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赵子昂一登录QQ就看到刘雄和钟紫瑶关于自己昨天那句话的回复的提示消息,他像迎接审判似的点开了看,眼睛还不敢完全睁开。
刘说的是:“妹妹,说那话的人真是个混蛋!我们的事她来岔什么,你怎么还和这样的人来往!”
她回复的是:“弟弟,他和你一样是小屁孩,别和他一般见识哦。”
刘:“说那样的话,你受得了啊?!”还加了一个愤怒的表情。
她:“弟弟乖,不要生气啦,我把它删了就是。”
刘:“这还差不多,妹妹。”
她:“哼,说‘妹妹’就不删了。”
然后他们就“弟弟妹妹”的说了半天。
赵子昂自知理屈,没有回击。不过他还是觉得十分过意不去,因为那让她作难了。
幕后:由于刘雄人如其名一样的雄壮,在学校混得很开,连赵子昂对他都素有耳闻(那是因为他经常打架闹事)。所以,他对此事怎么咽得下气,准备去揍赵子昂。不过幸亏这被钟紫瑶知道了,她就劝他不要去打,他看在她的面子上,只有作罢。
事实上,钟紫瑶也觉得赵子昂做得太过分了,虽然她了解那是他的无心之言,但也不需要那样多管闲事吧!再加上上次她和陈曦之间的事,她更觉得赵子昂做事太瞎来了。但是呢,她还是觉得那是他孩子气的表现,对此只能报之无奈的一笑。
又一个周六,钟紫瑶在QQ上告诉赵子昂:“喂,以后你不要随便在我空间里评论了。”
他回道:“嗯,我早就知道错了。代我向你弟弟道歉。”
她:“这才是好孩子喔!”
他就发了可爱的表情一一他和她聊天时发的最多的就是这个表情。
在她面前,他永远都是个孩子。
然后,他就和她高兴地聊其他的话题了。不幸的是,这次他又惹她生气了。
赵子昂因为刘雄联想到其他那些在他印象里的“坏学生”(赵子昂之所以对那些人偏见颇深,原因除前面提到的外,最根本的就是他曾经受过那些人包括刘雄在内的多次欺负,在心里留下了严重的阴影),而钟紫瑶身边的人中就有一批那样的。他一想到这就郁闷,就好比看到自己心爱的一朵花长在垃圾堆旁边。就像前面所说的,赵子昂觉得现在和她关系好得不能再好了,就想趁此说出那个窝在他心中很久的问题。
他当然不敢直接拿刘雄开刀,就拐弯抹角道:“我觉得你的性格两极分化得太严重。”
她:“晕,我又不是精神分裂。”
他:“晕,你当然不是精神分裂。我是说,你听过这样一句‘判断一个人的性格只需看其与什么人交往就行了’话没?”
她:“听说过了啊,怎么了?”
他:“你看哈,你交了那么多朋友,性格各种各样的都有。但综合起来无外乎两类人。一类是如李梦蝶,何熙,蔡楠这样的“好孩子”(他差点把自己算在内),另一类是如魏壮,刘雄那样的“坏孩子”,你说是不是两极分化?”
她:“好坏不是以成绩来区分的!”
他:“我可没说以这,而是以人品。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那些人在学校拉帮结派,动不动就打架闹事,欺凌弱小。”
她:“晕,这关你什么事?”
赵子昂差点把“怎么不关我的事?那个刘刘雄就曾打过我了”这话说出来,想想不能在她面前揭伤疤,就忍住了。发道:“但他们欺负你了!!!在八年级的时候,我就经常看见那个魏壮扯你的头发,有时还捏你鼻子呢!!!还故意和你打来打去!!好不要脸!!真刺人!!!”
她见他一句话中有十几个感叹号,仿佛要把魏壮杀了似的,就发道:“你别对他怎么样哈,他对我是很好的。”
他:“切,如果不是因为你长得漂亮,他们会对你那样么?”
她:“如果我只有外表漂亮,心灵不美,他们会对我好么?”
他看到这句话不禁失笑,觉得她真是纯真得可爱。但身为男生的他当然明白,男性对女性心灵的关注度远远不及于对相貌的关注度。因为心灵本就捉摸不透,远没有相貌来得实在。如果前面有一个丑陋的天使和一个美丽的魔鬼,十个男的中就有九个甘愿下地狱。余下的一个八成是整容师,琢磨着该怎么给天使整容呢!并且他曾经听女同志说过,那些当面和钟紫瑶疯打占她便宜的人,背地里却时常说她“风骚”(这也是赵子昂讨厌那些人的重要原因)。他当然不觉得她“风骚”,认为那只是由于它太单纯了,傻兮兮地认为那些人对她好是真诚的。
然后,他就发道:“那你说,那些经常被他们嘲笑欺侮的长得不咋样的女生,就说明她们心灵很差么?”
她:“你是我什么?”
聪明的人看到女生说出这样的话就应该知道道歉或是闭嘴了。但赵子昂不是聪明的人,他竟发道:“我是你朋友!”要是在现实中他该有多么振振有词啊!
钟紫瑶深知对付无赖的方式就是无奈,遂不再搭理赵子昂。
钟紫瑶很生气。
她本就对他管别人的事不满,现在竟管到自己头上来了,连自己交什么朋友都要管。并且她觉得,他的那些话中句句带刺,把自己的那些朋友贬得一文不值,还有责备自己交友不慎的意思。甚至还有说自己被“近墨者黑”了的意思。而他呢,他就是个圣人吗?他对自己好就是真诚的吗?
若一个人对你的一句话就能揣摩出许多额外的意思,那八成她不是讨厌你就是喜欢你。
她当然不是喜欢他。
赵子昂当时不仅没有悔过的意思,反而很生气。因为他觉得自己苦口婆心地对她说那些话只是希望她能变得更优秀。甚至不惜冒着“君子不可在背后说人坏话”之大不韪以及会被她厌烦的可能性。而她呢,却针锋相对冷言相向,居然问出“你是我什么”这样的话。
“你是我什么”这五个字是任何人都不愿说出来的,因为它的杀伤力比同样是五个字的“别多管闲事”、“你给我去死”、“****你****”、“你这个浑蛋”的大多了,可谓杀人不见血。当一个人迫不得已对你说出这句话时,只说明了一个问题:你不是她什么了。
后来,赵子昂想啊想,由生气转为伤心。因为他想起孙雨彤也对他说过同样的话。这给他的信号就是:钟紫瑶讨厌他了。
这是,于他而言最可怕的事情。
他想挽回。
他想道歉。
于是,他自导自演了下一幕喜剧。
赵子昂道歉的方式当然还是书信,因为只有在文字中,他才能反复斟酌,不然可能就“出口成伤”了。他想起曾经给她写过的《紫瑶赋》还没给她看过,拿出一看,觉得甚好,就修改了一些,全文如下:
历山之北,曾都之南。有佳人似天仙,笑春风以怡颜,乘秋月以蹁跹。我只谋其一面,则念之于魂梦之间。
是伊人,面似琦玉无微瑕,发如柳絮无杂丝。一颦则醉天醉地,一笑则倾国倾城。噫!西子区区,昭君何及?淡妆素抹,倚世独立。
可叹紫霄之魅,应怜瑶池之美。仰品性之高洁,使我惭愧;问气质之优雅,舍伊其谁。
伊若天上之月,我愿水中之影。
伊若洞庭之波,我愿潇湘之雨。
伊若天山之莲,我愿昆仑之雪。
伊若蓬莱之仙,我愿瀛洲之云。
倩将我心,昭于伊心;倩使伊意,感于我意。
不见伊兮,思已断魂;伊不许兮,何足此生!
赵子昂再细细一看,觉得这哪是道歉信,分明是一封情书嘛。不过他转念一想,情书就情书吧,反正自己本来就想把这给她来着。再说这写得言采奕奕,感情丰沛,没准儿她看后非常高兴,不仅会原谅自己,可能还会使关系回温呢。把告白信当写道歉信写的,天底下估计就他一个了。
如果这是在古代,如果那篇赋的对象是黄花闺女的话。估计她看到会感动得热泪盈眶,恨不得立刻以身相许。可惜这不是在古代,钟紫瑶也不是黄花闺女。所以,她看后觉得他真可笑,都什么时候了,还给自己写情书。更可笑的是,他为了展现自己的文采竟用文言文写。他又不是不知道,她看到文言文眼睛就要冒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