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贺若弼也是过了二十多年苦日子。
杨素和贺若弼也算是一对难兄难弟。
贺若弼站起一抱拳道:“皇上让老臣转告杨大人一句话。”
杨素赶紧跪下,叩头,道:“老臣谨遵圣上教诲。”
“杨素,若一战拿下南陈,南北统一,你将一雪前耻,功垂千古,但朕也仅能给你富贵,让你荣归故里,颐养天年。若不然,长江就是朕为你选好的埋骨之处。”
杨素伏在地上,冷汗涔涔,当今皇上之魄力之心机之狠辣,令人胆寒也令人折服,“臣遵旨。臣就是死,也要死在健康(今南京)的城头上!”
贺若弼点点头,“如此甚好。”
说罢,贺若弼扶起杨素,笑道:“忠君所托,不得如此,望杨大人莫怪。”
“老贺,又见外了。”两人详谈甚欢,但是心里都压着一块沉重的大石头,此次,不成功便成仁。
宇文治对贺若弼道,你我君臣共创传世之奇功,你虽老矣,但你之功可庇荫子孙,朕愿许你昌隆盛世,与你子孙共享之。
两人都知道,成功,功劳是皇上的;失败,苦果是自己的。不管怎样,都得死。但是死和死不一样,一个是背着千古骂名死,一个是载着万世功勋死。试问,杨素和贺若弼会选择哪一种?
此次皇上真正想要扶植的其实是张筗,不把张筗安排在统帅的位置,是怕张筗太过年轻,把握不了全局。
其他所有人都是陪衬,连皇上自己都甘愿放在陪衬的位置,皇上要把张筗培养成盛世奇才,杨素知道皇上下一步想要干什么,征服突厥。
那么在攻打突厥之前,一定要换掉史万岁,打破史万岁在西域“单骑定突厥”的不败神话。
郝听最近加班加点绣着香囊,争取在宋留回来的时候,能够送给宋留。
最近宇文治也没有过来找过自己,宫里的人说,最近皇上忙着伐陈的事情。郝听笑一笑,在历史进程中,伐陈是杨坚做得事情,毫无悬念地成功了,所以郝听丝毫不担心。
郝听并没有绣那些花呀朵的,绣囊的形状没有用大周传统的长方形或是圆形,而是大胆地采用了心形,颜色当然是用大红色的,在上面绣着绿色的狗尾巴草,狭长舒展的叶片,毛茸茸的狗尾巴,虽然比不上大树的枝繁叶茂,但也是昂扬顽强。
狗尾巴草,就是郝听的图腾。
郝听还是现代人的时候,在自己的博客中写道:我不是牡丹,我不是梅花,我不是玫瑰,我也不是水仙,甚至于我连一朵路边不知名的小野花都不是,我只是一株狗尾巴草,没有花也没有朵,没有艳丽的色彩,更没有芬芳的香味。但是我不自卑。在阳光中笑,在风雨里长。
完工,郝听美美地将香囊放在眼下看了又看,啊呀呀,我的绣活就是好啊,简直是鬼斧神工啊,你看,狗尾巴草的叶子水灵灵的,薄薄的叶片好像一枚透明的玉,里面含着一汪水,那毛茸茸的狗尾巴姿态活泼,整个一株狗尾巴草精神焕发,好像在对着自己笑哦。
夸了半天,连郝听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不就是一株狗尾巴草嘛,用得着这么舍出命来褒奖吗?
郝听乐滋滋地往香囊里装了些驱虫并能发出安心宁神的草药,理平整。
今天心神不定,都是这个香囊闹腾的,也看不进去医书,算了,早点睡吧。睡觉前,深深闻几口,嗯,好香!塞到枕头下面,放平四肢躺倒,啊呀,睡觉就是人生最幸福的事情。
过一会儿,忽然翻身,伸手拽出香囊,放在唇下亲了两下,之前还四处看看,拍拍自己脑门,郝听,你真是个白痴,这是在你自己的房间哦。赌气似地,多亲了两下,嘻嘻笑着,脸上滚烫,又把香囊放在枕头下面。
香囊发出舒缓清淡的悠悠香气,郝听慢慢沉入睡眠中。郝听睡得不踏实,老觉得有人在看自己,脑子里想明天得换一种草药,什么安心宁神,比平时睡眠还差。看就看吧,郝听翻个身,将脑袋埋进枕头里,搞什么搞?居然还上手了,在郝听脸上仔细抚摸着,从额头到眉毛滑至鼻梁,最后停在唇上,描绘唇瓣的形状,来来回回。
还有完没完?
郝听大怒,猛地坐起,借着屋内朦胧的微光,妈呀,黑黢黢的,面前还真坐一个人,很明显是男人。
刺客!郝听第一反应,刺客,绝对是刺客。然后脑海中自动弹出一个对话框,就跟中了病毒一样,言情小说上都写,是凡在皇宫或是王府遇到的刺客一般都是男性,受了伤,而且超帅,再然后一定会和女主发生一段暧昧的情愫。
哦哈哈,今天也轮到我郝听装上桃花运了。
郝听嘿嘿地笑,原来坐着的刺客,霍地站起身,伸过一只手来。
你看你看,经典情节就要上演了,帅哥一定会说:“你别叫,我不是坏人。”
到时候怎么办?自己是娇弱地点点头,还是偷偷吃吃帅哥的豆腐。
在这电光火石之际,郝听脑海中突然闪过一条信息,以上情节都是针对绝色天香女主角发生的,自己只是容貌清秀,很像女主角身边的丫鬟,那就是女配角啰,啊呀,不符合上述定律啊!
还是尖叫吧,“啊……”
声音刚刚吐出舌尖,只发出微弱的声响,嘴巴就被刺客捂住了。郝听急眼了,张嘴在刺客手上狠狠咬一口,刺客痛得丝丝吸气,怒道:“你属狗的呀!”
咦,声音耳熟啊!
郝听凑过去看刺客的脸,刺客一把就郝听揪过去,狠狠地揉在怀里,“郝听……”
声音轻得像叹息,可是却如一块重物砸在郝听的心上,“宋留?是宋留吗?”
郝听挣扎着翘起头贴到宋留脸上,仔细瞧着,笑呵呵的,“我是在做梦是吗?宋留。”伸手掐了宋留脸一下,宋留呼痛。
“你疼,那就是真的啦。咯咯咯,呜呜呜……”郝听笑完,又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宋留一回来,郝听这些日子悬在半空的心突然有了着落。
宇文治这些日子的骚扰,郝听疲于应付;方先生的异常行为,郝听乍喜还惊;玉贵嫔的突然造访,郝听斗智斗勇。
每一天,郝听都小心翼翼的,这样活着太累。
宋留手忙脚乱,给郝听擦眼泪,轻声哄道:“欢喜得傻了?哦,不哭,不哭……”
过了一会儿,郝听平静下来,也觉得矫情,还真以为自己是十七岁的豆蔻少女啊,看来灵魂和躯体是能够相互影响的。