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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良久,司南放开她,缓缓退到电视墙边。

他低下头,捏了捏抽痛的眉心,然后重新戴上眼镜,抬头静静看着对面那个冒充他未婚妻的女人。

对了,她叫奚风烈。司南记起了她的名字。

事实上,她跟维多丽亚一点都不像,甚至可以说,是截然相反的两种类型。

维多丽亚常年埋首实验室,皮肤白净得几近透明;这女孩却明显喜欢太阳下的活动,肤色呈健康的浅棕色。维多丽亚的眉眼清清淡淡的,仿佛是梦中多情的山水画;这女孩的五官却是清晰明朗,有一种大大咧咧的欢快。维多丽亚喜欢利落的短发;这女孩却是一头直披泻至腰际的缠绵卷发——只是,那蓬乱的一团看着就让人揪心,很想替她梳理一番……

而更主要的是,真正的维多丽亚从来不会如此柔顺地让他亲吻,他跟她之间永远像是一场战争,一场争夺主权的战争。

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却像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任他予取予求,攻城略地……

突然,司南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骤停了一拍。他不自觉地伸手捂在心脏的部位。

紧接着,那心跳又像野马般激动地奔腾起来,他的内心一阵莫名骚动,就像他刚才突然决定亲吻她一般……而自从父母去世后,他就很少让自己沉溺于那种任性的冲动。

他深吸一口气,克制住内心翻腾的各种情感,温和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他这突然的发问还是让奚风烈吓了一跳。她抬眉飞快地瞅瞅他,又眨着眼东张西望了一番,然后耸耸肩,嘻笑道:“你的前未婚妻呀。”

司南皱起眉头,责备地望了她一眼。

奚风烈顿时产生一种在课堂上回答不出问题,被老师拎起来的狼狈。

“呃……反正他们是这么认为啦。”她嘀咕。

“那你到底是谁?”

“我说过了呀,我叫奚风烈。”奚风烈打着太极。

奚风烈……不知为什么,司南始终觉得这名字很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想到南松临走时的话,他决定暂时放下这个问题,转身穿过厨房,走进车库。

奚风烈赶紧跟在他的身后。

看到那辆悍马时,司南愣了愣。他围着车转了两圈,又抬着眼镜仔细打量了一会儿车牌,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

奚风烈眨眨眼,心头也是一阵疑惑。难道……他认识这车?!……或是车主?!

一时间她有些六神无主了。

不行,她想,这事越扯越复杂了,看来她必须得离开这里,另寻个安全的藏身之处。只是……

司南捏着眉心沉思一会儿,侧头问道:“你说你叫什么?奚风烈?”

“嗯。”奚风烈心不在焉地应着。

只是,要到哪里去找那个安全的藏身之处?想到前天那可怕的一夜,奚风烈的汗毛不由又竖了起来……

“‘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司南沉吟着,又抬眼看看奚风烈,“你的兄弟姐妹当中,不会真有叫什么‘长空雁’、‘霜晨月’的吧。”

“我妹妹就叫……”

奚风烈突然住了嘴,警惕地看着司南。她本能地感觉到这话里似乎有什么圈套。

司南斜眼看看她,又揉捏着眉心沉思了一会儿,问:“这车是你的吗?”

“……是。”犹豫了一下,奚风烈果断地撒谎。

司南看着她缓缓一笑,“我明白了。其实我也有这么一辆车,公司配的,不过我没要……”

奚风烈不由一阵疑惑,他不是大学教授吗?

“……镇上的人大概是因为这车,才误以为你是我的……”他抬眼看看她,“那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舅舅舅妈给你的钥匙?”

奚风烈摇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这钥匙的来历等于就是她的来历,她可不敢老实交待。

司南皱起眉,“骗两个老人算不得什么英雄行径。”

奚风烈“惭愧地”垂下头去。

“你这么做,一定有什么原因吧。”司南问。

奚风烈偷眼看看他。昏暗的光线中,他看上去是那么的纯良忠厚,让人不由产生信任之心。

“呃……”她咬着手指,犹豫着该怎么说这个谎,却被司南一掌打掉嘴里的手指。

“又不是三岁小孩,不知道手上有多少细菌吗?”他责备道。

“噢,对不起。”奚风烈心不在焉地又把手举回唇边,看看他,赶紧又放下手。

“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但请你别再冒充我的未婚妻了,行吗?”司南礼貌地请求道。

奚风烈抬眉,疑惑地看着眼前这彬彬有礼的青年才俊。

这人,跟刚才那个狂吻她的男人是一个人吗?还是他也跟电影里一样,拿了眼镜就变成了来自氪星的super man?

刚才他吻她时可没现在这么温柔知礼,那个吻甚至可以说是狂暴躁动的……虽然这是奚风烈的初体验,还没有另一个参照物来对比这个吻,可她就是知道吻她的那个男人绝对不是眼前这位谦谦君子……

啊!

啊啊啊!

奚风烈后知后觉地想到,那是她的初吻!

“你!”

她怒指着司南。

“怎么了?”

司南低头看看自己。

“你敢吻我?!”

奚风烈气势汹汹地道。

“嗯?”司南一片茫然,“不是你先吻的我吗?”

呃哦……好象是哎……奚风烈抓抓脑袋,“可,可那是……”

她的初吻。

她及时地收了口。她可不想让他知道这一点。

紧接着,她又想起自己的处境,便咬着唇,抬眉偷窥着司南。

跟奚晨月不同,奚风烈看一个人往往只凭直觉。凭着直觉,她认为这个司南还是可以信任的,甚至可以说,在当今这个“防人之心不可无”的社会里,他,以及他的舅舅舅妈,还有小镇上那些可爱的、毫无防人之心的邻居们,简直都快成了濒危物种。可与此同时她又隐隐有些担心,这位司南教授看上去有点怪怪的,至少那一吻就挺奇怪的,一点都不像他表面看上去这么敦厚纯良……

不过,就这点表面的敦厚纯良也已经够呛了,都害得她不好意思编瞎话骗他了……

“嗯……”

奚风烈犹豫着该怎么办。是逃?还是求一求他,放个低姿态,以换得在此间的一席之地?

当然,逃亡是下下签,上上签当然是争取留下来。只要能留下来,她就再也不用怕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了。

想到这,奚风烈低垂下头,扭着双手哼哼叽叽地道:“我……我……不想说谎……”

她抬眉飞快地瞅瞅他,又道:“你……能不能别问我是从哪里来的?……我保证,我对你和你的家人没有恶意,只是……我只是需要一个……住的地方。不过我保证,春节前我一定走人……您就当我是您请的保姆行不?我不白住在你这里,我可以给你打扫卫生,给你做饭。我做饭的手艺很好的,我妹妹就常说……”

她突然咬住唇,“怯生生”地望着他,像极了某种想要亲近人,却又怀着害怕的小动物。

司南没吱声,只是一个劲地揉捏着眉心,一边从腕下悄悄打量着她,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了半天没等到司南的反应,奚风烈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以吗?”

“唔?”司南像是刚从沉思里惊醒一般,又上下打量了奚风烈一番,摇摇头,“谁能保证你对我、以及对我们镇上的人都没有恶意呢?天知道你是什么人,说不定是个逃犯。”

奚风烈吓了一跳,赶紧摇手,“不不不,我不是逃犯……不是你们想像的那种逃犯,”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充道,“你看看我,我真的很善良的,我从来不会去故意伤害谁……”她想到奚晨月那个倒霉的老板,“……就算有也是无心之过,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

她又哑了。能为她作证的人她一个都不能去找……

她纠结地把手举到唇边又想啃指甲,却被司南那澄净的目光给瞪得下不去口,只得气馁地放下手,叹道:“我没办法证明自己……”

她回头四下张望着,看到身后的车,突然两眼一亮,道:“你看这车,怎么也值个上百万吧,除了这房子,你家大概也没有比它更值钱的东西了。我连这车都没卖掉,肯定也不会偷你家的东西,而且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们的事,我只是想求个一宿之地,一餐之饱而已……人都有个难处,与人方便就是与已方便,求求你……”

她双手合什,动用哀兵之计。

“……我真的不是个坏人,你要是不肯收留我,我只能流落到大街上,说不定就真的会变成坏人了,到时候你肯定会良心不安的……”

“请你相信我,我真的、真的不是坏人……只是……只是有难言之隐……春节前,”她想了想,肯定地道:“腊月二十四,腊月二十四之前我一定走人。我甚至可以付你房租,我还可以免费替你打扫房间、做饭,求你别赶我走,我实在是没地方去……”

想到又要四处逃亡,重新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不用装奚风烈的眼泪就涌了上来。

“求求你……”她急切地眨着眼,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而司南最怕看到女人掉眼泪了,赶紧转身向客厅走去。

奚风烈一愣,只得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

这算是同意让她留下了,还是不同意?

她赶紧转身跟上。

回到客厅,奚风烈这才注意到客厅的茶几上放了一串陌生的钥匙和一个电脑包——显然,这就是那串曾在她梦里发出“哗啦啦”响声的牢头手里的钥匙。

司南拿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外的木制平台上,不知道在跟什么人通着话。

奚风烈挣扎了一下,决定跟过去偷听——万一他是报警怎么办?

只见司南一直沉默着,似乎在仔细聆听电话那头的人说话。

奚风烈刚想把窗子推开一条小缝,就见他猛地一转身,挑着一边眉看着她。

她吓得赶紧抽回手。

半晌,司南打完电话回到屋内,看看乖乖坐在沙发上的奚风烈,又扭头看看那隔断后的水床。

他揉揉额,看上去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

“这床是你买的?”他问。

“呃,你睡你睡,”奚风烈赶紧谄媚地笑道,“您正不舒服呢,那水床对人体还有保健的功能……”

司南看着她温和一笑,道:“这……不太好吧,床是你买的……”

“没事没事,只要您肯收留我。”

司南又揉揉太阳穴,低声道:“真是,家里什么都没有,连床被子都没有……”

奚风烈赶紧说道:“这床上的被褥也都是新买的,您不嫌弃的话,就先拿着用,我再去买一套。”

“这……”司南又皱了皱眉,很没诚意地笑道:“不太好吧……”

“没事没事,真的没事,能帮上您的忙,我很高兴。”奚风烈巴结地笑道。

司南揉揉额,又从腕下看看她,叹道:“我现在头疼得很,没办法正常思考。这样吧,你让我先休息一下,然后我们再做决定,怎么样?”

“好的好的。”奚风烈赶紧跑过去推开隔断,把她睡过的被褥翻了一面,又将床单扯扯平,冲司南献媚地笑道:“好了。”

“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妖孽司南温文地一笑,毫不客气地往奚风烈铺好的水床上一倒,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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