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子，你吃了吗？”
山子说他不想去这种充满烟火与信仰的地方，他的身体还不适合去。所以当山子和许老爷子说他不想去时，百果就赞成他留下，小孩子一个留下也无所谓。
山子抬起头，点点头，又低下去继续看书。大家不管他了，各自去休息。
百果累了，走进葡萄架躺在椅子上。“山子，麻烦你帮我把这两个碗送进厨房里。”
山子没拿，反倒是马秀过来拿走了。
百果躺了好一会儿，悠悠的问：“什么是信仰？”
“你不是感受到了吗？”山子放下书抬起头反问她。
“是万众一心吗？”
“不算是，为了共同的利益走到一起的叫做合作，并不属于信仰。信仰就是你今天感受到的无关利益、无关教条、无关血脉，只是单单的尊敬，做了一件伟大的事情而受人尊敬。”
“就好比******之于中国人，******之于深圳人，扁鹊之于学医的，巴菲特之于股民，木家老祖宗之于木家人。由特定场合引发心中的尊敬之情，产生的星星烟火。”
“为什么我会感受得到？”
“因为你是坏人，一身的杀戮却子孙满堂！”山子很嘲笑的说。
这时候百果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你可以说多一点吗？”
“我是学医的，不是算命的。你应该去找那个老头子。”
百果躺回去透过叶子看向温和的高高的天空，“那个老头子不愿和我说。”
“如果你出得起钱，我就说。”
百果拿过包要从里面掏钱包，“多少才合适？”
“我只要铜、银、金，这三种。只要你现在有我就说。”
百果一个刀子眼甩去给旁边的臭小孩，百果，没带首饰，身上唯一的金子送给了新人。“给人希望又让其遇到绝望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不知道”
“看在你供我吃供我住的面子上，告诉你一句：‘你的一切都继承于你的另一半’。”
百果思索了一会就开心的笑了笑，这句话听懂了。没有他可能就没有今天的自己了，
帮他承担点战场上的杀戮与痛苦也是应该的，况且帮丈夫撑起另外一片天是妻子的责任。最后还能子孙满堂这不是上天的厚待了吗?
活着的人最重要，人活着最重要。
百果拿起手机给正在林海雪原练兵的顾大队长发短信：“哥”。
马上就来电话了，“吃饭，10分钟”
现在是吃饭时间，有10分钟可以休息，你有事就快说。简洁明了，无语了。
“猴头菇您什么时候给我带，您儿子好想好想吃！”
见这女人开始讲电话山子拿起自己的书就往药庐的方向去，无聊的事情少点听比较好。
“年三十我会尽量赶回去，在村里面待着就可以了，不要到处乱跑。”
——喜哥也会一起吗？
——好，留个房间给他。
——往北京的年礼怎么送？
——提前准备比较好。要送礼的人多，提前准备以防有遗漏。
——就送家里面的！那其他熟人呢？
——好吧。
——呵呵，城里的人没见过山，送他们七八斤粗加工的山珍野果就好了。量多、质好。
——爷爷那边就多加一两斤自酿的药酒。
——好的，到时候和小颖商量一下。
——要到除夕才能回来，好的，注意安全。
百果挂掉电话无奈的看着这个光明正大偷听的人，站起来坐到石凳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许神医喝醉了，今天是不能看病了。”
贾天凤放下手里的花生，撑着身子凑过去：“百果，为什么我觉得只有这个时候你才像个女人？”
百果给贾天凤一个横眉竖眼：“难道我对你就不是一个女人吗？”
“不是，一点也没有女人味，整个人就好比一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我接待的人没有上万也有八千，从来没有一个像你这个样子的。”
“那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就是那隐藏在云雾后面的神山，可以看可以谈论但不能触摸，所以我隔了两年才敢和您说话。”
百果有些不可思议：“你在外面不回家的那两年，是因为怕我？”
贾天凤不可否认的点点头，百果有些无奈的笑了。
“难道你不觉得当年你努力拉近关系，结果都没人敢和您说话的事情很奇怪吗？”
百果回想以前发生的种种感觉还真是有些怪异，如果单单是因为语言不通、文化差异就有好几个场面不符合常理了。比如百果想请过往的学生家长喝口水他们都不愿意停留。
百果摸摸自己的脸笑笑，“真的变了？”
“变了！”
“美还是丑了？”
贾天凤左看看右看看煞有其事的说：“丑了，拔了毛的凤凰！现在是什么事都斤斤计较，过了两年就完全蜕变成村妇。”
百果不理她的调侃，“就算是村妇也是最美的。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贾天凤把一颗生花生扔进自己嘴里，咬牙说：“听说你这有个能杀的王八，我想兑过去给我五叔补补身子。很多次小学的学费是他给我出的，前段时间他生了场大病现在都没有养好。”
“这事你得要问许神医，王八是别人送他的。”
“行，等他醒了再问他。对了，听说许老爷子带了个小孩儿回来，那孩子呢？”贾天凤伸着头在院子里找找。
“到隔壁药庐去了，你要找就到那边去。”
来客没事上茶水是很不礼貌的，百果站起来往厨房去，贾天凤也跟着一起去。
“为什么不送他去学校？”
“人家已经自称是天才中的专才了，没必要去学一些无聊的东西。”
“什么是专才？”
百果回头瞄了她一眼，贾天凤有些不好意思。“专才是指精通某一学科或某项技艺的专门人才。比如你的销售女神董明珠、徐鹤宁。”
“那小孩真的有这么厉害？”
“所以叫你有事没事就不要去打扰人家，不然一点药粉就让你当中出丑。”百果有些恐吓这位胆小的贾姑娘。
“没，没那么夸张吧！”
“不信，走，我们去试试？”
贾天凤连忙拉住百果，“我还是等许老爷子好了。姑娘家是事情怎么好意思给个小孩看呢？这多丢脸啊！”
“你这就不对了，你不能因为人的年龄就小看人，带你去增加另一份看人的阅历。”百果拉着贾天凤就往外走，贾天凤想扯住但又不敢出太大的力气害怕弄伤百果。
其实百果是有私心的，她就是想试探一下这臭屁的小孩的功力。
拐了两个转角来到了药庐，今天药庐的前后院都没有人，所以百果一进去就找到了山子。山子站在一张长桌子上面查看药柜上某种草药。
“山子，有病人。你帮你叔爷爷看看，他睡着了没空。”
山子跳下桌子，贾天凤对上他的眼睛，除了在他眼中看到影子什么色彩也没有看见。没有被信任的喜悦，没有不自信的忐忑，更没有属于孩子看世界的好奇，看人就是黑汪汪的一潭。
贾天凤的心又颤抖一下，妈呀，又是一个妖孽。我的人生开始走运了吗？
“请坐，把右手伸出来。”山子冷冷的说。
“啊，哦，好的，好的。”
一分钟后，“可能要碰触一下你的肌肤，你介意吗？”
“不介意，看病，应该的，没问题。”
山子来到贾天凤面前，才堪堪的与坐着的天凤平高。先看看贾天凤的脸色，“吐舌头。”
“好了。”
接着俯身去按按贾天凤的腹部，在蹲下去捏捏的小腿肉，最后又走回到桌子里面。
看山子的手法虽然不是很熟练，但百果知道山子应该是看出问题了。
“你的病情你希望自己听还是和她一起听？”山子用下巴点了点坐在远一点的百果。
贾天凤看看百果，百果给她一个你做主的眼色。天凤转回去说：“大家一起听吧。”
“脸上苍白，气息柔弱，气血亏，前不久做了流产手术；脸有暗斑，小腿粗硬，常年站多坐少，肾虚，容易出虚汗，小腿酸痛；长期从事语言类工作，出气多补气少，加上缩食导致营养不良，月经不调，经痛。大病不多小病不少。要治吗？”
山子说越多贾天凤就越怕，百果也暗暗心惊。
“这些都是些小毛病没有多大严重吧？”
“不严重，好治。”长期吃药就好。
贾天凤松了一口气，笑了笑：“问题不大就好，还是活生生的一个。”
“如果现在不治，积劳成疾就会发展成为肿瘤。”
“肿瘤？”一听到肿瘤贾天凤就怕了，肿瘤严重一点就是致命的癌症了。现在中国人还处在谈癌色变的阶段，一旦知道自己患癌谁也不想活了，治病难啊。“要治，要治，要好好的治。”
“现在就要开方子吗？”百果问。是不是有些草率了些？
山子投过去一个什么意味都没有的眼神。百果也不好说什么了。
“开方子吧，我不怕苦。”
山子从抽屉里拿出笔墨纸砚，百果有些抽抽，中医而已没必要全都复古吧！但贾天凤则是见怪不怪了，因为山里交通不方便，物流不畅，不能经常的买笔买纸，所以许老爷子还保留着使用笔墨纸砚的习惯，耐用，保质期长。
百果走过去拿走山子手里的工具，倒些水在砚台上开始磨墨。“这些活你还不习惯手腕力气还不够大，还是我来吧。”
山子也不争，铺开纸张就去洗笔。
“姐，姐，这么高超的技艺你教一下我呗，我力气够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