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等姐姐看到这条丝帛的时候,我已经不在姐姐身边了吧。我多么不想离开姐姐,多么想留在姐姐身边多一会,哪怕只是一会。可是,再也不能了。还记得那时云梦问姐姐,如果云梦做错了事,姐姐会原谅云梦吗?现在,云梦知道,有些错,已经无法挽回,云梦根本就没有资格求姐姐原谅。
其实,云梦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如果,没有遇到爷爷,我会不会早就已经死在荒郊野外?如果没有遇见姐姐,我会不会早就已经随爷爷而去?虽然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你们对我来说,却比亲人还要亲。在我最需要爱的时候,是你们给了我,但是云梦所能够给予的,却不足以回报你们给以我的。遇见你们,云梦很知足,很幸福。可是云梦,还是让你们伤心了……
姐姐,我曾经问过你,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你说,应该是痛苦和甜蜜交织吧。我想,也许,我已经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了。遇到苏大哥,是我这辈子觉得最幸运的事。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个人,可以那么宽容无私,可以无条件的信任,可以无条件的支持……
我之所以对呼延将军那么关心,是因为他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但是,离开匈奴之后,我早就已经慢慢地放下他了。在深山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他的心里,只有仇恨、权力和欲望……但是我却还是一直欺骗着自己,一直告诉自己,他没有变,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人……我想我错了。我明知道我错了,但是我还是心甘情愿地陷了进去,我不想看着他死,我不想哥哥白白牺牲,老天爷啊,为什么要让我活着?我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
我以为,我从来就没有爱过苏大哥,我以为,我的心一直在那个人身上,直到那一天,我看到苏大哥为了那盆绿之铃伤心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好难过,我不想看着他难过,一点也不想。也许,我早就爱上苏大哥了,只是我一直觉得,我根本就配不上他,所以,才一直躲着他,也躲着我自己的内心。姐姐,你知道吗?绿之铃,其实,是不敢表白的人送给喜欢的人的,寓意倾慕……
我不敢面对我的内心,我怕伤了我自己,更怕伤了他。我总想着,有朝一日,等我可以完完全全地放下那个人,不再去牵挂他的时候,我就把所有的事都告诉苏大哥。但是,我恐怕再也等不到那一日了。绿之铃死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了,只是我不愿意去相信而已。
外祖母真的很幸福,有爷爷一直在守护着她,那首歌,就是外祖母教我的……小的时候我不明白,只是听着外祖母唱着,直到长大之后,遇到爷爷之后,我才正在明白其中的含义……即使知道两个人根本就不可能相见,但是爷爷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她。也许,冥冥之中就已经安排好了这一切,安排爷爷救了我,然后安排我去救了姐姐……
在姐姐身边,云梦觉得好幸福好幸福,也很想这样一直幸福下去。但是再也不可能了,一切都回不去了……姐姐,云梦走了,姐姐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吃饭,天凉的时候要多穿件衣服,不要着凉了。我另外写有一个小册子,就放在我的枕边,里面记有需要姐姐注意的饮食和疗养方法,姐姐一定要记得去看看。
无论姐姐在哪,我都会为姐姐祝福的。……云梦。“若舞将丝帛收起,走到云梦的榻旁,拿起枕旁的一个小册子。随手翻开,”橘叶茶:将橘叶洗净,用沸水冲泡,代茶饮用,可常服。疏肝理气……龙眼生莲汤:将龙眼去皮取肉同花生、莲子、糯米加水共同熬制成粥。补气养血……“
若舞关上了册子,软绵绵地坐在到了地上,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云梦的身影又在眼前浮现,明媚动人的容颜,清脆悦耳的笑声,难过时会往自己怀里靠,高兴时会像只兔子一样欢蹦乱跳,无论做什么从来不会为自己着想,却总是替着别人担心……
若舞将丝帛、小册子和那本医书紧紧搂在怀里,背靠着榻坐在地上,只觉得撕心裂肺的痛袭来……若舞狠狠地咬着自己的手,将哭声硬生生地压制在了喉中,脸上却已经满是泪痕……
若舞和影心一直住在那个小客栈,两人偶尔会去给客栈老板打打杂,听听过往的人的故事,偶尔会进朔方城看看有什么新鲜事发生,偶尔还会去草原骑马。
自从若舞对那两只鸽子说过话后,那两只鸽子竟也奇迹般地活了过来。后来又消失过一段时间,若舞以为它们再也不会回来了,谁知,就在若舞想要丢掉鸽笼时,那两只鸽子却又奇迹般地出现了。从此以后,若舞每天又多了一项任务,就是喂鸽子。那两只鸽子似乎也很喜欢若舞,经常在她周围飞来飞去。
一转眼,大半年就过去了,此时已是二月。天寒地冻,即使人穿得严严实实还是觉得很冷。影心带着不怕死的精神照样在雪中练剑,若舞则在屋中学习医术。
苏剑带领着一千多名将士追击匈奴敌军进入山中,越走越深。
薛逸感觉不太对,连忙对苏剑道:“大哥,我看怕是敌人想引我们进入他们的埋伏。”苏剑一听,这才发现自己杀敌心太重了,盲目追踪的结果只会被敌军牵制,但是他们已经入了深山,苏剑遂问:“现在你有何计划?”
薛逸刚想回答,忽的听见四周山头响起一阵鼓声和阵阵马蹄声。抬头一看,敌军已经将他们包围起来了。一个匈奴将军做了个手势,弓箭手连忙放箭。顿时苏剑的军队一片混乱。
苏剑一边挡箭一边对长子影道:“你和云谦带着他们突围!”
庄云谦不听,“不!我要去杀了那个人!”说着就朝那个匈奴将军跑去。苏剑拦住了他,吼道:“这是军命!”庄云谦忍住怒气,无奈地转身。
苏剑突破重重防守,终于站在了那个匈奴将军面前。几个匈奴兵想上前,那个人却挥手叫他们下去。苏剑不解地看着他。那人朝苏剑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果然一表人才!”苏剑眼中却不是往日那般温和,而是刺骨的寒冷。
那人笑笑,“你就是苏剑?云梦跟我提起过你。”苏剑本不想废话,但是听到“云梦”二字时,刚想出剑的手却停了下来。“云梦在你那?”
呼延将军忽然冷笑了起来,“如果她早听我的劝,早点回到我身边,也许早就成为我的夫人了,哪用留在你们那里受气?居然还为了一瓶解药跪了几天几夜……”
“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利用了她,你根本就不配!”苏剑骂道。
呼延将军哈哈笑了两声,“我是利用了她,那又怎么样?反正她早晚是我的人……”
苏剑寒着脸问:“你什么意思?”
呼延将军却哈哈地笑了起来,“她没有告诉你们吗?她来求我的时候已经答应过我,只要我把解药给她,她就会嫁给我,现在她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死了这条心吧。”
苏剑顿时怒火中烧,挥剑就砍了过去。呼延将军也拔刀和他打了起来。几十个回合下来,呼延郝牧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周围几个匈奴将士见状,连忙冲上来和苏剑打斗。一个匈奴人牵着马给呼延郝牧,呼延郝牧看了一眼还在打斗的苏剑,冷笑着上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