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莹月余来时常看到被殴打致残或死亡的大唐及吐谷浑女子!看到她们生不如死的生存状态!嘉莹的民族自尊心被深深地刺痛着!尽管吐蕃人对她尊崇有加,她内心依然无法接受这种凄惨的局面!
为了解救这些苦命的女子,她经常在吐蕃军营为大家讲解佛经!劝告他们善待劫来的女人!唐女和吐谷浑女人亲切地称她为度母娘娘!
赞婆的身体渐渐恢复了!他想向城阳摊牌,他要逐步实施他的计划!他头脑中推演着无数种可能出现的场景!他也想好了无数个应对的方案!他下定决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据侍卫报告!城阳公主一月来很有爱心!大爱众生,令人起敬!在她所住的毡房附近挂满了各色哈达和灵幡!
吐蕃军士很古怪!对妇女极其凶残,有些少女被日夕打骂,甚至没几天就被折磨死了。军营的毡房里时而传来女人被打骂和女人哭泣的声音,吐蕃军营一般都毡房连毡房,这种声音像传染一样,经常从这个毡房开始,到另一个毡房结束。
但他们对他们的爱犬却钟爱有嘉!彩云叫他们的狗为狮子。因为它们体型庞大,声吼如雷,对主人无比恭顺,但对陌生人或猛兽却凶残无比!有些体型小的也很厉害,如果遭遇草原狼,它们会毫不犹豫地扑向狼群,直到死去!主人对它们也是怜爱有加,它们总是与主人同食同宿,亲密异常!
嘉莹想:这就是现代的藏獒吧!体态与性格真是与现代的差异很大!嘉莹也爱这些獒犬,常常去看望它们,不过通常它们不友好,时间久了,好了很多!如果逃离被它们追上,一定会被撕得粉碎!想到这儿就吓得她一身冷汗!
嘉莹正在发愁,彩云过来劝她:“度母,咱们再想办法吧!路途遥远,我们是坐着车来这里的,回去不容易!”
“怕在山中迷路,遭遇野兽啊!”望了望连绵起伏的高山,‘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嘉莹叹口气,心里也有些绝望。
“滴—沥——咚——嘟——沥——沥——”悠扬的曲调吸引了嘉莹,抑扬顿挫的十分吸引人。
特别的曲调,优美婉转,又带那么一点儿哀愁,嘉莹急忙给彩云使了个眼色,两人并不说有话,直接向发出琴声的山间平地上的毡帐走去。
听到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琴声停了。
嘉莹急切地冲进毡房。见一个彩妆少女独自坐在毡帐内,少女包头的围巾很有特色,是粉红色的,上面绣着大花朵,衣服也很美丽,领和袖儿是彩绣的花,斜襟的外套是裘皮的,无袖,外面一层白毛衬着粉红衣服,特别美!无袖的长袍马褂很陌生,异族情调,令人一下子喜欢上这个美丽的少女。
毡帐内宽敞明亮,没有男主人,显然这也是个奴隶,嘉莹心想。
“你们是谁?”少女原本跪着,见她们闯进来,猛地站起身,惊愕地问。
“度母娘娘在此,还不下拜?”彩云提高音量喝道。
“恕不知情,请度母娘娘见谅!早有耳闻说度母娘娘救了很多像我一样苦命的女子!”
少女连忙让座,宾主坐定。
嘉莹问少女:“刚才你用的乐器叫什么?”
少女递过乐器,嘉莹注意观察,少女手中的乐器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乐器是用一块长约10厘米的青竹,中间挖削出一块小的簧片,类似脚踏风琴的簧片,一侧有一根绳线。
奇怪的物件儿!嘉莹手里把玩着,却不会弹奏。
“给我演奏一首曲子吧!我们是被你的琴声吸引来的!”
少女表情放松了许多,接过小巧的乐器,开始弹奏起来。
只见她右手将口弦置于两唇,左手扯动麻线,竹簧发出简单的声调儿。清雅袅袅,余音绕梁,连续不断。
一曲奏罢,有一种还想再听的愿望。
“这是什么东西呀?”彩云好奇地抢过这截儿竹子。
“这叫‘口弦’。是我们羌族女子的一种乐器!”
“你是羌族?怎么会来到这里?”
“我们寨子就在附近,被吐蕃大军所灭,现在只剩下我们十几个姑娘了。”
“我叫拉巴子,是花儿的意思!我的父母亲人都被吐蕃军——杀害了!”说着姑娘哀哀地哭起来!
嘉莹知道,她心里有无尽的冤屈和波折,所以轻轻地坐在毡榻上,听听倾诉心中的苦悲。
“我们的山寨被吐蕃一把火烧了,父母被吐蕃兵的长矛刺死,我的弟弟才11岁,那么可爱,单纯,被吐蕃兵流石击中头顶,整个没了人形,我——我——呜呜—被四五个吐蕃兵轮流强暴,还当着那么多……”说到伤心处,拉巴子泣不成声。
羌女哀哀的哭声,牵出嘉莹无限的国仇家恨。她想起一月前躺在血泊中的东岩,内心悲愤难平。但她还是忍住了悲伤,和颜悦色地劝说着拉巴子。
“人死不能复生,拉巴子不要悲伤了,好好活着,你的父母在天上看着你,期盼你过上好日子!”
“好日子,度母娘娘,您看我在虎狼窝里,怎么能过上好日子?每天的打骂侮辱!被这个混蛋的吐蕃百户长糟蹋,看看我的身上!”说着拉巴子解开偏襟的衣裙,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儿完整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惨不忍睹!
“我几次都想一死了之,可是被扎西格勒发现,得到更凶狠的毒打,死都死不了啊!”拉巴子漂亮脸庞拧成一疙瘩,眼泪顺着美丽的脸庞流下来,彩云急忙递上丝帕。
“为什么不逃走?”彩云假装奇怪地问。
“我一个人吗?逃到哪里?山寨已经被攻破,亲人已经不在人世了!呜——呜——呜——呜——”
哭声那么悲哀,让不大的毡帐里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悲凉!
嘉莹心里也是酸酸的!但她还是说:“拉巴子,活着,总比被剥皮做成人皮鼓要强吧!只要活着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这个羌女对自己太重要了,她是当地人,如果逃走可以让她做自己的向导啊!
“拉巴子莫哭!哭也无济于事,我们心里都清楚!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我!”
拉巴子抬起挂着泪痕的脸:“度母娘娘请问!”
“你——想——逃走吗?”嘉莹迟疑地问。
“想!做梦都想!”拉巴子狠狠的点着头,好像要宣誓决心一样。
“那好,你告诉我:我们三人如果逃走,有没有近一点儿的小路能穿越神山?”
“有,穿过我们山寨,再向南走三个时辰就到了吐谷浑都城了!”
“夜间可有猛兽?”
“夜间不行!只能是白天!夜间穿越雪山太危险,会冻死!”
“你能给我们带路吗?我们一起逃往吐谷浑!”
“能,我愿意带路,我知道吐蕃兵从驿道开拔去打吐谷浑了,该死的扎西格勒走前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