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华、青容对视一眼，俱是面红耳赤，嘴角无声地笑，又相互别开眼睛，身上也是发软，赶紧退出，顺便放下帘子。
王衍没了顾忌，双手插进宇文治浓密的头发里，细细梳理，哀求地叫着，“皇上、皇上……”挺起胸膛，想要更深更多。宇文治却停下手里嘴里动作，从王衍胸前抬起头，展颜一笑，眼里带着挪揄神色，嘴角是了然的笑，俊美邪恶。王衍还红晕满面，喘息细细，春情上涌，半闭着眼眸，露着的胸部莹白粉嫩，泛着水光，宇文治端详了一下，又闷笑一声，王衍从快感中苏醒，半是害羞半是作态拉长调子娇嗔，“皇上，您戏弄人家，人家不来了嘛——”，拢了衣襟。
宇文治挑眉，“朕突然想起一首诗。”王衍眼光瞧着宇文治，等着下文，“白玉山高盈双峰，险涯却缀红珊瑚。问郎此果何滋味？笑道醍醐灌顶来。”王衍一愣，立即醒悟过来，又羞又恼。宇文治这首胡诌的诗，且先不论平仄对仗，却是切题入景，含蓄下流。王衍要待反驳，急切间，找不到合适诗句，看着宇文治促狭的笑容，心中一动，更是讷讷说不出话，算是含羞接受了宇文治的调侃。
宇文治已是神色如常，瞧着桌上的饭菜，“朕还真饿了。”说罢，捻起双箸，夹口菜，点点头，“清爽可口。”
神色间已是极为平淡，看不出刚刚****之态，王衍心里淡淡失落，面上打叠起温婉笑容，“这可是臣妾亲手腌制的，皇上多进两箸，便是给了臣妾天大的脸面了。”
碟子是大红鎏金的，里面摆放着呈花朵怒放的腌瓜片，瓜是普通田间的素瓜，看得出在刀功上很用心，一色薄薄的大小均匀的窄长片，从盘子中心向外层层叠叠怒放，碟子沿口摆着几片绿色的叶子，宇文治夹起一片，竟是腌制的青椒。大红的、雪白的、碧绿的，颜色出挑，十分醒目。
王衍又指着另外一样小菜，献宝地道：“皇上，您再尝尝这个。”宇文治依言尝一口，入口即化，是细嫩的豆腐，却有鸡蛋的口感，喉咙处还有肉味的鲜美，王衍在一边解说，“就是普通的嫩豆腐，浇上一层蛋清，放在笼屉上蒸，只不过下面的水换成浓浓的肉汤。”宇文治赞许地看一眼王衍，肉的鲜味随着蒸汽上来，自然渗到豆腐里。
第三样小菜是木耳炒肉丝，也是普通食材，妙在火候。
粥也是普通的白米，掺上甘甜的白薯，熬得稠稠的。边上碟子里放着两块金黄的玉米贴饼子。
王衍本身食量小，只是陪着吃两口，就停下，饶有兴致地看着宇文治胃口大开，将几样小菜、粥、玉米饼吃得基本干净。
宇文治对吃向来不讲究，不喜欢奢华，虽是如此，毕竟是皇上，什么没有吃过，什么没有见过。别的嫔妃可能想办法整些珍稀食材，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山里生的，花样繁复，用心良苦，期盼龙颜一笑。王衍偏偏反其道行之，专捡那些田间地头寻常百姓家平常饭食，虽是平常，但也极其用心，只不过这个用心不奢华，又带着些寻常百姓家小夫妻过日子的温馨，很是得宇文治心意。
宇文治吃得满意，“你费心了，想得什么赏？”
“皇上高兴，便是对臣妾最大的赏赐了。”王衍乖巧道，宇文治目光在王衍脸上逡巡片刻，笑了，“朕心领了。”王衍觉得皇上这个笑容有些不明所以。
用完晚膳，青华、青容收拾完。王衍领着宇文治转到左面书阁里，宇文治闭目养神，王衍轻柔地给皇上捏着肩膀，觑一眼宇文治，宇文治眉尖微蹙，面上线条却是放松的。
王衍目露笑意，宇文治眼不睁，“用力。”王衍手下使力，从宇文治脖颈到肩膀，顺势而下，到胳膊，到手，周而复始。
宇文治微蹙的眉尖也放平了，呼吸平稳。这次伺候人的活计，王衍在昌正王府便学的纯熟，昌正王宇文冶都称赞她手艺好，原是学来笼络昌正王的，阴差阳错，却使在皇上身上。王衍想起宇文冶，天山顶上最远的那一抹雪，清冷疏离。自己曾经拼命地想靠近，愿意化成一堆火，融化千年的冰雪，甚至愿意雪能够溶化后浇灭这一堆火，走向灭亡，然后奔向新生。
谁曾想，却够着了天山顶上最远的那一抹雪上空浮着的白云，白云托着自己也成了人上人，可以俯瞰那一抹清冷的雪和世人，白云不清冷不疏离，只是飘忽不定，抓不住摸不着。
几圈下来，王衍也鼻尖微汗，宇文治适时握住王衍手，“不错，你今天伺候得朕很舒服。”王衍暗暗嘘口气，笑道：“皇上，待会儿还有更舒服得呢！”
宇文治霍地睁开眼，满室华彩流动，唇角一勾，邪邪笑道：“是吗？”
王衍脸一红，这话是暧昧了，纤细的腰身一拧，就躲开了宇文治伸来的手，出去，一会儿拿着些小物件进来，后面一小太监端着一大木盆水，青华拿着铜壶，青容提着一个炉子。
王衍半跪半蹲着，脱下宇文治靴子，解下棉袜，将宇文治脚按在木盆水里，水有些烫，宇文治吸口气动一下，王衍不撒手，仰脸笑道：“皇上，忍耐，待会就舒服了。”
果然，忍过这回，脚被烫得通红，毛孔张开，热气在四肢百骸行走一圈，宇文治舒服地叹口气，“果然很舒服。”
随着热气，隐隐的药香蒸腾，宇文治嗅嗅鼻子，王衍笑道，“里面加了红花、苏木、川椒、莪术、木香，煮沸而成，能够解乏。”
王衍专心地给宇文治按摩着，宇文治沉沉的声音响在头上，“你可知道，这红花是宫里禁药。这一条，便是死罪。”
王衍身子一抖，半蹲半跪的腿慢慢软下，身子伏在宇文治腿上，仰起头，眼里是盈盈的泪光，哽咽道：“皇上，您是知道奴婢来处的，那里的女子都备着红花。王爷，王爷救奴婢出了苦海，在集美苑，红花也是随处可见的。”
王衍此时不用“臣妾”而用“奴婢”，便有几分乞怜意思在里头。
往往身份低的女子被扶上来，越发会端着身份，拿糖作醋，没有了作奴婢时做小伏低，娇媚可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