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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司南洗完澡下楼时,奚风烈还在厨房里忙碌着。听着厨房里的动静,他微微犹豫了一下,便拿着换下的衣服向洗衣间走去。

此时奚风烈已经洗好了红薯,正站在岛台边将它们切成滚刀块。听到脚步声,她抬头看了看,道:“把衣服放在衣篓里吧,等一下我来洗。”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司南快步穿过厨房,将衣服扔进洗衣机。

虽然一向奉行“今日事今日毕”的原则,可对于刚才发生的事,他宁愿选择暂时搁置一边——至少在他觉得能处理之前先放着。唔,这不叫逃避,这只是……先放着。

按下洗衣机的开关,听着哗啦啦的水声和厨房里单调的切菜声,他忽然觉得应该再说点什么,便又说道:“你的事情已经很多了,还让你帮我洗衣服,那我可真要变成寄生虫了。”

和司南一样,奚风烈也不打算在这些“无聊小事”上多加纠缠。因为如果要深究下去的话,她势必得向自己交待一下为什么她会突然改变主意让他吻她,或者为什么在他突然放手时她心头会闪过一种类似受伤的感觉。

于是,她打着哈哈道:“是你说要我拿家务抵房租的,怎么?这是打算减租减息?”

“NONONO,你误会了,”司南的反应极快,立刻听出了她这正中下怀的言下之意,笑着接道:“这可不是什么减租减息。你应该把它看作是一次小小的奖金发放,我是打算以此来鼓励你再接再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谢谢你噢!”奚风烈讥讽地拉长音调。此时她终于切完了红薯,便拿着薯块来到油烟机下,“那我一定要再接再厉,用我的看家本领来答谢你对我的栽培。”她按开抽油烟机,看着涡轮叶片越转越快,又大声说道:“为此,我将重新竖立我的人生目标!”

“人生目标?”司南忍不住从洗衣间里好奇地探出头。

“是的。”奚风烈冲着油烟机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又往锅里倒了一些油,“我最新的人生目标是:当我走了以后,你将会茶饭不思,终日念念不忘我的美食美味,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念念不忘……司南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强烈的不祥预感:他念念不忘的,将不仅仅只是她的美食美味……

忽然间,那股奇怪的慌乱重又袭上心头。听着红薯下锅发出的“嗤啦”巨响,看着奚风烈熟练挥舞着锅铲,他竭力控制着那股想要缩回洗衣间的怯懦冲动,好不容易才维持住面部肌肉的不动声色。

说实话,直到此刻他也还是不太相信他对她能有多深刻的感觉,毕竟他才刚刚和维多丽亚——真正的维多丽亚——解除婚约不到一个月;毕竟那段感情曾维系了近一年的时间;毕竟,直到那段感情结束他自认为都很投入……所以,不管从哪方面他都无法相信,向来崇尚理智、崇尚循序渐进的他会这么快就又掉进另一段感情旋涡,更何况他和她——这个假“维多丽亚”——相识甚至还不到一个星期。就算是按常规客观理性来判断,他认为,他对她的感觉也只不过是一种……一种……呃,估且叫作新奇吧,毕竟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像她这样的女人……

奚风烈一边翻炒着锅里的薯块一边偷眼看向司南。提到她要走,他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这不禁让她有些失落。

可是,除了无动于衷他还能有什么表示?难道要求她留下?他跟她原本就是陌路人,对于他来说,她甚至是一个无法无天的非法闯入者……说不定他正盼着她能早点走开,好早日还他一个清静世界呢!

奚风烈又狠炒了几铲子薯块。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他又为什么要吻她?……而且还是那样的吻法……

锅里的薯块渐渐炸成焦黄色,奚风烈顺手关掉吵得人头痛的油烟机,转身从橱柜里拿出一只盘子,将炸好的薯块装盘。

此时正好洗衣机也停止了转动。面对突然的安静,司南心头忍不住又浮起一丝慌乱。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赶紧问道。

“做拔丝地瓜。”

奚风烈从架子上拿下一罐白糖,重新按响油烟机。

而这轰隆隆的声响似乎并没能减轻那凭空而至的压力,他几乎是机械地重复道:“拔丝地瓜?”

“是啊。镇上的人说,不一定非要用糖瓜祭灶,只是要甜的粘的都可以。我想,既然南瓜饼都能拿来祭灶,那么拔丝地瓜一定也行。”

锅里的油温渐渐升高,她将白糖倒进油锅,慢慢搅动着。

司南走到她的身后,看着锅里渐渐融化的糖,嘀咕道:“舅妈也就这么一说,你还真当一回事了。”

“那是当然,”奚风烈头也不回地说道:“俗话说:‘宁错拜勿漏拜’,怎么着这也是你住进别墅的第一个春节,只为了讨个吉利也得祭一祭灶王爷。”

看着她低垂的脖颈,司南心头不禁又是一阵五味杂陈——有些晕晕然,有些醺醺然,还有些那让他不知所措的惶惶然……

为了打破这从来没有过的异样感觉,他深吸一口气,挽着衣袖道:“那好,我来帮你。”

奚风烈不禁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算了吧,你又不会。”

“不会可以学,”司南扬起头,装出不可一视的模样。“不就是一道拔丝地瓜嘛,能比做课题还难?”

“不一定哟,”奚风烈笑道,“对于我妹妹来说,下厨房还真是比做学问还难。”

提到妹妹,她又想起迟早要走的事,便斜眼看看他,犹豫地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为什么?”

“我只顾着自己,一点儿都没顾及到你,”奚风烈忏悔道,“现在整个镇子上的人都以为我是你的未婚妻,等我走了以后你一定很难做……要不这样吧,”她抬头看向他,“临走之前我们演一场戏?”

司南挑挑眉,没吱声。

奚风烈继续又道:“我们就说,我把你甩了……”司南还没答腔,她自己先否决了这个主意。“不行不行,那样你太没面子了……要不,就说是你把我甩了?……也不行,好象你多薄情寡义一样……要不,我俩当众大吵一架,然后分手?……”

见她绞尽脑汁替他想办法,司南心头再次一阵五味杂陈。

“你想的可真多,”他笑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相信镇上的人还不至于八卦到那种程度。”他看看奚风烈不服的眼神,又道:“就算他们真有那么八卦,我相信他们也没那胆子直接问到我面前来。”

这倒是。奚风烈暗自点头。就算谁真吃了那熊心豹胆,这妖孽也自有他见招拆招的一套拳路。

可是……

“别人还好说,你舅舅舅妈……”想到那热情的老俩口,奚风烈不禁一阵内疚,“说起来还真是对不起他们,他们对我那么好,我却一直在骗他们……”

说到负疚感,从某方面来说司南的一点都不比奚风烈的少。于是他赶紧道:“你这不也是被逼的嘛,情有可原。”

奚风烈摇摇头,悲观地道:“要是谁这么耍着我玩,我可能没那么大肚量来原谅他。”

呃哦,这话听着……让人很不舒服。司南指着锅里的糖浆道:“好了吗?”

奚风烈低头看了看,见糖浆已经变成金黄色,笑道:“是啊,好了。”

司南立刻拿过刚才炸好的薯块,问:“是把糖浆倒进地瓜里,还是把地瓜倒进糖浆里?”

“不不不,”奚风烈赶紧拦住他,“那样做弄不好可能会凝成一个大糖块,我有我的独门秘诀。”

她冲他挤挤眼,拿过筷子夹起一块红薯在糖浆里滚了滚,又夹出来在冷水里沾了沾,指着薯块上拉出的长长糖丝得意地笑道:“看,成了。”

司南惊奇地看着那根晶莹的糖丝,赞道:“你可真能干。”

奚风烈得意洋洋地道:“这有什么。如果最后有剩的糖浆,我还可以拿它浇糖画呢。”

“浇糖画?”

“对,以前每到过年就能看到有卖的,现在少见了。”

“呃,什么是‘浇糖画’?”司南要求启蒙。

“你不知道?”奚风烈很惊奇,“小时候你们学校门前没卖这个的?就是那种用糖浆在石板上浇出龙、凤、鸡、狗等等,然后插在草把上卖的……”

“那个呀!”司南恍然大悟,“我们这儿叫‘糖饼’。你竟然还会做那个?”

顿时,他对她的景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

“什么呀,”奚风烈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你把我想像得太能干了,我也就只会浇些简单的字而已,最多只能浇出一朵花来,那种龙啊凤的我可做不出来。”

说话间,已经有大半的薯块滚上了糖浆。司南看得不禁有些手痒,道:“我来试试?”

这时正好奚风烈的手机响了。

“好啊。”她把位置让给司南,拿起电话推开通向后院的门。

电话是奚晨月打来的。昨天,奚风烈把司南的猜测告诉她后,她说要去求证一下,看来是有结果了。

“姐,”电话那头,奚晨月的声音显得低沉而疲惫。“没事了,收拾收拾,我们回家。”

“怎么回事?”奚风烈问。

略顿了顿时,奚晨月叹了口气:“你那个朋友说对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奚风烈便“腾”地一下跳了起来:“什么?!这么说真是那样?!那混蛋,我要……”

“你还想要干嘛?!”奚晨月厉声喝道:“你还嫌你闯的祸不够?!还嫌你惹的麻烦少了?!”

“我……”奚风烈一下子蔫了。

奚晨月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一下,又自嘲地冷笑一声,道:“哼,真没想到,向来自诩智商超人的我竟然也会这么愚蠢……算了,是我活该……你什么时候能走?我想早点回家。”

回家……

终于可以回家了……

隔着窗户,看着仍然在玩着糖浆的司南,奚风烈却是一阵心绪烦乱。

电话那头,奚晨月又问:“你身上有钱吗?”

“钱?”眼望着司南,奚风烈茫然地重复道。

“你不是说你借住在客户家吗?有钱付房租吗?”

“噢,有。不过我不用给……”

想起那张近万元的水床,奚风烈一阵心疼。

“怎么能不给呢?!”奚晨月责备道,“就算那人是你的朋友,该算的帐也要算清,更何况人家只是你们公司的客户而已。你下午能收拾好吗?我去接你。”

“呃……”奚风烈犹豫了一下,问:“今天就要走吗?”

“难道你还想留在这里过年?”奚晨月没好气地呛她。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得提前跟人家打声招呼,总不好拔脚就走……”

“也是。”奚晨月想了想,说:“那你就告诉人家,我下午去接你。对了,你那个客户是男是女?他(她)叫什么?”

“哦,叫司南。”奚风烈有意避开有关性别那部分的问题。

“司南?是复姓吗?”

……

奚风烈眨眨眼,她突然发现,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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