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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7)

在说到模样这个条件时,双方似乎没有特别强烈的要求,因为已经有了“谈得来”这个基础,其他方面还有什么重要、不重要。前期语言力量发挥了炮弹的作用,吸力的作用后面所讲模样顶多算“糖衣”。通过语言的缠绵,已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两人对前几项交流比较满意,一拍即合,都觉得相见恨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找赚了。

互联网这个红娘把两人紧紧地拉在一起,他们都激动不已。

方美红脸上成天挂满了笑容,兴高采烈,精神焕发,好像有使不完的干劲,逢人就吹嘘自己如今的男友是怎样怎样优秀。她尽量装出一副看似无意,实贝儿有意地把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传到前男友朱小勇家里,就是要让他们家知道我方红美失去了一粒芝麻,捡回的是一个大西瓜,让朱家捶胸顿足地后悔去吧!

一个月以后,张洪利与方美红越谈越亲近,越谈越亲热,他们间的感情不断通过互联网鸿雁传书加温,撩拨得像两捆干柴遇到一把烈火一样,越烧越旺了,都发展到相互之间快要融化了。

他们都迫不及待地渴望尽快见到对方真人,都非常主动,把困难和麻烦揽给自己,愿意上门到对方所在的居住地见面。后来,张洪利还耐着性子,煞有介事地认真作了好一阵子方美红的“思想政治”工作,方美红才勉强同意张洪利去她所在的地方。

其实,张洪利有他的小九九。

他害怕那些在互联网上传看的有水分,过早地被方美红发现。

他想能多拖一天算一天,没准把生米煮成熟饭了,也就水到渠成了,只要方美红一天不答应,他的心里就不踏实,堵得慌,像压了坨石头。直到方美红同意他去,心中的石头才算落了地。可是,仅仅过了一个睡眠日,方美红就变卦了,软磨硬缠,一定要先到张洪利这边来,而且态度非常坚决,不容商量。她说既然将来要嫁到张洪利所在的C市义渡,当然得先来认认路、找找门。张洪利虽然不情愿,但说到后来,张洪利已经无法拒绝,只好缴械投降了。

“如果你张洪利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你就不应该阻拦我!”方美红的“一根筋”上来了。她的真实目的是想亲眼验证他在互联网上出示过的那些东西的真伪。

“好,好,好!我的姑奶奶,我张洪利好心只当驴肝肺,就让你来吧。”张洪利拗不过她,让步了。这样一来,张洪利那些瞒天过海的事,被逼得非亮相不可了。

不过,他早有思想准备。父母双亡,这是不争的事实,最经得住的考验。房子嘛,也不差,虽然还没有房产证,但“准房产证”是有的,这就是《月供合同》。当然,大学文凭是假的,相信她方美红不是鉴定专家,她还能看出来?如今假钞都能蒙过许多人,何况一个假的毕业文凭呢?

他认为最要命的是车子,那完全是个子虚乌有的东西,连个代用品都没有,拿什么给人家看?总不能说车坏了吧,万一人家坏车也要看怎么办。怎么办?对,就说前几天被偷偷走了。如今盗车贼不算什么秘密,哪个城市都有。这样一想,张洪利长长地松了口气。

事实上,方美红并没有张洪利想象的那么好糊弄。车被偷了,哪来那么巧?她才不信呢!

在“第一美”造型发屋,方美红悄悄地把店里一个洗头妹拉到一边,向她打听:“妹妹,老板的车在哪里?我要出去一下。”小妹看了看她,顺手朝门外的角落一指,原来那里有一辆摩托。当地人习惯将摩托叫“车”,那的确是张洪利代步的摩托车。

方红美全明白了。不过,她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与张洪利的恋爱。

她认为,张洪利的条件已经够好了,要是放弃他,恐怕难找到更好的。

她自我安慰:人嘛,哪能什么都十全十美,要看大节不要拘泥于小节。没有车也不算失败,有这么一群热血儿郎给他打工,今后一定有买车的机会。虽然自己向娘家的邻居吹嘘过,这次出来再回娘家时,一定要开着自己的爱车风风光光地回去让大家看一看。现在实现起来有些困难,大不了有车之前不回娘家,她相信这个时间不会太长,不会超过两三年。

张洪利已被方美红白皙的皮肤,水蛇般的腰肢迷住了。对她百般殷勤,千般体贴,万般迁就,使她心中的不愉快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到义渡的第一天晚上,方美红很自然地就与张洪利同居了。

第二天一起床,在方美红的坚持下,张洪利和她到社区登记,领取了大红色的结婚证,这当然是闪婚,而且“闪”得离奇。

就一。

三年过去了,已经有了儿子。

有人说,人类的特性就是喜新厌旧,或者“喜出望外”,喜欢出去“望”着外面,总觉得什么都是别人的好,夫妻之间会产生审美疲劳。方美红就得了“审美疲劳症”。

才两三年时间,看张洪利就越来越不顺眼了,这种不顺眼,导致了她的烦躁不安,导致她对张洪利越来越不满意,时有埋怨和争吵。

为什么不顺眼,为什么不满意?她也说不清楚:丈夫的房子已经从月供变成了“拿证”,公公婆婆仙逝,没有重回人间。至于车子,也没变化,仍然是那辆摩托“车”。不过在这方面的不变,完全是自己的意思,她坚持要先让房子“拿证”,然后再买车,心甘情愿。此外,“第一美”造型发屋还添制了许多高档的现代发型制造设备,这也是她的意思。她想鸡生蛋,蛋生鸡,没有投人,哪有产出?大投人,才有可能大产出。

果然,购买了优秀的设备,“第一美”招来了更多的顾客,生意比以前好了许多倍。

那是什么原因让自己对张洪利不满呢?

说话粗鲁,言语中没有多少知识含量,更谈不上诗情画意,花前月下;管理没有原则,要么嘻嘻哈哈随波逐流、乱开口子;要么破口大骂,形如泼妇;行为粗俗,办事没程序和应该遵循的章法。

就算两个人干夫妻之间的种事儿,也是粗粗糖糖,低俗野蛮。没有铺垫,没有温存,没有情调,他一翻上身体就是一阵狂暴的乱刹,只知道自己短时的发泄快乐,一点不考虑美红的内心感受。除了短暂的力度,自我满足之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软得像摊稀泥,根本没有让人值得回味的东西。

方美红开始怀念前男友朱小勇,虽说他不是她的初恋,但回过头来觉得相处的段时间,弥足珍贵,回味无穷,值得珍惜。

想当年,两个人在学校那么忙,也少不了隔三差五在网上QQ聊天,谈谈各自对一些问题的看法,很有共通性,特别投机,越聊越觉得心胸开阔,思维豁然,心脑舒展,浑身轻快。

那时候在网上聊了国内聊国外,聊了语文聊数学,聊了天文聊地理,聊了当下聊未来,聊了理想聊人生;有时还要聊美食、网络小说,聊电视电影歌坛的明星,总有说不尽的语言,道不完的话题。

回想起来,当她得知朱小勇考上大学的消息时,是多么的兴奋,多么的激动。

从沿海赶回的那天晚上,他们在旅社开了房,勇也有非常急迫的。

她顺从了他,也努力鼓励着他。

他终于颤抖着双手,去脱自己的衣裤。由于太紧张,半天“剥”不下来,还是在美红的帮助之下,才把自己剥成一只白皮“萝卜”,喜形于色,溢于言表。然后笨拙地压在她裸露身体的上面,“铁棍”漫无边际地到处乱动,终于进“门”,却怕她疼痛,既羞涩又内疚,一直小心翼翼的样子,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的温、,穷。

后来,再做那事儿,朱小勇总是提前用语言挑逗,再用肢体温存、近而轻慢地用手抚摸。

那情调,那滋味,让人永生不可忘怀。

方美红明白,自己是因朱小勇的审美疲劳而被抛弃的,可她依旧恋不。

她想,要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只有找到了他,她的生活才会有情调,才会有朝气,才会心舒意得。

事有凑巧,方美红打听到朱勇就读的所大学就在C市。

她翻出他的电话,试探着向他发了个短信,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手机。也不知道眼睁睁地等了多长时间,他却不回她的短信。

她不抱希望了,原本就没敢抱什么希望,心想,一般人都知道“好马不吃回头草”,还别说朱小勇是一个很有适应能力的大学生,比好马要有知识,比好马聪明百倍。她发这个短信就是无聊之中的一种自我安慰……

突然,手机响了一下,她十分惊喜!

按下开锁键:他居然回了条短信。

她抓住机会,回了条短信,约他出来见面。

他答应了。

这是两人分手后,她第一次主动与他联络,他第一次同意与她相约。

他没有失约。

看来他并没忘记她,在内心深处还有她的位置。

见面后,他告诉她,自己又有了新的女朋友,感情还不错。她连连说知道,并告诉他,自己已经有了丈夫,有了儿子,只想挤出点时间来旧,一情的,多生情。

朱小勇爽快地同意与她继续交往。朱小勇原本就是个花花公子,端着碗里的,吃着锅里的,还盯着外面的。听她这么一说,觉得有玩头,又不负责任,更是喜上眉梢,乐在心底。心想,玩玩不是很好的事情吗?如今谁怕谁呢?

两人就这样偷偷摸摸地做起了业余夫妻。

时间长了,张洪利也有所察觉,多次提醒方美红要注意道德品质,但方美红死不认账,两人曾为此打过、闹过,结果是三天两头,方红美被淤血“化妆”成了鼻青脸肿的“大熊猫”。

基于上述原因,要说方美红有杀人动机,还是够谱的。但要让事实定案,得用证据说话。拿不出杀人的证据,起码也要拿出她没有杀人的证据。

这个没有杀人的证据很简单,要能找到方美红和朱小勇在案发当时没有到过作案的地点,证明没有作案时间,才能排除对她和他的犯罪嫌疑。

罗莎正准备与陈渝一起去找方美红和朱小勇不在现场的证据,张洪利的一个邻居跑来报案,说他知道谁杀了张洪利。

“第一美”造型发屋旁边有个“三剪刀”,一听这名就知道是一个做美发的,算是张洪利的同行。两家店面相距不远,也算是邻居,老板姓符,名素发,年纪不大,脑瓜子比较灵活。爹妈给他取这个名字,应该是希望他做“素”事,发顺财,平平安安,遵纪守法地做点生意。而他却不受名字的约束,突破了爹妈对他的期望。他做美发,不仅有按摩小姐,也有按摩少爷,就像民间俗语所说“鸡”、“鸭”、“面”、“蛋”,缠住“黄鳝”,因而生意十分红火。相比之下,“第一美”造型发屋张洪利这种胆小怕事,靠技术中规中矩地做生意,就逊色多了。

“三剪刀”的老板符素发并没有因此而高兴,反倒时常给人一种忧心忡忡的样子。他的忧心并不是没有道理,因为他心知肚明,自己的生意是靠什么红火起来的。论服务态度,服务质量,服务流程,都赶不上“第一美”。

而今的每一个美发店在服务态度、服务方法、服务手段、服务质量方面都做到了极致,生意人原本为了求财,只要你肯出钱,无论顾客多么刁蛮,老板也只能忍气吞声,赔着笑脸。

不是吗,许多服务业的经营门店里都供奉着财神爷的像,而许多财神的化身就是汉献帝时期大将军关二爷的塑像,那关公就是一个以忍让为荣、以忠诚为先的爷。

关二爷“温酒斩华雄”是四大名着之一的长篇历史小说《三国演义》中的一个经典情节,描述的是:董卓废黜少帝刘辨而立陈留王刘协为帝之后,残暴不仁、擅权于朝堂。曹操招兵买马,会合袁绍、公孙瓒、孙坚等十七路兵马,攻打董卓。刘备、关羽和张飞追随公孙瓒一同前往。董卓的大将华雄打败了十八路兵马的先锋孙坚,又在阵前杀了两员大将,非常得意。十八路诸侯都很惊慌,束手无策。

袁绍说:“可惜我的大将颜良、文丑不在,不然,就不怕华雄了。”话音刚落,关羽高声叫道:“小将愿意去砍下华雄的脑袋!”袁绍认为关羽不过是个马弓手,就生气地说:“我们十八路诸侯大将几百员,却要派一个马弓手出战,岂不让华雄笑话?”

关羽大声说:“我如果杀不了华雄,就请砍下我的脑袋。”

曹操听了,十分欣赏。于是,就倒了一杯热酒,递给关羽说:“将军喝了这杯酒,再前去杀敌。”

关羽接过酒杯,放在桌上说:“等我杀了华雄回来再喝吧!”说完,提着大刀上马而去。

关羽武艺高强,没一会儿,就砍下了华雄的脑袋。他回到军营,曹操连忙拿起桌上的酒杯递给他,此时,杯中的酒还是热的。

“过五关斩六将”也是《三国演义》里面的故事:关羽因一度被曹操所擒,在立功报答之后,拜辞曹操,护送二位嫂子,前往河北寻找兄长刘备。

从许昌出发后,沿途经过东岭关、洛阳、汜水关、荥阳和滑州五处城关,力挺武力,斩杀了把关拦路的孔秀、孟坦、韩福、卞喜、王植和秦琪六员大将,终于过了黄河。《三国演义》用了整整一个章回描述这个故事,“千里走单骑”成为关二爷忠肝义胆的象征,也是其赫赫一生的重要战绩之一。

正是这样一位有一身本事,能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关公,却凝神静气,从不显摆,从不张扬。在袁绍那般地看不起他,侮辱他,他却愠而不怒,用事实来证明自己的实力,赚取大量的人气。所以生意人特别敬重“关二爷”的性格,把他作为招财进宝的神爷供奉。

论技术,“三剪刀”绝对不是“第一美”的对手。

因为上了那道菜,就是在按摩之余,兼做一些“特殊服务”,就像北京城的“天上人间”会所一样,才让“三剪刀”技压群芳,鹤立鸡群,使他的店堂人流如织,生意兴隆。

符老板比谁都清楚,那些东西只能是在阴暗角落里偷偷摸摸的举动,是上不得台面的,只要有人举报,他必然会鸡飞蛋打,血本无归。在竞争对手之中,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第一美”。常言道,同行生嫉妒。想想看,你一个人把业务都抢走了,别人还要不要挣钱养家糊口?再加上张洪利是下了血本投资器材的。

符素发这样想着,咬咬牙,干脆做个人情,让“第一美”也把“特殊服务”开展起来。

他想的是,漫山的麻雀,一只手按不完。大家都能平平安安地有钱赚,兴许还能弄出个“特殊服务”产业一条街来,让整个城市有那种需要的先生们、女士们都来这里消费,没准还能形成一个“特色”招牌,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符素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张洪利,提出他店里的少爷小姐与“第一美”共享的原则,还说这些人是吃青春饭的,不趁他们活力四射的时候挣点钱,来日叶黄珠老之后,靠什么吃饭,这也是以人为本,同时也是解决就业的一个渠道嘛,说完还淫邪地哈哈大笑。

张洪利一听,觉得不错,满口答应了下来。

其实,“第一美”也想搞“特殊服务”“挣大钱”,只是苦于自己没有“靠山”,不敢挑头,因为他深知“枪打出头鸟”。

自己好不容易挣来一份家业,不能随水去打漂漂。现在“三剪刀”搞起来了,小半年也没有谁过问,他能搞我为什么不能搞?再说谁都知道这种业务是违背社会主义国家基本法则的,政府为什么不管?没准政府也是有意睁只眼闭只眼暗放一马,为了繁荣地方,招商引资呢。

正是在这种侥幸心理的催动下,张洪利非常干脆地一口答应。

可是“第一美”还没来得及实施这个方案,“三剪刀”就被区公安分局抓了个现行,又是罚款,又是停业整顿,还要抓人拘留。

符素发这才反应过来,张洪利所以答应得么干脆,原来是他在背后使了绊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直咬牙,大骂张洪利不是东西,扬言“搭火烧铺盖”张洪利也跑不脱,要张洪利为自己的行为埋单。

张洪利赌咒发誓,说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种在别人背后捅刀子的事情,可是这仅仅是他的一面之词,又有谁会相信呢?

尽管张洪利的的确确没有干这种事,符素发还是把怨恨变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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