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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众所周知,处在叛逆时期的我们考虑和做起事情来都会很偏激。

赵子昂当然也是这样,自从他把心思放到钟紫瑶身上后,对学习就没了心思。当然,也不完全是因为她,还有个平分秋色的原因是:他在玩叛逆。

“叛逆”这个东西太抽象了,赵子昂碰到的一个例子就能很好地诠释。那是在一次调位过程中,身为班长的他指挥同学调位时,见一个女生的桌子没对齐,就要那女生对齐。可是,那女生不予理睬。然后,他就代劳。可是,那女生又把桌子往后拉,比刚才还歪得厉害。他就再把它拉整齐,她又把它往后拉,估计那桌子此时郁闷之极。如此反复,以至于那桌子把那女生挤得脸红脖子粗。赵子昂急了,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只见那女生笑了笑,俏皮道:“我这是在玩儿叛逆,不懂么?”这让他很无语,其荒唐程度不亚于一个强盗去抢银行时对工作人员说:“这是我的职业,不懂吗?”

与那种叛逆相比,赵子昂觉得自己的叛逆还算高级的(其实他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行为是叛逆,因为他想到韩寒曾在文章中说过:“在这个社会主义国家里,做自己喜欢的事跟叛逆完全是两回事。”不过到后来他越来越发觉韩寒说错了,因为正是在这样的国家里,做自己喜欢的事其实就是叛逆。他就想,既然你们都认为我叛逆,那我就好好“叛逆”一回吧)。因为他的叛逆可是与语文老师打笔仗。

由于赵飞燕给学生布置了周记任务,赵子昂就在周记中写下前一个星期中发生的让他感到不爽的事。不幸的是,似乎在那段时间里天天都有事让他感到不爽。

譬如:面对学校给学生滥定又乱定资料的事,他就在周记中骂道:

恰值初三以来,教辅资料书之多,已不可数计也。各类至有,品牌参差,杂撩人心矣!虽然,校愈变本加厉。于前日,发放“新动力”之书也。此源之乃一单,然单未交,而书竟已先至矣!缘何?况单大昭“自愿”二字于其上,然师之逼迫紧紧,为之奈何?且其价不菲,大高于另者,数已过百矣!而同属之书数多于其三二,固之不尽,更益使吾等所难为邪?

嗟乎!此举亦欺吾等甚哉!吾于心于腹皆同怒斯校也!追上溯。许是书商苟局长,局长令校长,校长令师长,师长令学子耳。而学子赖其爹娘,然为人爹娘者,何以至此也!岂不闻,兴亡总苦于百姓邪?

吾作此无题之文,虽不能正其道,然欲凭此以泄吾等之愤懑也!

然后他还在下面宣言似地写道:

面对越来越多让赵子昂感到不爽的事,他年少的心里燃起一大团怒火,使他萌生出一个念头。这个念头打开了他思想的门窗,使他释放了那颗快要禁锢死了的桀敖不驯的心,在原本就属于他的那片自由的草原上奔跑。他逆着风奔跑,他想要别人看到,他逆奔所踏下的每一个脚印都是那么的深刻,又是那么的自然。

赵飞燕看到赵子昂写的这些“激进”文章后,大吃一惊,终于明白他现在写文章为什么没有以前有文采了,原来是他思想变了,将才气都花在骂人方面了。不禁感到既可悲又可笑,评语道:“年少时候都这样,这样很伤人的,虽然你很有个性和才气,但老师觉得你现在还是不要太锋芒毕露,好好学习才是正道。”

当然,赵子昂不会理睬老师的评语。依旧我行我素,在周记本上骂这个骂那个的。不过有时,他还是会写一点郭敬明风格的小忧愁文章以作缓冲。当然,更多的还是那种批判性文章。甚至有几次,他将笔锋直指学校的某些领导。所幸赵飞燕怜惜其才,没有将其呈给那些领导看(还有个原因是,她也觉得赵子昂骂得好),只是评论道:“不要自傲,更不要戴有色眼镜看人,否则伤人伤及!”

但是,赵子昂还是自己骂自己的,久而久之,赵飞燕都懒得写评语了。赵子昂越骂越爽,越来越收不住脚,竟然触碰到最敏感的话题,差点和赵飞燕闹翻了。(这事要是搁在“文革”时期,他一百个头都不够砍,估计还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由于此文在赵子昂所有批判性周记中最具代表性,也很能体现他的行文风格和“叛逆”思想,特此摘录如下:

《关于竞赛作文落选一事所引发的感悟》

在此次学校举行的没有含金量的作文竞赛上,那个更没有含金量的题目让我觉得“曾相识”。再加上那个“除诗歌”外的体裁限制,搞得我一点激情都没有了。于是心生不满,提笔写下《我读懂了诗歌的惆怅》这个与众不同的题目。

只可惜之前想得天马行空,耗时过多,以至于之后行笔仓促,使心中所想未全泄于纸上,给人以“尿急、尿不尽”之感。和那些“首尾呼应、主题鲜明,结构严谨,情感真挚”的作文相比确实要逊色许多,落选亦是情理之事。只是可惜了那张白纸啊!

但我所想未必就是老师们所想的。他们会认为这主要是因为我字迹潦草。这个理由我能够理解,而且我很早以前就思考过这个问题,还得出了许多结论。

第一,我写字的速度与质量成反比。这个问题可以用物理学中的“路程=时间x速度来理解。因为路程一定,时间很浅,那么我的速度就得加快,然后笔尖做高速旋转运动,要不是有摩擦力,估计我写字就变成画画了。

第二,我写作的内容与字迹成反比。这是我结合多年的经验总结出的。就正如我现在写这文章的效果。我想我要是有时间去打稿子该多好。但这显然是不合实际的,现在这个社会讲的是速度。速度!所以我只能好“字”为之了。

第三,我亲身验证了“字如其人”这个命中率极低的“俗话”。我想我是多么的倒霉。唉,没办法,人不规矩,字也好不到哪去。只能看自己的造化咯!

我还以为我落选的原因是因我那篇文章的主题太独特了独特得“无法无天”。

老师那天说我那篇作文是在批判。批判他们“有眼无珠”,批判他们“墨守成规”,以及一切能以“批判”为名的词汇。这我可就不同意了,那些我可都没说啊,不信的话,我作文尸体还在,可以请午作来验尸嘛。我真是冤枉啊,我写那篇文章实在是因没什么好写的,只是顺便抒发自己的不满,表达一下感慨。虽然写砸了,但也不至于落下一个“批判”的罪名啊。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但我可以形象生动地理解我“踩测,指不定我就踩到一地雷了呢。

而且我们老师说话很会扯,比扯学生的脸还会扯。

她把话题从咱们这一直扯到了美国!!!

她说我说中国的文化差那美国还在学呢。然后叽哩咕噜地说了半天。

我又被冤枉了!顿时觉得窦娥的冤情算个屁我向耶和华撒旦,宙斯,释迦牟尼以及玉皇大帝的老婆发誓说:我没有!

我是个爱国的人。原因是我是个中国人。

于是,我就不知好歹、不自量力、不管死活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与老师展开口舌之战。

这场短小而没有意义的争论唯一的意义就是:我又一次和老师吵嘴了。结局当然是我输。因为咱们这位老师的嘴已经有了“第二脑”或是说已经进化到不需要由神经来控制。我可是“望嘴莫及”,有什么想法只能在五脏六腑,七神八窍里交流了。

事后想一想。是啊,这几年美国以及其他许多国家看咱们祖国有钱了,都纷纷来咱们这学习古老辉煌而灿烂的中华文化。但请注意,他们学的是文化。而我们这些中国人,具体点说是中国学生,学的却是一种模式,一种因考试、因功利、因名誉而诞生出的一种僵硬模式!那美国人学这全出去兴趣,因为中国的文化太可爱了。可我们呢,脑子里除了定理公式以及死板的考试模式外还有什么所谓的所谓的所谓的“文化”?哦,我知道了,那些“奥数比赛”的特等奖就是所谓的“文化”吧!不不不,我看是萎缩的吧。

不是我瞎猫乱撞死耗子,现在除了新课标所规定的“初中生必备古诗词”外,他们还会背其他的什么呢?因为我会背《春江花月夜》,所以这句话的宾语我决定用“他们”。(注:这个讹误是由于赵子昂英语没学好引起的)

有人说:“天才就是花同样的力气做与别人不同的事情。”

我这么说课不是夸自己是天才。反而,在这样的时代里,我想我肯定是个大大大大大大的蠢才!我甚至蠢得连自己是个人还是条狗都分不清楚。以前老师告诉人是由猴子变来的,我们就像狗一样摇着尾巴说“哦”。

美国是在创造人才,中国是在复制人才。这让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现在有那么多人都争先恐后地去外国留学,原来是因他们都不想当张“复印纸”抑或是社会主义建设生力军中的一名默默无闻的人啊!

这让我想起了前段时间在历史课上学的“斯大林模式”。我想这是中国教育的“斯大林模式吧!历史老师告诉我们说,这种模式只是暂时适应了苏联生产力的恢复与发展,但也留下了严重的弊端…… 语文老师讲的“类比法”告诉我,这中国的“应试教育”制度也只是暂时适应了建国伊始生产力的恢复与发展。现在中国富了,可这种教育制度却不知不觉在我们骨子里根深蒂固了,像千年老树的根枝一样。

虽说中国早在推行“素质教育”,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苗头”比凤毛麟角还稀罕。而这种模式依然如苏联一样,越来越僵化,造成了那么多弊端。反正我只知道现在街上随便一个招牌掉下来就可以砸死三个大学生和两个研究生。而且我还知道他们良莠不齐,大多数吃不了苦还抱怨工资低,心理承认能力低,思想道德低。感觉“三低”就是这样产生的。

我还知道那些大学生要是看到我对他们所谓的“三低”,他们会杀了我的。

身边的人都告诉我说我的想法太偏激了,可他们都是老师的学生。(注:这是他借用韩寒的话来当挡箭牌。)

话说回来,面对这种教育模式,我很轻松地设想到将来某一天的报纸上肯定会有“大学生集体在京游行,强烈要求把教育部人士拉出去统统枪毙”这之类的头条新闻。比当年的“五四”运动还精彩百倍。我想我要是能活到那一天该多好,我虽然喊不动,但可以拿一把鲜花献给他们。

这似乎又是一个梦一个遥远却清晰的梦。 然后“呼”的一声,我的房门不知怎么的开了,嘎吱嘎吱的声音听得我毛骨悚然,宝贵的灯光溜进了门外的黑暗世界。又一阵阴风吹过,窗外惨淡的月牙被乌云完全给湮没,本来就昏暗的星星若隐若现。我的腿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鸡皮疙瘩撒了一地,我觉得背后有种阴森的东西一直在看着我,让我骨梢都发痒起来。我屏住呼吸,慢慢转过头去,那时我真佩服自己的勇气。

我看见屋外站着一个老婆婆,她穿着单薄的衣裳,在凄清的夜色下对我笑。因为我没戴眼镜,所以我分不清她是慈祥地对我笑还是狰狞地对我笑。但我由衷的佩服她那么有勇气站在寒冷的月色下。

老婆婆笑着对我说:“喝碗汤吧,孩子!”

赵飞燕看了后,气愤之极,狂草道:“不可能!下次再写!今后我对你保留意见!我现在没有更多的精力来争个你死我活的!我要向你表达的只是我的关心,既然你拒绝,我又何必呢?我们不要再为这些不同的观点争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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