇教所为,我倒要看看是谁胆大包天,竟然闯入我东镇教的禁地……你快些让开。”
“休要狡辩!”恩铭大喝一声,稳稳地站在洞口。
“如此这般……”身材最高的男人道:“休怪我无情了。”大手一挥,恩铭大喊一声:“主上!恩铭对不住您。”便哇地吐出一口血,跌到墙壁上,又如断线风筝一般跌落在地,晕死了过去。
紫苏想要站起来,被欧家碧按住肩膀。欧家碧紧紧地皱着眉:“夫人莫要轻举妄动,看那是不是侯爷。”
紫苏心急如焚,紧紧地盯着洞口。
一身银色铠甲的孤北臣空着双手从洞口里走出来,铠甲上也都是血,红色血珠顺着铠甲流下。略显清秀的五官,冷冷淡淡,一身骄傲的模样,眉紧紧地蹙着,冰火兼容的眼睛分外血红,慢慢地血色褪去,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紫苏倏地站起来,向着孤北臣奔过去。欧家碧拉不住她,只得跟着她一路走出去。
孤北莫想了想,心中涌起一股酸意,任她们过去,自己按着三丑,依旧隐在草丛里。
三丑紧紧地抓着孤北莫的衣襟,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
孤北莫不耐烦地瞥了三丑一眼。三丑脸一红,讪笑着松了手。
“侯爷!”
许久的惦念,许久的等待,千辛万苦,担惊受怕,最后只化成了一句浓浓的:“侯爷。”
孤北臣惊愕地看着飞奔而来的绯衣女子,那个他称为妻的女人,彼此之间充满怀疑和伤害的女人,神色由惊愕到惊喜,渐渐柔软起来。
孤北臣愣了半晌,等佳人跑到跟前了,口中才只淡淡道:“我死了,你难道不高兴么?”
“说什么混话!”紫苏抽手啪地甩了他一巴掌道:“你死给我看看啊!”
孤北臣被紫苏打得后退一步,靠在岩壁上,只有气无力地笑:“夫人好掌力。”
这一巴掌确实打的厉害了,孤北臣貌似受了很重的伤呢。紫苏扑上去,扑到他怀里:“我是你的妻子,定然是要与你同去同归。”
孤北臣惨笑道:“哎呀,你也不看看现在有多危险,你得为我陪葬了。”
紫苏看了看将他们围在中间的白衣人,更是紧紧地抓住孤北臣的衣袖,整个身子都依偎在他身上,道:“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